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谢灵君找遍了阮芥可能在的地界,都没有他的身影。
银铃铃藏在境界中始终不愿意露面,他与阮芥已经分开良久,有些担心。
还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没有找。
神魂谢灵君看了看眼前硕大的“兔儿爷府”,大咧咧地迈步走了进去。
说不准阮芥与死兔子他们在一块,也应当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兔儿爷府里面也没有任何阮芥的踪影,甚至也不见蠢狗与死兔子的影子。
神魂谢灵君这时候才焦急了起来,这镜仙境界虽不凶险,但长时间没有与阮芥他们汇合,不知他们情况如何。
“你为何指引我去西天。”神魂谢灵君与真身气道:“我当你知晓阮芥的踪迹才引我去西天,你!”
与他的焦头烂额不同,真身现如今却显得游刃有余:“若要救阮芥,关键是要破开镜仙境界,银铃铃来自西天,从这里下手有什么不对?”
神魂谢灵君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却隐隐有些不对劲:“找不到他,你一点也不着急么?你还有没有心?”
真身讽刺道:“我可能没有心,但你一定没长脑子。在镜仙境界里面,你就是找到他又能如何?你怎么知道不是镜仙捏了一个人来诓你的?”
神魂谢灵君没说话,但也被他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让那真身跟他感同身受的挨一耳光。
“这位公子,可是有人要找?”
一个白胡子老头凑了上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谢灵君脸色铁青,似个煞神一般在路上跨步而行,表情像是路过的狗都能给两脚,人们纷纷避开,但这老头却不怕死一般凑了上来。
他凑到谢灵君眼前。
“是有人要找。”
老头呲开了嘴里的一口黄牙,谢灵君皱了皱眉毛,忍了下去。
“往都城去,公子或可找到你所找的人。”老头神秘道。
谢灵君猜他是银铃铃安排过来指引他的人,便往都城去了。
如今的都城,还不是他记忆中的梁国京城,而是旁边的大郡。
虽然神魂谢灵君知晓这是镜仙世界,可这里实在是太逼真了。不管是城墙上那些被岁月雕刻的痕迹,还是人们眼中那漠然而饥饿的神情,都像是真正的人间。
人间此时已是王朝末年,诸侯割据,百姓不安。都城中有许多难民聚集在城门口,无处安置。前来治理难民的官员也不知所踪,只剩下一群兵痞子挡着,若是有难民敢强闯,便立马击杀,以绝后患。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孩子在马路上窜来窜去,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谢灵君,谢灵君还没反应,他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跑掉了。
谢灵君望着他的背影,在怀中掏了掏,不出意料地摸了个空。他之前为了装作凡人所变出来的银子被这孩子摸走了。
若是孩子是惯偷,那么必有一个利用孩子的大人。谢灵君想到这里,暗自叹了口气。
一个王朝昌盛兴隆还是气数将尽,都是天意。与此相对应的,一个人一生坦途,不见风雨,还是流离一生,居无定所,也都是天意。
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力通三界之外,将那宿命推翻。
更莫说人了。
谢灵君突然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恨意,恨这天地,也恨自己,他想死,可是又有一些留恋,和一些不甘心。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他跟外面那些老虎精狗熊精打架,他年岁小,身子也小,法力低微,自然打不过那些吃的膘肥体壮,年岁也长的妖精。
他经常打输,却不服气,一直打,像只小老虎一样,不断地扑上去,又不断地被打开,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雪地里静静地流着血。
一双粉色绣花鞋进入了他的视线,接着是母亲那双漠然的脸。
“他们怎么没把你打死?”
红色的蔻丹抚了上去,刮过他的头皮,接着狠狠一拧,她拽着他的头发,将他一口气拽到自己眼前,一双漂亮的眼睛恶毒地盯着他。
“你早该死了,你怎么还没死?”
谢灵君回头望向那个孩子离开的方向,人海涌了上来,淹没了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