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洒在这片大地上，曙光军校里到处都是新生的朝气。
余舟遥喝完最后一口营养液，随手投进垃圾桶，准时踏入教室。
人群中牧明月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牧明月蹦蹦跳跳凑过来，“早安呀，舟遥~”大小姐还刻意地拖长了尾音，她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落在余舟遥心上。
“早呀，大小姐。”
牧明月偏头一笑，“嘻嘻，舟遥今天也很元气呢。昨晚应该休息得不错吧？”
余舟遥拉伸了一下手脚，“嗯，还不错。你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也还不错。要是等会训练的时候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牧明月点点头，“嗯。多谢舟遥~舟遥果然很可靠呢。”
余舟遥勾唇，“毕竟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嘛。是你先提出要让我给你当保镖呢，难道你忘了吗，我的大小姐？”
牧明月眼睛亮亮的，笑意溢出来。“哎呀，余舟遥，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她把手搭在余舟遥的肩膀上，头垂下去，低低地笑起来。
“嗯，是的呢。我是一个柔弱的贵族大小姐呢。余舟遥，你作为我的骑士，可得时刻注意我的安危。”牧明月顿了一下，直视对方，“要是不够恪尽职守的话，是要被我惩罚的哦……”
余舟遥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她们两人都熟悉的味道。
不错，这才是真正的牧明月，她可不是什么含羞待放的交际花。和这种人打交道，才是自己的舒适区嘛。
余舟遥直视她，轻轻地碰了下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温声道：“好的呢。我说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大小姐也要在学校里面更信任我才行哦。”
牧明月仰头，“好呀，好呀。”
余舟遥若无其事地追加了一句：“按照旧日的规矩，要是骑士表现好的话，女主人可是要给封赏的。”
牧明月松开手，站直了身子，和她并肩站立。她眉毛弯弯，柔柔地说：“那得看你表现了。不乖的狗，可是要被惩罚的。”
余舟遥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微不可见地咽了一下口水。
此刻的氛围刚刚好，有些暧昧，又有些情色。
教室里人声鼎沸，余舟遥只能听到自己超速的心跳声，和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别的同学还没注意到她们俩，老师也还没走进教室。一切都刚刚好，给她们留白了这两三分钟的纠缠，让她们心照不宣地试探着彼此的边界线。
余舟遥只失神了一瞬。
下一秒，她就调整站姿，侧对着牧明月。
余舟遥若无其事地接话：“是这样吗？那牧明月你可得好好教教我。我笨手笨脚的，心思也粗糙。万一什么时候惹你不高兴了，我都猜不出来……”
牧明月偏头直视她。大小姐的眼神中闪过调笑。
虽然她一句话也没说，余舟遥却好像读懂了一切。
余舟遥不禁想，她想要说什么呢？她此刻又在想什么呢？我此刻的表现，她又会给我打几分呢？
牧明月的长发蹭到她的手臂，蹭得余舟遥心里痒痒的。
她是故意的吗？是对恶犬的警告，还是对忠犬的奖励？余舟遥不想深挖。
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老师在逼近。
在最后几秒的喧闹中，牧明月轻轻地说：“你一直都很聪明呢。这种小事，对你又不是什么难题。”
一呼一吸间，教室渐渐安静下来。牧明月又挂上了她的假面，言笑晏晏。“舟遥，老师来了呢。”
余舟遥淡淡地“嗯”了一声。她们就这样轻轻地，又坠回了熟悉的教室。
地中海发型的男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点名。
余舟遥清了清嗓子，压制了一下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绪。然后，她不出意料地开始懊恼。
该死。又玩脱了。
明明只是想跟富婆姐姐撒娇的，运气好吹点耳旁风还能升职加薪的。
但是，大小姐段位太高。自己只要一看着她的脸，对着她说话，不知怎么的就会忘掉自己原本的想法。
对大小姐犯错也是人之常情。
唉，以后还是要注意。自己果然还是更适合走以暴制暴的路子。
是的，我果然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猩猩。
我的确是边境猴王。
余舟遥调整了几个呼吸，眼神又恢复了清明。身旁的牧明月正在认真听讲。
这节课是必修课《单兵体能训练（一）》。字如其名，是一门简单又粗暴的体能课。
任课的王老师点完名之后，就开始带着他们拉伸。
体能课放在室内而不是室外上，这说明要上室内器械，或者要防止跌打扭伤。
余舟遥撇撇嘴，沉默地跟着大部队热身跑。跑步什么的，根本难不倒她。
跑完之后就是常规的各种肌肉力量驯良和耐力训练。
新生第一课，王老师没打算放过他们，直接来一个下马威。各种训练内容直接拉高难度，像什么常规的深蹲、卷腹、平板支撑，更是在军训期间训练量的基础上直接加倍。
同学们都哀嚎起来。
“不要啊，老师，太痛啦。”
“啊……”
“疼……嘶哈……”
“……我不行了……”
王老师冷脸，一口回绝。“军校的学生还讨价还价？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不打好基础，上战场了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冷漠地环顾四周，严肃检阅着每位同学的完成情况。在教室的一角，他瞥见余舟遥和牧明月两人。她们两人平板支撑的动作很漂亮，她们在腰腹核心收紧的同时，还保持着稳定的呼吸节奏。
王江合上点名册，对底下这群菜鸡吼道：“菜就多练。你做不到，不等于别人做不到。”
闻言，余舟遥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保持着呼吸节奏，把头埋下去，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只见王江手指指向教室的一角，“她们俩做的就还行啊。”
余舟遥后背发凉。
好恶毒的老师，果然把祸水东引到我这里了。自己可一点都不打算当出头鸟啊。
其他同学果然泛出来了不满的情绪。
“王老师，您这是在为难我们啊。”
“就是啊。别的不说，这两位都是ss级诶。”
“军训的时候好多动作也只有她们俩能做下来啊。”
“泪目。我的同学太厉害了……”
“不要拿别人家的孩子来虐待我啊，老师……”
王江面无表情地继续斥责各位：“现在做不到，每天多做一组，十天二十天一百天之后总能做到。所有人，赶快给我动起来。”
在他的训斥下，同学们还是哼哼唧唧又哭哭啼啼地继续做下去了。
等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还没等王老师喊休息，有一大半同学直接摔在地上了。余舟遥已经几近脱力，她的小腿肚子一直颤个不停。牧明月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脸也是白的，额头上冒了一大片汗。
见此惨状，王老师终于松口。“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下课。”
狭窄的教室里响起来一大片喘息声。
余舟遥双手撑着腿，缓缓地直起来身子。她深呼吸了好几下，调整自己的状态。牧明月则是撑着墙，借力站了起来。
周围的同学一脸羡慕的看着她们俩。
“天哪，余舟遥，你还有力气能站起来啊……”
“这就是大佬吗？有被打击到。”
“我感觉自己都要偏瘫了，大佬还能走路。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
余舟遥的喉咙也涌上铁锈的味道。她抽出一包营养液，给自己续命。
“肌肉撕裂确实很疼。第一次练这个，确实会很难熬。之后就会好很多了。好好休息，好好拉伸。”
余舟遥缓缓地踱步，舒缓手脚肌肉的压力。她走到牧明月身边，递了包营养液。“大小姐，渴了吧？”
牧明月笑笑。她撕开营养液的包装，小口喝起来。
余舟遥也顺势靠在墙上，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牧明月微微点头。“余舟遥，你的体能怎么这么好？”
“嗯，还可以吧。你的体能也不差啊。这件事情你好像说过一次了吧，牧明月？怎么了，这很让你惊讶吗？”余舟遥一边说着，一边屈腿拉伸。
“有点。你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体能方面尤为突出。”
“哎呀，这也是应该的。边境星的小孩，弱的活不下来。我原来还干过苦力呢。”
“苦力？”
“嗯，就边境星的垃圾处理站。我们那边偏，全自动的垃圾处理器供不起，垃圾站就招苦力就搬运垃圾然后分类。”
“很累吧……”
“还可以吧，就重体力劳动呗。小时候就这么练出来的。”
“小时候？你现在也不大啊……”
“可能三五年前？具体年份我忘了。”
牧明月沉默了下去。
余舟遥：“没事啦，都过去了。我们边境星生存环境确实恶劣了点。牧明月你看，我还是长得高高壮壮的。”
“那你……为什么会去那些地方工作呢？”
“哦，管吃管住啊。我那时候长身体嘛，饿得慌。边境星只有几个地方能吃饱饭，垃圾处理站就是其中之一。他说管饭我就去了。”余舟遥怀着歉意地说，“抱歉，牧明月，我说这些，你会笑我吗？”
牧明月摇摇头。“从边疆星球能来到曙光星球，你一定很努力。”
她眼神深深，“但……撒谎是不好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光靠重体力劳动就能练到你这个程度。”
余舟遥舔了下唇。
她打了个哈哈，“那当然不可能只靠这些，我也有自己偷偷努力练习啦。大小姐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正儿八经从地方学校考上来的，可不容易了呢。”
“是吗？”
“我可是俺们村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呢，还是军校生呢，那不得好好珍惜，多多努力。好了，牧明月，你拉伸完了吗？”
牧明月颔首，道：“嗯。”
余舟遥眼神示意她，“那……下一门课？”
“好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