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惊尘还没有死,往日如何威风,此刻都变作了金瞳逼视下的狼狈与残喘,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内心的恐惧。
可他却不肯开口求饶。
少年其实也伤痕累累,他拥有了蛟龙的半身妖力,也承受着自身之血与蛟龙之血冲撞不融的痛苦,每一寸皮肤上都散发着妖邪之气,每一次挥刃都更加疯狂。
但他不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蛇刃一刀一刀剐下孟惊尘的血.肉,那刃上淬了妖.毒,令孟惊尘痛不欲生,连魂魄都在疼痛。
他终于无法自控心神,弃了尊严,哀声求饶:“放过我……”
少年割.下他的鼻子,弯唇笑道:“你放过我爹娘了吗?”
“啊——!什……什么?”
少年碾碎他的骨头,继续笑问:“你放过我师父大哥了吗?”
“……我的、我的错……!”
少年将淬.毒的蛇刃切向他的喉咙,一字一怒道:“我问你,你们放过他们了吗?!”
“我……错……求……”
求饶未尽,头颅便被砍了下来。
“伪君子!废物!烂泥巴!都是猪狗不如的脏东西!!若非你杀了我娘我爹!若非你们对我师父和大哥那般赶尽杀绝!必不会有今日的我!!哈哈哈哈……”
“哈哈……”
少年仍自笑着,笑着痛哭。
泪水漫湿脸颊,他越像疯癫内心越是清醒,他知道孟惊尘这种大修有许多保命奇招,为防其有机会复生,便将其丹元吞入自己腹中,魂魄则一片片切碎,令其神魂俱灭,永不得救赎。
周身落了一场血雨,血腥引来邪物,却谁都不敢靠近。
“娘……”
他终于累倒,或许已经死了。
“我是整个皇朝的祭品吗?”
蛇刃在空中抖净血腥,爬到少年苍白冰冷的脸上,化为半截面具。
良久,没有活气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半身鳞片早已退去,皮肤恢复如初,只是更苍白了几分,他抬手按了按遮住面容的金蛇,抚平眼底波澜,慢慢恢复从容与平静。
“……又死了一回。”
他起身,从一地狼藉里翻出一枚猎妖令,这该是孟惊尘身上掉落的东西。
令牌上的名字很熟悉,听说过许多次——聂酌。
他把猎妖令收进自己怀里,又捡起尸体旁边的神剑卧雪,目光从剑柄处的鸑鸟图纹上扫过。
“这把剑,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