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才是真的传人。”
“是。”
“她兄长的消失是你们所为。”
“不是”
听到这里时,陆逍明显松了口气。
“……她失忆了。”
“是。”
“为什么?”
老者突然开始掩面抽泣起来,一个劲儿捶打自己胸口,悔不当初的说:“都怪我都怪我啊!”
“……当年我按照先祖留下来的那份遗嘱栽培意儿,意儿实在调皮,有天竟然偷偷溜进禁林中,哪里有我和老婆子捣鼓的毒药池子……等我们找到意儿时,她已经在里面泡了三天三夜……”
“好在意儿的身子骨打小就好,但那池子里面全是剧毒……意儿不知怎的像是和那毒产生联系,三天两头不泡身子就会出现腐烂。”
“我和老婆子担心……只好每天都用药浴来缓解体内毒性……常年以往她也就慢慢好起来。”
“可是……意儿的记忆似乎每过三五年就会出现倒退……直至消失。”
老者的话重重落在陆逍心上如鲠在喉。
“……消失?是……”
“没错,就是忘记,忘记所有的人和事,包括她自己。”老者说着说着竟蹲下号啕大哭起来。
屋内传来惊喜声。
“醒啦醒啦!”
屋外两人立刻先后冲了进去,只见楚知意瞪大双眼望着天花板,眼中澄澈无比却毫无波动。
陆逍着急的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却被师父阻止:“不要,她只是身体醒了,但意识还没真正醒过来……不能让意儿知道我们来过,远之……替为师好好照顾意儿。”
老妇人同样步履蹒跚走到陆逍跟前,满是不舍和担忧的交待着:“这孩子可怜,生父母不要,我们打心眼儿里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明明先前两人的动作矫健,身子硬朗,可现在瞬间变得沧桑无比。
“远之,你要多留意你身边那个阮清淮,为师瞧着……不像什么好人。”
陆逍虽心中有想法,但依旧顺着老者的意应承下去:“是,徒儿一定谨记。”
就在陆逍弯腰那一刻,两人老者就消失了。
不远处的小山坡,两人并没有走远,而是静静的注视着这边,妇人担忧开口:“他真的能保护意儿吗?”
“我相信远之。”老者语气中皆是笃定。
“老夫当年铤而走险将秘籍偷偷传给他,是看中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但愿”
*
墨府。
“墨染哥哥,宁儿来看你了。”
长宁蹲坐在墨府后山的一处墓碑旁,手中拎着酒壶在自言自语着,脸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宁儿喜欢上一个男子,他叫……楚知渊。”
“皇兄提拔他做丞相,但宁儿知道那只是皇兄用来掩耳盗铃的手段,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知渊军队传人的身份完成他的一统天下。”
“……宁儿是不是很没用,竟起了私心将他藏了起来。”
烈酒顺着长宁的喉咙滑下去,她将头慢慢靠在墓碑旁,似乎这样还能感受到墨染的心跳。
“如果当年不那么任性,或许你就不会……都怪宁儿都是宁儿不好。”
“这些年宁儿一直活在自卑痛苦中,甚至迁怒于陆逍……你会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他?”
墓碑旁的两棵桂花树长得极好,忽然一阵风出来,桂花顺风而落盖在长宁的身上,似乎是墨染在回应。
长宁望着手中散落的桂花花瓣,随着那阵花语记忆翻飞……
边境战场,陆逍和墨染在帐篷中商讨接下来的对战计划,忽然有一士兵模样的人竟潜藏了进来。
墨染上前与之交手后发现其路数甚是熟悉。
“墨染哥哥,冷面!是我呀!”那时候的长宁还不似今日的阴晴不定,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墨染看见画得像个野猫一般儿的人儿,纵使心中有怒气也消失大半,佯装生气道:“宁儿,你不该跟过来!若是让皇上知道他会多疑。”
“放心,我给皇兄留信去找太后了,他不会知道。”长宁好奇的这里翻翻哪里看看。
突然,她看到桌面被藏了一半的名单,上面写的全是前朝大臣的名字。
长宁一个闪身眼疾手快的抽了出来:“这是什么?”
“别看!”
墨染想要抢回但已经来不及了。
“起义书”三个三字赫然在目。
长宁眼中是无限的震惊,她目光不断在陆逍和墨染身上流转着,似乎想要印证什么,她哽咽着开口:“……什么起义书?你们是想造反吗?”
那时的陆逍做事全凭心情,说话耿直不留情面,他一个闪身就从长宁手上抢回了名单,干脆摊开来用力指着名单上被包围的‘高世镜’三个字,掷地有声说:“想造反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他,你的皇兄。”
“远之!”墨染厉声呵斥,眉头紧皱告诉陆逍不可。
长宁则是被吓到无法言语,皇兄长她好几十岁,如同疼女儿一般带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皇兄的位置是通过不正规手段夺来。
“你是先皇最后一个孩子,在你之前还有不少公主,可为什么你是长公主。”
陆逍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钉在长宁的心上,更敲响这些年她被蒙蔽的心。
“因为前朝公主没有一人活过十二岁,独独你。”
墨染大吼一声并从陆逍手中抢过名单:“够了!”
“你不该瞒着她,皇上的暗卫已经在刺杀我们的路上。”
长宁聪慧,她确实听到宫中一些言语,可很快就会被压下去,但并不代表她心中不曾怀疑:“……什么意思?谁要刺杀你们?你们今天就把话给我讲清楚了!”可墨染拉住陆逍不为所动,铁了心不告诉她,长宁走到墨染跟前,一拳打了下去哭喊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墨染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和不忍,他的眼角溢出痛苦让他总是欲言又止:“……我,宁儿你不要。”
“不就是我皇兄的皇位来得不光明,他逼迫父皇让位……”
“错,是弑父夺位!”陆逍面无表情的打断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