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神app

繁体版 简体版
看书神app > 替兄 > 第27章 大婚

第27章 大婚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楚国

夜深人静,无人知道这个楚国皇子已经回到了皇都,燃烧着的烛火将谢春和的面容勾勒得半明半暗。

楚帝已经病危。

“父皇…”谢春和轻轻笑了一声,掀开珠帘,望着皇帝惊恐的面容,“您是不是未曾想过,儿子还能活着来看您?”

楚帝死死盯着这个陌生的儿子,想要起身,可是毒已蔓延,他浑身乏力,却笃定道,“是你下的毒。”

“是我。”谢春和淡淡道,“您看好的兄长,就不曾发现过端倪?他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或者说,做我的对手还不够格。”

楚帝不可置否,只是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被他气得不轻。

然而谢春和懒得激起他的情绪,只是懒懒扫过所谓的父亲,人生数载,他只教过自己蛰伏。

“您活不过今晚。”谢春和自顾自坐在床榻前,悠然地说,“最后一程,儿子送您。”

“……”楚帝似乎明白反抗只是徒劳,他这几十年第一次正视这个弃子,“皇位你已经得到了,谋划数久,为了什么?”

谢春和轻轻笑了,“为了什么?您说错了,不为了什么,想做就做了。”

楚帝沉默下来,“若要恨,便恨我,存阳是无辜的……”

谢春和温柔地打断他,“父皇,最后一点时辰,看看日出吧。毕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夜里墨色欲明,天边有浅浅的日光透过云层洒下来。

楚帝闭上了眼。

谢春和冷淡起身,他推开门,门外是着急赶来的谢景明,身后跟着无数群臣。

谢景明直勾勾地盯着他,“大胆罪人,觊觎皇位,企图谋逆,你可有话要说?”

兄长身着甲冑,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正气凛然,犹如夜里火把耀眼。

谢春和第一次认真地审视兄长,却不合时宜地想—宋晖月喜欢面前这个人哪里?

“罪人?”谢春和轻轻笑了笑,玉白的手指抓着卷轴,“父皇殁了,即位于我,此乃传世之召,诸位不信可自行查阅。”

其中一位臣子怒声呵斥道,“大胆!谁人不知太子乃是命定的继承人,伪造文书

是重罪…”

“那大人自己看。”谢春和随手将卷轴扔向谢景明,步伐懒散地走下台阶,任重重群臣面色凝重。

谢景明打开卷轴,只一眼便明白此乃真正的圣召,不是伪造,无论谢春和以如何方式获得这份诏书,谢春和已经赢了。

成王败寇,既已如此,谢景明便躬身行了个礼,“皇上。”

后面群臣纷纷跟随行礼。

谢春和没有回头,所谓生杀予夺的权力,就这样在一个清晨轻飘飘地落幕。

*

代桃抓着宋晖月的手,泪眼婆娑,“公主为什么不带我走。”

宋晖月温柔地替她拭去面庞泪水,“我想要一个生命的锚点,你在这里,我就好像也就留在这里。”

马车缓缓驶出周宫,宋晖月打开帘子最后再看这偌大的皇宫一眼。

在这里,她失去了所有可以失去的人。

寥寥春柳间,张长惜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宋晖月看到那人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点,宋晖月垂下眼帘。

她不愿意再想起任何回忆,即便是最后,这处留给她的也是谢春和那双黑漆漆的眼,真正的离别到来时,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

楚文帝殁了,阖宫沉溺在哀戚中,三月缟素。

宋晖月踏入楚宫时,侍女将她领进一处居室,火红的盖头遮蔽住眼前的视线,也遮蔽住宋晖月的惧怕和不安。

本应嫁的楚帝死了,她该何去何从?一同殉葬还是随意安个名号扔进后宫?

宫女端上两碗银耳粥,“公主先垫垫肚子。”

宋晖月心事重重地吃了一口,自然知晓另一碗是给谁留的,她小声问道,“皇上…?”

“皇上政务繁忙,忙完便会来。”宫女礼貌地回答完,便低头退下了。

层层晃动的珠帘外,乌靴踩着虎皮地毯,几乎无声的动作却让宋晖月微微一颤,她放下汤匙,可碰撞到瓷碗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宫殿是那样明显。

宋晖月不敢出声,她直愣愣挺着背,低头盯着自己的绣鞋看。

男人坐在她身侧,端起另一碗银耳粥轻轻用了两口,便也放下汤匙来。

即刻地寂静几乎要击垮她,男人却率先突破了这个迟徊不决的时刻。

玉如意挑开那道红盖头,火红的视线变成一片清明,本以为死了的人此刻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宋晖月没明白是什么情况,一时愣在原地。

直到谢春和轻唤她,“女郎。”

这世上没有鬼神,不存在死而复生。

她眼中蓄泪,一巴掌落在谢春和脸庞上。

少女的力道很小,手心很软,或许比起让他痛,他自己更痛。

她身上带着梨香,在楚宫惯用的檀香里显得十分不同。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有死?”宋晖月咬着唇问他,人在大喜之时下意识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只有掌心触碰到这个人的冰凉的温度,宋晖月才确定不是幻觉。

两次。

这样的担惊受怕,她遇到了两次。

小时母亲教她学医,宋晖月有些顽皮,每每在晚上看医书时都假装困了,母亲从没有揭穿她,只是摸摸她的头,然后强忍着自己身体不适,给宋晖月留下了一柜子的医书。

后来母亲逝世,宋晖月再不愿意碰这些和母亲生前有关的东西。

医书的每一页上都有母亲亲手写下的批注,因为母亲怕宋晖月有一天想继续看下去,却没有人能在宋晖月身边讲解。

可是宋晖月既然失去了教她走这条路的人,便更不敢再碰任何有关的东西。

再后来,养育宋晖月的贵人自戕。贵人走之前曾经拉着宋晖月的手,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嘱托。

去走得更远,不要回头。

宋晖月才重新拿起医书,世间爱着她的两个亲人相继而去,她好像只能在母亲留下的医书里触碰这最后一点爱。

后来遇见谢景明,遇见眼前这个人,为他把脉担惊受怕,无数次悔恨自己学艺不精。

“我知道你死的消息时,有多难过,你可知道?”宋晖月掌心微微颤抖,在最初欣喜过后翻涌上来的便是怒意。

“.....”谢春和垂下眼睫,喉结微微滚动。

他望着嫁衣如火的少女,眼前又浮现出那夜她鬓边白花的场景,尽管宋晖月很是生气,脸颊还残余着微妙的痛意,某处却迅速硬了起来。

她在担心自己,那截雪白的手腕上,伤痕结成的疤格外明显。

谢春和垂下眼睫,哀求道,“此事各有难处,是我不好伤了女郎的心,任打任罚毫无怨言,只是女郎现在可还愿意怜惜我?日后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里浮现出可怜之意,而宋晖月怎么可能不怜惜他。

“当初若非是你,我又怎能安好地站在这里?你的难处我了解,我只是太担心你,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青年轻轻拉起她的手掌,令她掌心贴在他的脸庞上,“女郎若是没有消气,那便打到消气为止。”

可少女掌心温柔,只轻轻贴在他面庞上,静静看着他,“疼不疼。”

她身上梨香扑面,两人视线交缠,谢春和微微勾出笑意,十指勾上她的手掌,“我期望你打得更重些,我好记得更清楚些。”

当习惯了痛觉后,温柔的爱意来的太明显,反倒让人不敢相信。

宋晖月心里软了半截,丁零当啷的发簪轻轻晃着,她慢慢唤道,“存阳。”

谢春和喉结微滚,“...”

她指尖拨开谢春和鬓发时,这才发现他鬓角微微湿润,似乎再竭力忍耐什么,忙有些慌张,“你哪里不舒服?”

他黏腻带着恳求的视线投来,宋晖月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慌忙避开眼睛不敢再看。

“...只是楚国皇室的习俗,给我下了些药,不是什么大事。”谢春和轻笑了两声,替她解下发簪,“睡吧。”

珠帘微碰,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青年退至珠帘之外,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宋晖月心头有股热意,起身拉住他的手腕,“我怜你。”

她又定定地重复道,“我怜你。”

可是那双眼却不敢细看,谢春和本就以退为进,并不打算给她后悔的机会。

这个吻十分激烈,他的手掌扣在她的脑后,水晶珠帘扰乱一室光影,宋晖月只得跟随着他的节奏,一进一退,给她呼吸的间隙,却又不肯让她彻底平息。

一沉一浮。

衣衫渐渐褪去,他的吻落在那道腕间的伤痕上,然后一点点往下。

宋晖月连忙止住他,“不要...”

可是她的话早已不起作用,谢春和力道不大,却刚好制止不许她乱动。

沉浮之间皆由他愿,那截雪白的细腰在红浪间若隐若现。

屋外谢景明淡淡问道侍从,“皇上在此处歇息?”

侍从恭敬道,“今日皇上身子不适,已经歇着了。”

不知为何,谢景明站在门外,总有些心神不宁,周国公主出嫁,他心中有种微妙的直觉,他觉得与月儿有关。

可久久站立,只有潇潇绿竹摇曳。

烛火微弱将熄,少女疲累过后身子发软,倒在谢春和怀中,他紧紧扣着少女腰肢,脸埋在颈窝里。

很近。

属于他的。

“存阳...”宋晖月轻轻唤道,谢春和擦去少女唇间水色,一时却有些恍惚。

心头嫉恨又浮上来,他恨,恨这世间有另一个人与他同享一个名字。

你当初喜欢他哪里?

谢春和扣住少女下颌,深深吻了上去,“我是谁?”

“存阳..”

那药似乎太过猛烈,以至于骨血都在沸腾,他怕她不怜惜她,来之前便喝下了楚国秘药。

是折磨自己,因为痛苦,所以愉悦更是让人割舍不能。

就像他岌岌痛苦人生里,她柔软的掌心。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