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人托着腮帮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杯子里的冰块,“最近好无聊啊,就没点有趣的事吗?”
“无聊无聊无聊——”
“雪绘要不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吧~”
“雪酱——”岳人不死心地往后仰,试图用这种方式让那个专注拍甜点的家伙搭理他。
“不行,我得打工。”雪绘随手将爸爸刚烤好的小饼干推到他面前,见他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忍不住问:“你之前不是说关西有什么快闪店打算和忍足去一趟吗?”
“唉,别说了。”
“最近侑士不知道和迹部神神秘秘在计划什么,我都没机会和他提。其他人也忙得见不到人影。”岳人点着手指头说,“慈郎在新人赛后每天一结束训练就不知道去哪了,虽然他本来也不怎么训练;亮自关东大赛后天天只知道加练…所以……”
“所以只有我有空闲是吧?”
岳人嘿嘿一笑,拍着胸膛保证道:“下回哪怕你要我去偷迹部的复习资料,我也绝无怨言。”
“……”雪绘清咳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眼馋迹部的资料了。”
说到这个岳人就来劲了,“你是没说过…不过侑士可说了,迹部最近改了日程,一结束学生会工作就在那里琢磨写资料。”
“?”
雪绘不解:“你怎么知道是复习资料,没准是什么训练计划呢?你上次不是还说,迹部和立海大的真田打比赛输后,一直疯狂加训吗?没准是他终于要给你们上难度了?”
“嘿嘿!你猜错了!”岳人兴奋得往后一靠,椅脚和地板摩擦,响起‘滋——’,他的声量更是忽然大了起来。正好也掩盖住她们身后有人推门入内的风铃声。
“那是因为侑士说训练太枯燥,提议说要换地方训练。我一下就想到绘酱你——在新人赛那一招!”岳人模仿着击球的动作,“太帅了!话说你怎么想到要往那个角度打的,还有那个反身跳……”
“就顺手一打?”雪绘试探的话音被他的声量盖住,她只好半趴在桌上等着岳人兴奋劲过去,不过也不知道忍足是真觉得训练枯燥,还是…迹部训练强度让他不得不提出换地方练?
以她的经验,迹部本身训练强度就高不少……再加训的话……嘶,迹部他有分寸的吧……对吧?
回神见岳人正和她大眼瞪小眼,在他求夸的目光下,她好笑地问道:“然后?”
“当然是提议要和你们集训啦!结果亮说,你最近因为要期中考天天逮着排名第二的林冬太郎(?)还是什么的男生请假……说来也奇怪,怎么不找迹部,全校第一不是更厉害……”岳人边说边连瞥了好几眼她。
“…总之就是天天请教,肯定没心思去集训。本来也没什么事的,结果侑士来一句。”
“来一句什么?”雪绘没太在意他前面低声咕噜过的尾音,好奇对后续追问,但岳人紧闭着嘴,不肯接话了。这下她算是看出来,岳人今日就是打定主意想缠着她出去玩。
可她还没有攒够买礼物的钱…
“好啦好啦,我说我说。”见她眉毛打结、很犹豫,岳人也不忍心继续,只好鼓了鼓腮,放弃最初的想法。
不过,拒绝一次就不能再拒绝第二次了——“有空必须陪我去西街新开的游戏厅。”
雪绘抽了抽嘴角:“…行,现在可以说了吧。”
岳人也不卖关子:“侑士说,肯定是你们有什么情况,所以要避嫌。不然害怕学校里面有女生嫉妒你陷害你!——话说雪绘没有被人为难吧?”
嘶,忍足最近是看了什么狗血小说吗……面对岳人关心的眼神,雪绘无语地摇头,她怎么可能任人欺负啊。
“……好吧,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发呆的迹部立马为侑士的话而直起身——”岳人摆出榊监督标志性动作高喊:“该死,谁敢动我的女人!”
…………
……
如果迹部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现在立即手上把这勺子生吞!天啊,到底是忍足看多了狗血编出这一出来看她反应,还是岳人也爱上这种霸道少爷戏文……人就不应该好奇心太重,这好了吧,这下不知道是谁丢的脸更多……
雪绘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好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
而岳人还怕不够尽兴,又打了个迹部标志性响指:“本大爷我的女人由——嘶,好痛!”
“向、日、岳、人!”因变声期而减少说话的迹部咬牙切齿,甚至破音,甚至还动了手!
要知道认识这么久,她还没有见过迹部这么生气过……
“咳,其实岳人说的也不完全错,”忍足打量着正挨训的岳人与黑脸的迹部,悄悄靠了过来,耳语道,“他说,雪绘想请教谁都可以,但——”
“唯独不可以因为他的缘故,而只能请教别人。”
对上忍足经常隐藏在镜片下的眼睛,似乎望见冰川孤狼,正不留余地的,为选定的王掠阵。
雪绘心下一跳,不知为何有种被猎物被盯上的感觉,错开视线,不敢再对视下去。她稳了稳心神,看向被岳人缠着火气不降反升的迹部,认真道:“这就是迹部。”
“他一向对每位朋友都很重视。”
“这样吗?”忍足收回视线,对她的解读不置可否。
她隐约察觉到忍足的不认同,可真要解释她和迹部没什么又过于微妙,仿佛急于掩盖什么。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旁观起迹部训人的画面——虽然对不起岳人,但迹部好像在训peter……
过了半会,忍足才悠悠补充道:“对了,其实迹部说的是,他这位大爷永远是最好的,没选他,绝对是眼光不好。你说对吧,三澄?”
……你看我喜欢自己骂自己吗?
她沉默片刻,决定已读乱回:“你知道迹部快生日了吗?”
原来如此……
忍足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最近你都在琢磨这件事?”见她点头承认,忍足摸着下巴,笑意明显更深了。
“我有个好主意……”
*
“你确定真的要以这副打扮出现在众人面前?”忍足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感觉事情有点大条起来了。
“当然,这不是你说的独家信息吗?呼,说实话这条头套真的很重。不过还是希望迹部能喜欢这个惊喜……”雪绘费劲把玩偶头套拔出,对于她来讲,玩偶服的重量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要她想穿着玩偶服为迹部表演才是整个惊喜中最为困难的。
忍足有些艰难地开口,“其实…嗯三澄…嗯有没有种可能我不是…这个意思。”忍足内里很慌张、很无奈,毕竟这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他只是从米歇尔管家得知迹部儿时有只很喜欢的玩具熊,而后在三澄问起时提了一嘴……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他只是想暗示迹部念旧……
“?”
雪绘和幼驯染三人组打完个招呼,扭头就看见忍足表情一片空白的模样,没有夸张,她感觉忍足要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忍足:“这…这是化妆舞会…吧?”
“这是化妆舞会啊。”异口同声х4
“那你们怎么…”忍足咽了口水,自暴自弃起来,还是把这种头疼的事交给迹部解决吧,“——你们打扮的很有趣。”
“我也觉得!”岳人作为汉堡夹心喜悦地摇了摇头上的菜叶,“说来还得感谢雪绘酱,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化成什么。”
亮木着脸点了点头,他和一直傻乐的慈郎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侑士,你这身打扮也太,”岳人按耐不住地从汉堡皮中间蹿出,用力戳了戳忍足头顶的猫耳,“……嘶这猫耳居然会动,侑士你也太——”
忍足连忙捂住他的嘴,“嘘,难道这很光荣吗?”
他捂得住一人,却挡不住其他人开口。尤其忍足反身捂岳人时,露出了背后那条油光滑亮的猫尾巴。
嘶,大家还在当幼稚鬼的时候,你怎么就偷摸摸长大了?
亮幽幽道:“你有点闷骚了。”
忍足淡定地抽出手,又非常淡定地正了正头顶上发箍,表情自然而无畏,唯有颤抖的语气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你们…难道不知道结束后要跳…不,这也是惊喜,呵哈哈哈。”
“……”
“……”
‘忍足怎么了?怎么笑得癫癫的?’
‘可能刺激大了,保佑。’亮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拍他照的几名女生,由衷地感慨校园风云人物不好做。
扮成女巫的芽衣含笑安慰道:“放心好了,那边还有个更骚包的。”
几人顺着她的视线,一眼就望见人群焦点。
少年褪去记忆中的青涩,抽条的身形搭配着诗人衬衫、黑色西裤,荷叶边慵懒地蓬散开,袖口的金色丝带也绑着松松垮垮的。
而他的头顶也和忍足一样带着对毛茸茸的猫耳,略有不同的是,迹部头上还多顶宝石王冠,脸上还多了个极其华丽的面具。
与此同时,他一改校宣讲时的张扬,站在中心高举权杖,用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宣布——宴会开始。
权杖上的钻石真是璀璨过头,晃得雪绘从恍惚中脱离出来,又恍惚地套上头套。
……不是,她是谁?她在哪?没做梦吧,怎么看见迹部带猫耳了呢?
迹部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淡定地走了过来。视线从左扫到右,又从右扫到左,最终在熟悉、打扮严密的玩偶熊上停留。
“?”
接受到迹部询问的视线,忍足暗暗叫苦,果然传声筒不是什么好活,下次几套亲签都不管用。他张了张嘴,打算说点什么时,雪绘动了。
她不知从哪掏出顶圆顶礼帽,在里面掏了掏,倒了倒,摊开手,示意什么都没有。就将礼帽递给环着手臂观看的迹部,在他的疑惑眼神中,抽走他袖口的丝带抛了进去。
左转转,右摇摇,只听‘砰’一声,一束针织红玫瑰热烈绽放,中间则是带着熊耳的迹部小人正叉腰大笑。
“……?”
怎么都没有反应?
难道是表演的太糟糕了?
这样的话——“啊哈哈哈迹部,生日快乐!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先走。”雪绘飞快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头一扭就连忙逃离这个社死的现场。
还没多跑两下,她就感觉左肩异样的沉重,左耳就传来迹部自变声期以来最长的一句话——“送的花还没有给我,怎么人就打算先跑了,嗯?”
她有些发愣,从听到刚刚的声音来讲,迹部的变声期似乎已经过去,少了几分清亮,变得更有磁性——
真是,好听得有些过分了。
雪绘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耳根肯定红得滴血……
迹部等半天也不见她出声,便灵活地顺着头套的边缘撬出道缝,透过这道狭窄的空间,准确与她对视上。
——肯定是太闷了,不然怎么会脸红成这样,又不出声。
——肯定狼狈极了,不然怎么会怔愣在那儿,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