戚悦从没想过自己深爱之人如此残忍、冷漠,不顾她感受强行要她做流产手术。
麻醉药起作用时,戚悦沉沉睡去,她想起24本命年那年,一整年的时间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那一年她不仅和章尉互删,考研失利,找不到工作…事事失利的同时,每个月都在跑医院,身体不好心里也出了问题。
那之后她好不容易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克鲁苏入侵的时候戚悦都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但是此时此刻,她再度体验到了那种绝望感,失去生的希望。
等再醒来时,她先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睁眼时看到了一脸憔悴的章尉,她却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她的孩子没了。
戚悦挪开视线不想多看一眼章尉,她对眼前这人彻底失望。
即便这个孩子真的是变异的,她也不能原谅强行要她堕胎的章尉。
章尉见戚悦醒了却不肯多看她一眼的样子,知道戚悦生她气:“手术做了之后,你也安全了,你如果执意要离开,我亲自送你去S市。”
戚悦不想搭理章尉,闭着眼像是想屏蔽章尉说的话,她现在不想听到章尉的声音。
戚悦以前写文的时候,写过因爱生恨的情节,她没想到如今她也会对爱了十年的人因爱生恨,那股恨意挥之不去,让她痛不欲生。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派人送你。”
“嗯。”戚悦只是冷冷地嗯了声。
医生过来巡房时,章尉已经走开,病房里的气氛很糟糕,医生告诉戚悦:“手术很成功,也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你还在生上将的气吗?她彻夜守着你,而且为了你…”
“医生,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困了。”戚悦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赶人。
医生也没有多说离开了病房。
戚悦闭着眼泪水就溢了出来,她无法控制,她压抑着无声的哭了很久。
做完手术一般当天就能离开了,戚悦体质弱,在医院输了三天液才出院。
戚悦这三天安静的离奇,章尉处理完事之后就过来陪着但也不怎么说话。
这三天戚悦像是变了个人,出院时戚悦就要去S市,章尉派了别人护送。
戚悦离开时也没有多看章尉一眼,她想,她们之间的孽缘到这个时候就该断了。
十年前美好的记忆,已经快消失了。
去S市的路上很颠簸,戚悦身体差又在不停的呕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肚子里好像又长出来了一个孩子。
戚悦不知道是不是自从流产后自己精神方面出现了点问题,她总有些恍惚。
一路上都吃的军队的压缩口粮,戚悦更恶心了。
好不容易抵达S市,章尉发来消息,让她更加难受,她现在连章尉这个人都不想想起,她直接没看消息。
戚悦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反感章尉主动发来的讯息,明明以前收到时都那么雀跃的。
她收起手机,看着没被浓雾侵袭的S市,一切都那么正常。
S市往东都没有被浓雾包围,更没有克鲁苏的存在。
所以这里的生活还很正常。
戚悦父母在S市的郊外得到了军方提供的住所,戚悦提着行李面色苍白抵达的时候,她发现这边的住所看起来有些像联排别墅,她有些恍惚的时候,有个看起来很面熟的女人走了过来,跟军方的人说了几句,就走向了戚悦。
“跟我过来吧。”
戚悦想起这人是章尉的姐姐章厌来着,她有些诧异,对方为何会在这里。
“一路上辛苦了吧?”章厌跟妹妹是堂姐妹,性格和长相迥然不同,章厌看起来更明媚漂亮很多,而且为人处世更好一些。
“还好。”戚悦虽然现在恨章尉,但也不至于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一起讨厌。
“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戚悦妹妹?”章厌问道。
戚悦摇摇头:“我知道你。”
“是通过什么知道我的?”章厌看着戚悦问道。
“一个人的朋友圈。”大概是因为谈及章尉的名字会让戚悦难受,戚悦直接抹去了章尉的名字。
章厌其实不都知道妹妹跟戚悦之间的事,但是她大概也能猜到。
这边的一栋别墅是章尉跟她姐一起出资买下来的,半个月前,章尉借军方的口让戚悦父母住过来,她就把章尉和戚悦的关系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现在戚悦也被安排过来住,大概率也是以什么军方的名义。
再加上戚悦现在对提到章尉的态度,一看就是闹矛盾了,还不小的那种。
“现在加上你,一共有四个人同住,会介意吗?”章厌问道。
“四个人?”
“我、你还有你父母。”
戚悦微微皱眉,这安排明显有些怪,但她现在很累不想想太多。
章厌看人脸色不好身体很虚弱的样子,帮忙把行李提行李,戚悦拗不过人还是就这样了。
戚悦爸妈大概是太久没见女儿了,妈妈本来在厨房做吃的,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也顾不上锅了赶紧过来迎接。
戚悦上前跟妈妈抱了下,爸爸站在一旁感叹了句:“瘦了。”
戚悦不敢跟父母说自己刚刚做过流产手术,她是独生女,爸妈很疼她,所以她不想让她爸妈知道,这事她也不会告诉别人。
“你睡二楼吧,我把行李给你拿上去。”章厌说道。
戚悦点点头:“谢谢你了,章厌姐。”
“叫我厌姐就可以了。”章厌帮忙把行李提了上去。
戚悦看着人上楼才注意到,章厌穿着休闲服,背影跟章尉有一点像。
等章厌下来,四人才开始吃饭,戚悦强忍着恶心喝下老鸭汤,她妈给她做了一桌曾经她爱吃的食物,虾、土豆烧肥肠、老鸭汤…
她只吃了几口就说道:“我太累了吃不下,我先去休息下,起来再吃。”
戚悦爸妈看女儿这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认为确实是累了。
戚悦上楼后,第二间就是她住的房间,她进去后看到装横有些恍惚,偏运动简约风的,床头边还有一个篮球装在蓝色的球网里。
看起来像男生的房间,但又没那么确定。
戚悦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只有几件衣服,都偏中性风,看不出来男生穿的还是女生穿的。
戚悦怀疑这个房间会不会是章尉的?但她找了下,并没有找到证明这里是章尉房间的证据,她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明明那么恨章尉了,却还会因为一点小事被左右情绪。
戚悦把行李放好,累的她不想多想,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S市这边热闹的多,晚上八点外面还有跳舞的。
戚悦被音乐声吵醒,她已经太久不知道正常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了。
戚悦起床去自己煮了点面,随便加了点菜,大概是休息好了,她终于吃得下了。
只是身心的疲惫没有那么容易恢复,她这次受得伤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戚悦没有再奢望谁来拯救她,在漫长又痛苦的那段日子,都是她自己熬过来的,以前可以,现在也一定可以。
戚悦打开手机时,已经有了章尉的两个未读消息,她没点开,只是长按删除了消息的显示。
而后戚悦只觉得一阵腹痛,连带着心都一阵阵抽痛,痛到她眼泪直冒。
戚悦锤了锤泛酸的胸口,安慰自己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错误的关系就该及时脱离,否则两人都会在泥潭里痛不欲生…不,或许只有戚悦一个人痛不欲生。
戚悦难受极了,她起身的时候感觉胸口很紧,手心出了不少汗,整个人都有些紧绷,她的焦虑症犯了…
戚悦一瞬间呼吸不上来,她难受的有些发抖,她一呼一吸着,想赶快去二楼拿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她身体差的时候,就容易焦虑复发,因为章尉,这次她的焦虑症似乎更严重了。
她将药生吞下的时候,就已经稍微冷静下来了些,这病本就是心病,吃药的瞬间或许就没有惊恐的感觉了。
戚悦深呼吸了下让自己冷静,身体的微微发抖让她还是有些坐立不安,但呼吸渐渐恢复了。
这个过程漫长又痛苦,戚悦不停的练习“观息法”,逐渐让自己恢复正常状态。
大概半个小时后,戚悦总算恢复正常,躯体化症状消失了。
戚悦感觉自己稍微活过来点了。
但是焦虑症往往到晚上睡觉时是最严重的,夜深人静之时,如何都很难睡着的焦虑才让人备受折磨。
戚悦吃过药,还是辗转反侧的很难睡着,那种直冲头顶的难受感恐怕只有同样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戚悦半夜起来又吐了个昏天黑地,把吃的药都给吐了,戚悦叹了口气,觉得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24那年持续了一整年找到工作才好起来。
戚悦觉得既然来了S市,这边一切正常,那她也应该走出去了,去工作。
一夜未眠后,戚悦起床便联系了她们团队的人,她想在上海这边重新开个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