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林声回寝室路上只能听见吸鼻涕的声音。

到了女寝楼下，林乐雩才问：“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林声红着眼点头，林乐雩垂着眼说：“刚才是我不对，没控制住，下次不会了。”

林声怔在原地，她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林乐雩以为是她不接受这个道歉，于是又说：“下次遇上事别一个人上，我微信又没拉黑你，发个消息有多难？再遇到这样的人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乐雩打了很多腹稿，他说的正起劲时被突如其来的林声抱住。

林声说：“每次我给你的零食你都不吃，我以为你很讨厌我，我要是给你发消息你不来我会很没面子。”

林乐雩包扎成粽子的手往上抬了抬，林声抱他的力气用的不小，他板着脸说：“你也知道你自己很讨厌？挺有自知之明。”

林声被气的瞬间龇牙隔着衣服布料狠狠一口咬在了林乐雩肩膀上，痛的他瞬间将人推开：“林声，你是狗吗？”

林声：“哥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如果是狗，那你又是什么？”

林乐雩被噎住：“……”

*

沈砚辰和他们分开自己一个人回了寝室吃了药，他刚躺在床上就能回想起林声说的那些事，越是想着胃越是难受，他近乎难受的蜷缩成一团。

他伸手将枕头底下的手机拿出来点开林乐雩的微信，他犹豫很久才将视频打过去。

一接通，画面里沈砚辰一眼就看到学校后门那块生锈的铁栏杆。

他捂着胃想尽量表现的正常些，他问对面的人：“你这会要去哪？”

林乐雩看了眼四周：“距离下自习还有几分钟，高强和王磊说反正都已经逃了，干脆去网吧开通宵，反正不管怎么样明天肯定是要写检讨，还不如今晚爽一把。”

林乐雩扫了眼屏幕：“你那边怎么黑漆漆的？你没和他们在一块吗？”

沈砚辰嗓子有些哑：“胃疼，我先回寝室休息了。”

林乐雩放在栏杆上的手一顿，他皱了眉：“怎么又胃疼？你的身体好差啊。”

沈砚辰没反驳，他胃疼的频率在遇上林乐雩后就变得出奇的高。

林乐雩以为他是疼的说不出话了，于是松开了握铁栏杆的手，转身朝寝室的方向走。

刚好到了下课点，寝室楼的门开着，他直接上楼敲响了沈砚辰的寝室门，没过多久门开了。

整个屋子没开灯很黑，林乐雩刚想去碰灯开关的手被按住，黑暗中沈砚辰像是身体没了支撑一下扑进了林乐雩怀里。

林乐雩愣了两秒，他反应过来后将寝室门关上，就这么保持这个动作艰难移到椅子处，他想将沈砚辰扶着坐在椅子上，可沈砚辰却带着他一起坐了过去。

椅子坐一个刚好，坐两个人就会显得拥挤，沈砚辰抱着他的手没松，林乐雩碰了碰他的脸：“是不是很疼？”

沈砚辰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前点了点头。

“我给你打120。”林乐雩说着就要掏手机，沈砚辰却按住他的手腕，过程中不小心碰上了林乐雩受伤的那只手，听见人倒吸一口凉气才松了力道。

“我好难受。”沈砚辰埋在他肩窝的脸只稍微一动就能碰到他的锁骨，“很疼。”

林乐雩听他这么一说就更着急了，他又要去摸手机：“你别动，我打电话。”

“是你别动，”沈砚辰将他抱的很紧，“你动一下我就疼的要命。”

林乐雩被吓到，握手机的手不敢再动一下，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林乐雩轻声问：“吃药了吗？”

沈砚辰很轻的点了点头：“吃了，还是难受。”

他不愿意去医院，林乐雩就只能用手去碰他疼的地方：“是这吗？”

沈砚辰“嗯”了声，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他的手在替他揉着胃部。

沈砚辰突然问：“你今年多大了？”

他在小镇上的那些年，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日是在哪天，也没有人知道他多大，钱国泰当时也是跟着他的身量随便定的出生年月。

林乐雩想了会儿，回道：“16。”

他和林声是龙凤胎，只是自己因为在小镇上错年龄早上了一年的学。

“难怪。”沈砚辰很闷的说，“之前看你就很小。”

“不小，我现在快比你高。”林乐雩反驳，“179.2，还会长。”

沈砚辰打击他：“181.3，那你得努力才能比我高了。”

林乐雩气的不想说话，沈砚辰问他：“暑假送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那天林声打电话过来，沈砚辰确切知道了林乐雩的生日是在哪天，刚在医院输完液就去给人挑礼物，哪怕那时候他们还在闹别扭，他还是没缺席。

林乐雩说喜欢，不止是礼物。

性格缺陷导致他只会说狠话，不会服软，别扭的要死。

好在沈砚辰不与他计较。

“……”

俩人就这么挤在一张椅子上聊了很久，手机振动个不停，林乐雩还是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他扫了眼是高强和王磊给他打的电话。

还有几条微信。

高强：【兄弟，你人呢？】

高强：【迷路了？】

高强：【都十点半了，还来不来了】

王磊：【雩哥，我们都打好几把了，你不来了？】

林乐雩给他们俩人纷纷打字。

叠：【不来】

消息发完他盯着沈砚辰的眼睛说：“快十一点了，该睡觉了。”

林乐雩这话暗示的很明显，从他一进寝室沈砚辰抱着他的力道就没松过，特别粘人。

他也不知道今晚沈砚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胃疼给他疼的精神恍惚了？

沈砚辰没松开他：“睡我这？”

林乐雩看了眼对床空空如也的床板：“不，睡你这不舒服。”

“哪不舒服？”沈砚辰瞅他一眼：“床垫就垫了两层，盖的被子都是蚕丝被，就这样你还会不舒服？你豌豆公主吗？”

林乐雩被他怼的有些懵，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让我睡你的床？”

见沈砚辰没开玩笑，林乐雩下意识就说：“我睡你床，你睡哪？”

沈砚辰：“……”

沈砚辰被他逗笑了：“我睡地上，我睡哪。乐乐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一米二的床还睡不下俩人了？”

“会很挤。”林乐雩道出事实，“我不习惯。”

“以前你和我睡的时候怎么不嫌挤？”沈砚辰说：“那时候你不是睡的挺好？”

林乐雩道：“那时候小，现在不一样，一米二的床板真塞不下将近一米八的两个男生。”

“我胃疼着，你不怕我半夜疼晕在寝室吗？”

和他磨着嘴皮，沈砚辰完胜。

在这上面他就没赢过。

正如林乐雩所说这床塞如今的他们真的会有些挤，就连翻个身都会吵到对方。

半夜一点，林乐雩翻身三次，沈砚辰困倦喊了他一声：“乐乐？”

林乐雩闭着眼却没睡：“怎么了？”

“就想看你睡没睡。”

“你好无聊。”

沈砚辰问他：“你失眠了吗？”

林乐雩说：“有点。”

沈砚辰又问：“你经常睡不着吗？”

林乐雩：“嗯。”

沈砚辰嗓子又疼又哑：“睡不着的时候你会干什么呢？”

林乐雩如实说：“抽烟，熬通宵玩手机，或者打游戏。”

安静很久沈砚辰伸手在枕头底下拿出眼贴给他敷上。

林乐雩依旧闭着眼，眼睛上凉凉的感觉让他浑身一僵。

这一晚到后半夜，林乐雩靠在沈砚辰怀里勉强睡着了，中途他惊醒过一次，沈砚辰会被闹醒随后安抚拍拍他的后背，喊着他的小名：“乐乐？”

林乐雩很轻的应着，反复几次俩人又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外面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林乐雩醒来时发现旁边没人，他下床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正打算回寝室换一套，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林乐雩看了眼手机，才六点二十五。

沈砚辰刚洗过澡，他从里面擦着头发出来：“你要去洗吗？”

林乐雩摇头：“不用，我回寝室洗，待会一起去吃早餐？省的我给你带了。”

沈砚辰的脸色要比昨晚好多了，可能是晚上被他翻身吵醒几次没睡好，导致眼角底下有黑眼圈。

他回了声好，听见寝室门被关上的声音，沈砚辰才拿起昨晚丢在桌上的手机打开淘宝下单了几套新的心理学书。

*

一到教室，里面和往常一样各个都在赶作业，只是在看到林乐雩进来时他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他被看的莫名其妙，胡言承凑过来：“雩哥，你校霸实锤了啊？”

林乐雩没看班级群，此时有些懵：“什么？”

胡言承以为他是谦虚，于是悄悄凑在他耳边说：“昨晚你和隔壁职校打架的视频已经在班级群传开了，待会马老师可能要找你谈话。”

对于谈话什么的，林乐雩已经无所谓了，他回到位置上去看那个所谓的视频，看完他只是拧了下眉，随后将手机关了丢在桌肚里。

沈砚辰写着手里的竞赛题，或许是林声的话让他很敏感。

林乐雩一般不睡觉时就会画画，在书上画，在练习本上画，在教辅资料上画，他会画很多东西，画的也很杂乱。

有他最近玩的游戏英雄，也有窗外飞的蚊子，地上爬的蜘蛛蟑螂，他画的都很抽象，不然沈砚辰也不会把黄忠认成螳螂。

画着画着他就会趴在桌上，别人都会以为他睡着了，沈砚辰也是这么以为，直到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林乐雩还趴在桌上，将脸埋进手臂里，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

马正达讲完课对底下的同学说：“国庆回来后的周三开始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底下同学一听纷纷哀叹着：“好残忍的考试时间，我这个国庆能过好吗？”

马正达笑了：“就是怕你们国庆玩太好了对学习懈怠，所以学校才会挑这个时间，好了，接下来几天你们好好复习巩固，争取考个好名次。”

马正达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国庆回来月考完开家长会，班长待会去我办公室拿家长告知书。”

一提到班长，他们才往后排看去，只见他们的班长非常勇，此时还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