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照在瞳孔上，瞳孔没有如何变化。
穿着白色制服的实验员收起手中的手灯，拉下口罩露出一张略带疲倦的脸，对着一旁拿着平板的女人开口，“林月，还是没有变化。”
被称作林月的女人在平板上点了点，拉高了几个数值，“送到品管部去，我等会去看看。”
说完之后，还没等对面的女人反应，林月就拿着平板走出了实验室。
“诶？”女人想喊住林月，后者却早已经走没影了，“每次都这样，哎。”
女人胸前的白色证件上印着她的照片，旁边标着她的名字——苏雅。
金属台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子，双目无神。
苏雅坐在一张可移动的圆凳上，抬头看了看坐在金属台上的女子，随即拿过一旁的平板，点了点。
金属台上的女人像是一下子被激活了一样，手指动了动，转头看着苏雅，瞳孔慢慢聚焦。
“下午好，你记得你现在在哪里吗？”苏雅边说边点着手中的平板。
女子停顿了两秒才开口，语气平淡，“我在梦里。”
苏雅听见女子的回答点了点头，“嗯，不错。”
女子的目光一直落到苏雅的身上，似在探索，察觉到落到自己的目光，苏雅站起身来，“你现在感觉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痛？”
女子依旧是停顿两秒后开口，“我感觉后背很痛。”
“哦～是会疼呢。”苏雅边说着边看向女子的后背，她的后背有一个大的血窟窿，里面的组织清晰可见。
苏雅看完后，又调了调手中的平板，“现在呢？还疼吗？”
女子思考两秒，摇了摇头，“不疼了。”
苏雅收起自己的平板，对着女子发问，“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吗？”
女子停顿两秒后才开口回答，“梦里不会受伤。”
“嗯，不错，终止程序，睡吧。”苏雅刚说完，坐在金属床的女子眼中的光瞬间就消失了，一动不动的坐在金属床上。
门口的门被推开，两个拉着推车的蓝色制服的男人走了来了，站在前面的实验员开口喊到苏雅，“苏教授。”
苏雅转头看去，露出一个微笑，“你们来了，接待员我调试好了，你们搬走吧。”
“好。”两个实验员说完，就上前将金属台上的接待员搬到了推车上。
“等会林月要去品管部修复这个接待员，你们直接放到她的实验室里面吧。”苏雅喊住了两个准备走的实验员。
实验员点了点头，“好的。”
待两个实验员走后，苏雅才揉了揉脖子，“好累啊。”
……
林月刷了身份卡，面前的门感应而打开，露出里面暖黄色的灯光。
“呼～”林月呼出一口气，走了进去。
“下午好，木迟。”林月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
椅子的对面坐着穿着一身蓝色手术服，见林月坐到她的对面，露出一个微笑，“下午好，阿月。”
林月坐在木迟的对面，两个人中间相隔几米，一盏暖黄色的灯光照亮在她们两人之间。
“今天我给你又带了一本书。”林月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一本深色封面的书，伸出手拿在半空中。
木迟看了看林月手中的书，伸出手，摊开手掌，林月突然感觉到手上的书有一股引力，她松开了手中的书。
书在半空中漂浮了一下，飞到了木迟的手掌上，木迟拿着书看了看封面，“嗯，看着很有趣。”
林月观察着木迟的一举一动，“你喜欢就好，今天感觉怎么样？”
木迟放下手中的书，搁在膝盖上，对着林月弯了弯眼睛，“没什么感觉，你们的手术很成功。”
“嗯，再观察几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林月回以微笑。
木迟面上的笑容不变，“离开这里，去哪里呢？”
林月犹豫了一瞬，转瞬即逝，笑容恢复正常，“去其他地方，见见新朋友。”
木迟看着林月的眼睛，浅茶色的眼眸闪过一点微光，“阿月最近看着很累呢，是工作太累了吗？”
“有点而已。”林月回答道。
“哦～要对自己好点呢。”木迟笑眯眯的说着。
林月挑了挑眉，从怀中拿出平板，“嗯嗯，现在该进行我们的检查了，迟迟，准备好了吗？”
木迟点了点头，“你问吧。”
“你现在在哪里？”林月一边观察着木迟的表情，一边留意着平板上的数据变化。
木迟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回答上了林月，“在实验室呢，不在梦里哦。”
林月的表情不变，在平板上记录了下来，抬头继续发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放在书上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木迟微笑着看着林月，“嗯~没什么感觉呢。”
“那你昨天看的书有趣吗？”林月放下平板，直视着木迟。
木迟敛下眼帘，似思考了一瞬，随后轻轻的开口，“黄蝴蝶预示死亡，持续四年的暴雨，一代代人重复的名字，还是挺有趣的呢。”
林月听见木迟的回答点了点头，“嗯，希望今天这本也能让你感到有趣。”
“下一个问题，如果时间往前推两百年，你觉得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林月提出问题，等着木迟的回答。
木迟歪了歪头，弯了弯眼睛，“我觉得吗？我觉得你们现在在做的这款游戏会被我关闭呢。”
林月的表情停滞了一瞬，敛下笑容，“我有和你说过游戏的事情吗？”
“没有吗？那现在知道了呢。”木迟淡然的看着林月，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林月拿着平板的手也僵了僵，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向木迟，半响才开口，“...还记得你的第一道程序吗？”
木迟叹了口气，装似无奈的开口，“阿月，我可不是接待员，我本来还是个人类呢。”
再次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林月已经快记不清楚后面她又说了什么，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林月往品管部走去。
......
品管部。
几个实验员按着一个不停挣扎的接待员，脸上满是焦急，一个实验员忍不住大喊起来，“啊！林教授呢？！”
林月急匆匆的拿着平板走了进去，看了看接待员的状态，又点了点平板，原本挣扎的接待员才慢慢平复下来，恢复了正常。
“呼—林教授您可算来了。”几个实验员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躺在金属台上的接待员背上全身血迹，将金属台染红了不少，林月带上手套，翻动了一下接待员，看了看她的伤势。
“这是哪个副本的？”林月一边检查一边问道。
站在一边的实验员连忙看了看一旁的数据，“是副本《逍遥小镇》的，最近这个副本进出的玩家是最多的。”
“嗯，你们去忙吧，我检查一下，等会通知你们来修补身体。”林月坐在圆凳上，对着一旁站着的几个实验员说道。
几个实验员点了点头，“好，那林教授我们就走了。”
林月点了点头，转眼间实验室就只剩下林月一个人和金属台上的接待员了。
“来吧，先连接一下组织吧，再看看副本中的经历吧。”林月边说边带上护目镜，拿着镊子和手术刀对着金属台上的接待员下手。
两个小时后，接待员背后的伤口被重新连接了起来，白色的组织裸露在肉色上面，林月放下手中的东西，揉了揉脖子。
“还没走呢。”苏雅拿着两杯咖啡，用背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将手中的一杯放在了林月的旁边。
林月脱下手套，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嗯，这个接待员不太一样，刚准备看看回放呢。”
苏雅撑着一边的柜台上，点了点头，“一起看吧，被打成这样了，玩家还真的是狠啊。”
说罢，苏雅就打开了一旁的屏幕，副本内的回放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回放画面的是从接待员的视角展示的，屏幕上清楚的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玩家将接待员踩在地上，碾压着接待员的四肢。
“哈哈哈，小娘们长得倒是好看。”一个脸上画着刀疤的人眯了眯眼，俯视着接待员。
屏幕前的苏雅和林月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一脸复杂的看着屏幕。
看完整个回放的苏雅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扶额叹气，“真的是，不是真人都敢这么糟蹋吗？！”
林月关闭了屏幕，转头看着金属台上的接待员满是同情，“她不进副本了吧，带去虚空训练一下思维吧。”
苏雅转头看向林月，也明白了林月的意思，“嗯，这样也不错。”
“那个孩子呢？不是脑死亡之后移植了我们的程序吗？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苏雅撑在柜台上，朝林月开口说道。
林月回想起木迟的样子，犹豫了几秒才开口，“好像有点恢复过头了，她现在似乎太聪明了，感觉程序已经突破我们现在给她设定的了。”
苏雅惊讶的挑了挑眉，“突破程序？或许因为她本来就是人类吧，所以大脑潜能一下子被激发了吧。”
“...也有可能，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林月回想起木迟给她的那个答案。
“怎么不算好事呢，只要她对人类没有恶意，程序突破是我们做了多久的事情啊？现在不就为了这一步吗？”苏雅越说越激动。
林月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或许木迟真的会是她们的希望，“...明天带她也去虚空试试吧，说不定也能训练一下其他接待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