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一早，林乐雩和往常一样去买早餐给沈砚辰带去。

他昨晚没睡着，敷了眼贴才让今早起来眼睛没肿，这会儿很困。

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值日生，他像往常一样将早餐塞进沈砚辰的桌肚里，坐到位置上趴着头睡了起来。

沈砚辰赶在铃响前一秒从后门进了教室，他看着旁边已经睡着的人，慢吞吞的在桌肚里摸了一圈，他吃完早餐才开始早读。

“雩哥，你看校园贴吧栏了吗？”王磊趁马正达喊高强出去谈话的空隙转过身迫切想要将这个八卦分享给林乐雩。

林乐雩头也没抬，继续睡着。

王磊奇怪道：“昨晚他不是睡的挺早吗？怎么还困？”

沈砚辰耷拉着眼皮没说话，王磊扒拉开挡面前的书，问他：“辰哥，贴吧栏里说雩哥处对象的事是真的吗？”

闻言，沈砚辰背书的唇发不出音节，他愣然掀起眼皮瞧着前桌：“谁处对象？”

王磊指了指只留了个后脑勺的人：“雩哥啊，那个贴吧栏都炸了，昨晚我就想问的，但他翘晚自习，等我回宿舍他都已经睡了。”

沈砚辰用手拐碰了碰同桌，见人不耐烦偏过头眼睛眯着一条缝看他，嗓子还带有没睡醒的哑：“做什么？”

沈砚辰声音凉凉问他：“听说你处对象了？”

林乐雩大脑犹豫没睡好有些迟钝，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前桌王磊睁大了眼看他雩哥皱了皱眉，像是要发脾气。

沈砚辰：“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的？”

林乐雩撑着头，眉间皱的很深：“我也不知道，哪个畜牲造的谣？”

沈砚辰瞥了眼前桌，林乐雩很快捕捉到王磊的鬼鬼祟祟。

“不是我啊，”王磊掏出手机点开那条贴吧递给林乐雩看：“就学校这上面都传开了。”

林乐雩扫了眼上面有图有真相，图片就是周五那天放学林声挽着他胳膊出校门被偷拍的那张，看角度有些糊，但不妨碍下面有人认出这是高二年级的校霸，也不妨碍他们认出这女生是谁。

【这是上次传到校园贴吧里跳舞的那女生？】

【这个我知道，就是高一八班的舞蹈生】

【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和校霸，真的假的？】

【要不是真的，校霸早在那女生挽过来时一拳打了过去】

【最新爆料，刚才我看见校霸和这女生一起进了学校大门】

最后一条配着一张照片，发布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

林乐雩点开那张照片，正是林声和他进学校时偷拍的。

林乐雩满头黑线，他愤怒点屏幕，在上面刷了条评论，然后将手机丢还给王磊。

“她名叫林声，我名叫林乐雩，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关系？”林乐雩恶狠狠瞪了眼王磊，“煞笔。”

看完这通贴吧他瞌睡瞬间没了，见着沈砚辰还在旁若无其事的背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沈砚辰把他叫醒，自己也就不会看到那通脏人眼睛的煞笔贴吧。

王磊有些愣，他接过手机看了眼方才林乐雩用他手机发出的评论。

三石：【神他妈cp，再乱几把造谣线下单挑。@立江一中@一中教务处@一中学生会，举报这条帖子下的学生进学校带手机】

王磊懵了：“我草，雩哥，你用的我手机发的啊！”

早自习高强被喊出去谈话，谈完他进了教室喊林乐雩出去，轮到他了。

王磊凑过去问：“马老师都说些什么了？”

高强将英语书抽出来：“就逃课该说的，咋？你羡慕？要不下次你也逃几次，包谈的。”

“算了算了，我妈已经给我下通牒了，要再被请家长她要把我腿打断。”王磊扯着嘴转了回去继续早读。

早自习过去林乐雩还没回来，第二节课铃都要响了，他才从后门钻了进来。

沈砚辰见他兴致不高，便问他：“怎么去这么久？”

“早自习谈完，又被林老师喊去了。”

喊去骂了一通，说他现在厉害了，不光逃课，就连晚自习也逃。

骂完后，林婧又给他说：“你现在高二，一切都还来得及，别自己放弃自己。”

林乐雩沉默听训，林婧见他这样又说：“你爸爸过段时间就要回来了，我想他不愿意看到你现在一落千丈的成绩。”

这句话让林乐雩一整天都有些恍惚，高强喊他去上网，他都得愣神好几秒才说：“不去，困。”

王磊让他上号打游戏，他拒绝了。

晚自习上老师在上面讲着题，林乐雩在下面趴着睡觉，沈砚辰扫了眼卷子几乎是份完美答卷，已经不需要订正，他还是垂着眼用红笔将解题步骤在空余的地方写满。

待到马正达讲完，他下面的整张卷子写的密密麻麻，他又担心林乐雩会看不懂，于是拿出一个空本子，一道道题抄上去，这样显得不乱，一眼明了。

马正达将卷子放在桌上，他朝底下的同学说：“剩下时间留给你们写作业，沈砚辰，文宏盛，你俩出来一下。”

等他们一走，班级瞬间闹了起来。

马正达将他们俩人喊到办公室说：“全国第十五届物理竞赛在西岩举办，时间在国庆前一天，你俩好好准备，到时候来回车票食宿学校给你们出，争取拿个第一回来。”

像这种全国性举办，只要能在里面拿到第一的，高考直接保送，自然里面全是学霸，各个都跟开挂似的全是学校招牌门面。

文宏盛推了推眼镜，虽然不想打击老师，但他还是没忍住：“这些参赛的全是佼佼者，拿第一怕是不太可能。”

马正达也不想给他们太大的压力，于是说：“全力以赴就好。”

他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两份竞赛题递给他们俩：“这些天你们先刷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办公室，这些天全校物理老师都会为你们俩开小灶。”

他们一回到班级，整个教室讨论的如火如荼。

沈砚辰一眼看见了本该睡觉的林乐雩这会人不在位置上，高强也不在，还以为俩人又逃自习了，他问王磊：“你雩哥呢？”

王磊有些紧张，他温吞着：“可，可能去厕所了？”

沈砚辰发觉不对劲，要是他俩真逃课了王磊不该是这个反应，就算他俩去厕所抽烟也不会让王磊紧张的结巴。

再加上这一整天林乐雩的反常，让沈砚辰莫名觉得烦躁，他沉着眼又问了遍：“林乐雩去哪了？”

王磊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拿出手机翻到一条贴吧动态。

上面是校外的烧烤摊，这会是上自习时间，外面很冷清，除了几个逃课的学生就只有那些摊贩，角落的一个巷子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旁边有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不良混混，照片拍的很糊，但沈砚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班上讨论的也是这事。

“雩哥说你要是问起就说他去厕所了，他一会儿回来。”王磊话音刚落，沈砚辰丢下卷子跑了出去。

王磊想喊住他的话哽在喉咙里，自己怕惹事，怕再被叫家长，可沈砚辰不怕。

做了无数心里斗争的王磊像是下了决定，他将手机揣回了包里站起身从后门开溜。

林乐雩和高强赶到小巷时，里面路灯坏了很黑，他二话没说冲了进去。

“别碰我！”林声颤着甩开那混混的手：“我哥是一中校霸，他马上就来了，你们赶紧滚！”

“哟，还一中校霸，就是个毛头小子，能把我们怎么着。”染着一头红发的男人笑的猥琐要去碰林声的脸，她下意识要躲，却被后面堵住退路的几人拉住。

“让你当他们嫂子怎么还不乐意。”红毛去拽她的衣领，挣扎下林声前襟的扣子被扯掉两颗。

底下黄头发女生砸吧着嘴：“就是死装。”

她说着用手拍了拍林声的脸。

林声死死咬着唇，她眼眶微红愤怒道：“等我哥哥来了，你们死定了！”

红毛拽着她衣领的手紧了紧，突然“砰”一声，手底下的人看着从暗处飞奔过来一脚将他们老大踹在地上的人。

紧跟着高强提着从马路边薅来的铁棍打了上去，周围一圈染着发的混混上去给了高强一拳。

场面混乱不堪，林乐雩拽着红毛的头往墙上撞着，身后的混混掏出匕首就要往他腰上捅，林乐雩余光瞥见直接松手推翻旁边的杂货，窸窸窣窣的酒瓶子掉了一地。

林乐雩弯腰捡起一个酒瓶朝持刀的那人脑袋上砸去，随后又是一脚将红毛踹在了地上，他手里还拿着碎了的酒瓶子，脚边掉落的匕首被他踢进黑暗中。

林乐雩手上流着血，他将碎酒瓶扔在一旁，活生生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他打人快准狠，若不是顾及林声在场此刻见的血会更多。

不过五分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高强扶着被踹了一脚的腰，视线瞥着一旁瑟瑟发抖染着黄发的女生。

林乐雩走近林声见到她前襟微微敞着，这里光线很暗，除了居民楼上开着的灯，其余就是月光了。

他脸色很差，甚至脱外套的手都隐隐在发抖。

林声红着眼看着他，身上盖着的校服外套散着熟悉的洗衣粉味道。

林乐雩拉着她的手腕扯到那名唯一的黄发女生面前。

“我不打女生。”他的声音很冷，“你自己打回去。”

林声往后瑟缩着，她不敢，可林乐雩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她挣的有些疼。

林乐雩斜睨看她，林声瞬间不敢动了：“哥哥，要不算了。”

林乐雩松开拽她的手，从林声穿着的外套里翻出烟盒和打火机，他皱着眉对高强说：“带她先出去。”

高强得令往前要带林声走，可林声眼底流露出恐惧，她死死盯着林乐雩，在黑暗下想去抓他的手。

“哥哥，我们一起出去，我害怕，你别……”

林声话还没说完，林乐雩直接催促高强：“赶紧带她走。”

高强几乎是连拖带拽才把林声弄出了巷子。

被那么多人围堵时林声没哭，被扯头发扯衣领时她也没哭，甚至在那群人想羞辱她时她也没哭，可此刻被高强强行拉出林乐雩的身边时，她哭的几乎喘不上来气。

“你去拉我哥出来。”林声推着高强让他进巷子。

高强安慰她：“没事的，你哥可是横扫一中的校霸，刚才那几人都被打趴了。”

“不是！”林声想说不是的，她并不是害怕她哥会被人打，她是怕林乐雩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