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一次大眼瞪小眼。
“所以呢？你有什么问题吗？”
杰森向罗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无比鬼魅。
但是罗伊越看越觉得杰森的笑蠢得令人发指，所以他直接上手一捏，掐住了杰森的腮帮子。
“是因为我制造的那批军火？”
杰森直接一掌拍开罗伊的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腮帮。
“对，即使沙城再怎么封闭，还是有一批非制式武器在市场上流通，——这也不意外，七年的时间你再怎么懈怠平均一年四十几把也是有的。”
这些武器被专家拆解过，能看出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再沿着线索，自然找到了军火库头上。
“……其实不止四十几，大概枪类一年六十几，□□上百……可能五六百？数量太多，我不记得了，还有点RPG（火箭推进榴弹），火箭炮啥的，毕竟是工作，我还得喂饱我自己嘛，不过大多还是废品改装的，很多修修还能用……”
罗伊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杰森，似乎试图让杰森心软来放过自己。
但是现在杰森注意力全不在这些东西的数量上，他在听到后面一个词汇的时候，忽然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面色严肃。
“火箭炮？越野卡车改造的？用的是□□还是导弹？”
罗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着杰森的态度就知道事态大发了。
“越野改的，用的是火箭炮……导弹在这种条件造不出来，没有卫星和制导系统怎么造嘛。”
罗伊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了事情大致的起因：有一辆他改装的火箭车流落到外界，然后大概率被世界政府收缴，引来了杰森。
“事情有点麻烦了，”杰森下意识开始踱步，在狭小的空间来回走着，“我原计划是让你意外死亡，起码不能交出去一个活的
你。”
罗伊感觉不对劲：“可不可以不要用“你”这个人称。”
杰森：“创造点你死掉的证据，随便弄点你的死尸，然后意思意思一个你的死亡报告……”
罗伊：“你是故意的吧。”
杰森：“……”
杰森：“……但是现在不行了，能力强也是一个坏事，除了我，绝对还有其他人在寻找你，最近有其他人拜访吗？”
看着杰森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罗伊无奈：“没，你是第一位。”
“即使我可以在这个地方伪造现场，但不熟悉的地方出纰漏的可能性太大了，只要找到把柄完蛋的就是我。”
看着杰森唉声叹气的模样，罗伊第一次思考起自己是否要跟着杰森出去。
他的暗示已经这么明显了，再装傻充愣就太枉顾以前的情分。
但是掺和进世界的议题，如今的我还有能力做到吗？
罗伊心想，只是他胸口闷得厉害，甚至隐隐作痛。
但是他连一个能交心谈论这个问题的人都没有。
我是什么时候孤独至此的呢？
是杰森死亡，少年泰坦解散的时候，还是绿箭侠抛弃他的时候？
是他彻底堕落后？还是走出来却又在离开女友柴郡猫，背离自己的本心的时候？
罗伊·哈珀不知道。
杰森看着沉默下来的罗伊，嘴张了又张，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嘴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沉默再一次蔓延。
杰森很明白自己递给罗伊的选择，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伤害，即使杰森再怎么漠视这间房子内的一切，这片脏乱还是可以印入他的眼帘。
他不用思考就知道罗伊这些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如果不是这种非常时刻，杰森绝对会将罗伊绑到太阳底下杀杀身上的霉菌，再全身刷一遍扔到e人堆里去。
如果不活泼起四五个度，杰森是绝对不会放过罗伊的。
但是问题就在这，杰森此时还不是“杰森”，如果罗伊真拒绝了，那么他也不可能让他独自一人在外游荡。
交给刺客联盟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这一份友谊就名存实亡了。
他到现在都只是暗示，而不是直接说出那个问题，不就是在害怕吗？他害怕失去这份失而复得的友谊。
他，是不是太矫情了一点？
杰森紧紧闭上了双眼，片刻，眼里的犹豫转化成了坚定。
他的眸光闪动。
“罗伊，如果你不愿意……”
“我想好了，我跟你走。”
杰森和罗伊又一次大眼瞪小眼。
罗伊：“你刚刚想说啥？”
杰森讪笑着：“咳咳咳，没事没事。”
“那行，”罗伊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再转动了几下肩膀，“我希望我的技术还没生疏。”
“那当然了！”杰森笑嘻嘻的回应着，“只是我的情况还是很复杂，在路上可要好好给你说说，可别露馅了。”
“啊？万一我嘴瓢了怎么办？”
“这一路给我好好练练，我会监督你的，上了我的船就别想跑了。”
“我去，恶霸啊，有你这么对待盟友吗？对了，我们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杰森身体僵住了，扭头，“你没汽车吗？”
“没啊，又不要四处乱跑，我要那玩意干嘛？”
杰森犹豫了，“……那完蛋了。”
罗伊：“你的车呢？！总不可能你是走过来这个地方的吧？”
杰森看天看地，就是没看罗伊一眼。
“解释，我要一个解释。”
罗伊黑着脸将杰森的脸扳了过来，让杰森直视他的眼睛，杰森的眼睛只能乱瞟，反正就是主打一个不和罗伊对上视线。
“……我的车在出山洞的那个口撞毁了。”
听闻，罗伊反而信了几分，他在沙城待得够久了，自然也听过那一处害人劫道的地方。
“行吧，那你带了多少钱？”
杰森更不敢说话了。
见杰森这副模样，罗伊心下一紧，“别啊，我可没存款。”
“不好意思啊，为了找你的位置，刚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送出去了。”
“没剩一分？”
“一分没剩。”
罗伊顿时觉得拳头发痒，就想一拳砸到杰森那张臭脸上。
“那你说，我们怎么弄？没钱没车，怎么第一时间离开这地方，更不要说你独自一人，连后援都没有吧。”罗伊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品味着许久没尝过的绝望。
“额，其实我有一个计划。”
杰森声音弱弱的从罗伊身后传来。
“放。”
“其实我们可以去找你的雇主啊，那个叫阿戈类特的家伙，从他那借辆车，再拿回我的钱不就行了。”
罗伊大惊失色。
“怎么了？”杰森紧急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提议，也没感觉有什么问题。
“太棒了，就这么干！”
罗伊冲上前，一把把住了杰森的双手，然后拉扯着杰森，扯着他走向出口。
“走走走，时间就是金钱。”
于是，本该是寂静的夜晚，爆炸作为开场轰开了这座城市，沙城各地的组织开始躁动，无论是愤怒于袭击，还是贪婪的妄图从骚动中瓜分一份利益，他们这群鬣狗早已迫不及待，无论如何，此夜都不会安于寂静。
唯独在火焰的呼啸和扬起的沙尘里，一辆越野在载满了金钱和武备之后，冲出了重火力的包围，扬长而去。
唯独留下了身后敌人的咒骂与愤怒。
杰森享受着夜晚肆意的风，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和罗伊击了一掌。
而罗伊拿着狙击，偶尔回头射爆了追击者的轮胎。
身后焰火朵朵，而他们二人的前路如前方沙地一般平坦，他们朝着东方前进，已经能看到远处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鲜红。
迎接他们的将是下一个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