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王，跑什么你？我吃人么？”孙悟空提住了南海龙王的后领子，在他耳边阴沉沉道。

南海龙王后背僵直一瞬，憋出了一张笑脸回头：“大圣有何贵干？”

孙悟空眯眼一笑：“把你们这里最趁手的兵器给我找出来！”

南海龙王都快哭出来了，这家伙祸害完了东海，又来祸害南海，他们龙宫是将这祖宗的祖坟刨了么？怎么光盯着他们龙宫祸害？

孙悟空思忖，老虎体型高大，虽然有些无伤大雅的肥胖，总的来说也算得上身强力壮。

不适合使剑，适合使刀，不适合用枪，适合用戟。

而如今，那身强力壮的老虎，正气喘吁吁地支着剑，要求谢灵君稍歇一会儿。

谢灵君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耗得体力不支的老虎，右手在身后掐了个法决，向老虎打去。

他只告诉老虎与孙悟空这地方是他儿时修炼之地，却没有告诉他们这地方为什么灵气充足。

因为这是玄龟埋骨之地，灵气充足，所以养出了这险峻高峰。

而玄龟埋骨之地，必有巴蛇在附近看守。它与玄龟是宿敌，死生不论的那种，玄龟死了，灵气四溢，巴蛇能够嗅到玄龟的气息，便会游动而来，在玄龟尸身附近寻找，预备将玄龟鲸吞而下。

玄龟的灵气一日没有散尽，它便一日不会离去。

如今这座灵山之下的玄龟，还有三四百年才能散尽灵气，日积月累，正是灵气浓郁的时候，引来的巴蛇数以千计。

老虎修炼许久，身上的玄龟灵气十分浓郁，谢灵君施法故意将这灵气扩散开来，巴蛇便会将老虎当做玄龟追逐。

之前他修炼时，母亲总要嘱咐他隐匿身形，可他并没有用此事提醒老虎。

老虎歇得差不多了，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又提剑来打。谢灵君不动声色地接招，看着这老虎不断地将灵力吸入自己体内。

远处的山上似乎传来几声巨响，像是树木倒下的声音。老虎听到了，却没有在意，只当是这陡峭悬壁上穿过的凛冽的风声。

不多时，那轰隆的巨响朝着他二人来了，似是从地底下浮上来的，而不是从天上来。

莫不是地动了？

老虎收了剑，疑惑低头，看了看脚下踩着的土地。只有隐隐的巨响从脚下传来，脚下的土地坚固稳定，没有一丝地动的迹象。

谢灵君也假作恍然不知的样子，随着老虎一同寻找声音的来源。

突然，他看见了一只巨大的倒三角脑袋从悬崖边探出，直直朝着老虎游去，嘴里吐着鲜红的信子，嘶嘶作响。

那颗脑袋上嵌着两只冰冷的竖瞳蛇眼，着迷一般望着懵然不知的老虎，两只匕首一般的长牙张开了嘴。

它试图将味道美味的玄龟一口吞下。

“小心！”谢灵君飞身而去，一把将老虎远远推开，又举剑，飞快地将那巴蛇的两只眼睛戳瞎。

巴蛇被激怒了，朝着老虎的方向闪电一般地快速游走，边游走边发出痛苦愤怒的叫声。

谢灵君故意将巴蛇的眼睛戳瞎，如此一来，巴蛇便闻不到他的气息，只能闻得到老虎的气息，攻击便更加集中。

他不怕巴蛇，这只是一种没出息的妖精而已。他只怕巴蛇找不到老虎的位置。

老虎被一条巴蛇追得慌乱逃跑，挥剑乱砍，一不小心将巴蛇的脑袋砍了下去，掉入了万丈深渊。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看着巴蛇脑袋掉了下去，又盯着眼前流了一地红色的巴蛇尸体，魂不守舍。

“我竟然犯了杀孽？”老虎喃喃着。

谢灵君缓缓看向老虎，心里有了个不好的念头。

佛教，还讲究杀孽？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数百条与他们遇到那条巴蛇一样大小的巴蛇正从悬崖下向上游走，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老虎再没工夫理会那些俗务，埋着头，像是不可置信一般重复低声道：“我犯了杀孽？”

谢灵君忍不住开口劝道：“那蛇意欲吃你，你只是防卫而已。”

“可它那么弱，我只一剑便要了它的命。”老虎满脸痛苦：“是我杀了它。”

无数条蛇已经从山下游动而来，将悬崖围了起来，探出无数条倒三角的舌头，一沉一浮地吐着信子，死死地盯着老虎。

老虎也看到了那群蛇，他犹豫了一下，坚定的将手里的剑扔在了一旁。

他已犯杀孽，有愧于心，有愧于佛，不可一错再错。

他已决意赴死。

谢灵君看他丢了剑，直面离他最近的那只蛇头，心里那种不好的猜疑，似乎成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