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佑站在书房门口不悦的看着她,慧姨在他身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边说边瞪向顾殊。
顾殊吓了一跳,原来是他回来了,“没什么,无聊,找本书”,她把手里的书重新插回书架,垂手站立,慧姨还在嘀咕,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告状,顾殊抱着手臂:“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干嘛偷着告状,小人。”
“少爷,你看,她就是这样对我的,还说我是老妖婆”,慧姨得了机会把这阵子的委屈诉说了干净,“还说你不回家是怕她霸王硬上弓,我不拦着她就要住你的屋。”
江廷佑脸色变得难堪,视线扫过来,顾殊气的脸色涨红:“我胡说的,谁让这个老巫婆总为难我。”
“顾二小姐,请你说话用词客气点,慧姨是这个家的长辈”。
慧姨立刻神气的挺了挺腰板。
顾殊气结:“要我说话客气,怎么不看看她怎么对我的,我连饭……”
“够了!”江廷佑呵住她,“顾二小姐,你住在这里的原因想必不用我再提醒,我希望这几个月里,安分相处,不要惹事”。
“我没惹事,你说的哪条我没遵守?”住在江家,没有朋友没有酒吧没有娱乐,她顾殊成年以来,什么时候这样规矩过。
江廷佑却说:“今天下午观澜酒店后门外的事怎么说?”
顾殊立即想起来:“你是说程征吗?他只是关心我,想问问我近况”。
“无论是关心还是诉说衷情,我都没兴趣,只不过请记得你现在的身份,是我江廷佑的未婚妻,我可不想看到江氏未婚妻与不明男人私下约会的报道,烦请你两位……克制克制”。
“江廷佑,你简直不讲理!”顾殊大吼,司机、慧姨说的他都信,偏偏不信她的解释,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说完推开他上楼。
身后还是慧姨的声音:“少爷,她这个样子怎么配当江氏的太太,太没教养了”
“慧姨—”
对方立即禁声。
顾殊把二楼房间门砰地关上,靠在门上,大口喘气,“这个该死的江廷佑,混蛋混蛋”,前几天她还觉得这里挺好,现在感觉差极了,真希望明天就能离开,她走到窗前,啪的合上窗户,什么银杏树,都去死!
她越想越气,躺在床上睡不着,更可气的是,肚子咕咕叫,她饿的很。
顾殊身体偏瘦,食量少频次高,偏偏又不扛饿,望了望垃圾框里的蛋糕,晚饭除了那几口蛋糕,什么也没吃。
她捂着肚子,顾自催眠,“没关系,睡着了就好了,明天很快到了……”可是念叨了有二十分钟,除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更加清楚外,没有丝毫困意。
“凭什么啊,明明是他们欺负人在先,倒是害我饿肚子”,她不耐烦的嘀咕着,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12点了,这个点想必他们已经睡了。
她踮起脚尖走到房门口,开了条门缝,对面的房间门紧闭,楼下除了开了盏暖黄色的壁灯,仔细听无其他动静,或许慧姨也睡了。
顾殊放心了,蹑手蹑足走到楼下厨房,拉开冰箱门——蔬菜牛奶面包……大多是生食,这老巫婆明明买了菜,偏偏不做。
她捏着面包袋,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取出两片面包叼在嘴里,然后拿了一瓶牛奶,关上冰箱门,刚转过身,被一道黑影吓得大叫。
面包片啪叽掉在地上。
江廷佑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睡袍,头发湿漉漉的,站在厨房入口处。
“江廷佑,你干嘛吓我?”顾殊捂着胸口缓神。
他瞧瞧她狼狈的样子,又看看地上的面包:“你在干嘛?”
“我……”顾殊心虚,“饿了,你家保姆不给我做饭,我还不能自己找吃的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掩饰的,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面包,没脏吧?还能吃吧,她看看江廷佑,发现对方正皱眉看着她,“江总,我还能拿两边面包吗?”
他无语的别过头,走到饮水机旁接水,原来是渴了啊,顾殊站起身,大大方方的开冰箱,拿面包,顺便盖两边芝士,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你说,没有饭吃,是怎么回事?”江廷佑拿着水杯缓缓喝水,对狼吞虎咽的某人问到。
“说了……你……也不信,算了”,她吃着面包,含混不清的说着,不一会一个简单的三明治下肚,顾殊才觉得胃里舒服了,她摸了把嘴,对慢条斯理喝水的某人挥挥手,“江总,我可以上楼休息了吗?毕竟是在你家。”
换的江廷佑又一个白眼。
两人的相处不尽如意,顾殊早已经想到,可是再一步的恶化,是出乎她意料的。
第二天早上因为是周末,不用上班,顾殊躺在床上担心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没想到当了这么多年的富家小姐,有一天会为食物发愁。
她琢磨着要不然去找程征下馆子,一想不行,再被误会就不好了,她虽然不介意被误会,可是怕江廷佑新仇旧恨想起来,对程征和“今日醉”下手就不好了。
不行,不行,不能去找程征。
那去逛街?街上很多美食店。又一想算了,自从她成为江廷佑的名义未婚妻后,热度堪比一线明星,时不时有记者守在观澜酒店外面偷拍,上街难免被跟拍,说错话,做错事,被媒体放大,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条出路,待在江家,吃泡面!
顾殊已经想好退路,垂头丧气的下楼,她不打算向那势力的老巫婆低头,可也不想和她起争执,下定决心,她说什么就当没听见,出门右拐,超市买泡面。
可意外的是,一下楼,她就闻到可口的饭菜香味,直馋的顾殊咽口水,然后慧姨从厨房走出来:“顾小姐,您醒了,早饭已经做好了,少爷去跑步了,您自己用餐。”
这是没睡醒,还是幻听了?顾殊疑惑的看着低眉顺眼的慧姨:“王婶?是你吗?”
慧姨嘴角惆怅,还是挤出笑:“顾小姐,是我。”
“呵,你是打算给我下毒?”
“这怎么敢,少爷交代的,要我好好照顾你的起居,毕竟你现在代表的是江氏。”
哦,原来如此,顾殊笑了,她摘掉墨镜,原来是挨了主子的教训了,江廷佑还不算糊涂嘛。
顾殊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吃的津津有味,要说王婶,虽然爱告状,心肠歹毒,不过做饭的手艺真的没话说,虾仁粥十分对胃,顾殊连喝两碗,肚子撑得滚圆。
也就是这时候,上次的工作室送来了照片,那人依然认出顾殊来,热情道:“江太太,这是您和江先生拍摄的订婚照片,已经做成了相册相框,您看放在哪里?”
顾殊这才想起两人拍照的事,拍摄完成后,第二天就公布网络,点击量过亿,成为当月的头条新闻,顾殊上网的时候,无意中点开,竟然并不是两人“深情”对视的一幕。
网上的照片角度不正,只能看到男女双方互相挽着手臂,彼此相望,女方只能看到一半侧脸,不熟悉的人,第一眼望过去分不清是顾言还是顾殊。
顾殊切了声,盯着屏幕,既然这样,当时干嘛来那套,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也就以为送来的相框就是网上的那张,没当回事,让慧姨收起来,慧姨心怀怀疑的打开包装盒,忽然惊呼一声,顾殊正要上楼,被她那声惊叫吓了脚下一咧,差点摔倒。
“见鬼了啊?”她急匆匆走到跟前,等看清慧姨手里的相框,顾殊也有点傻眼。
两幅十寸的相框里,清楚的记录了江廷佑与顾殊两人的亲密举动,一副是江廷佑一手按着顾殊的后脑勺霸气强吻,一副是两人“深情”对望。
“这……这怎么回事?”慧姨倒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顾殊从起初的惊讶中收回心神,耸耸肩:“干嘛?问你家少爷啊。”
“不可能!”慧姨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扶着额头连连否认,要不是对江家过往有所了解,顾殊真的以为她才是江廷佑生母,或者是……丈母娘,以为女婿出轨,此刻打抱不平。
“王婶,您干嘛这幅态度”,顾殊无所谓的拿起照片欣赏,得说江廷佑挺上镜,五官俊朗,气质不凡。
她拿起照片上楼,慧姨紧跟其后,警惕的问她要干什么?
顾殊也没想好干什么,不清楚既然照片已经上网了,又让工作室送来相框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你……你休想把照片摆出来,这个家只能放少爷和顾言小姐的合影”,慧姨快不走到顾殊眼前,作势要抢相框。
顾殊闪身躲过:“顾言小姐?原来你认识我姐姐。”
“当然,顾言小姐才是少爷的良配,你休想夺走她的位置”,她没抢到相框,急的面红耳赤。
顾殊本没这心思,被她一说,存了心气她:“如果我偏偏放在这里呢?”举着相框往书房走,两人围着钢琴来回拉扯。
江廷佑跑步回来看到就是这幅画面,慧姨见主人回来了,昂首挺胸告状:“少爷,这个女人非得把你和她的合影摆在钢琴上,我不让,她就闹。”
江廷佑冷眼撇过相框上的照片,一脸嫌弃:“烧掉!”
慧姨领命,得意洋洋的夺过相框,前后打量:“一看就是P的,我家少爷才不会吻你这个女人。”
顾殊叉腰大叫:“是我吻的吗?问问你家少爷,是他强吻我的。”
“你这个女人,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清楚的很,以为我稀罕”,她瞪他。
其实是工作室老板自作主张,他期初选好的照片被江氏否决,看着这么登对的秒人,这样唯美的瞬间,删掉实在可惜,就自作主张做了相框,连同当时拍摄的视频一同送了过来。
本来是成人之美,没想到惹到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