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等训练结束的时候，牧明月果然来找她了。
她人还没走到，温柔的声音先飘过来了。
“舟遥，舟遥，我来了。抱歉呢，昨天后来一直没空来和你说话。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抬手准备摸余舟遥的额头。
余舟遥自己抬手抹了下脸，精准握住牧明月的手，然后自然而然地松开。
“嗯……其实今天感觉还可以吧。”
余舟遥笑笑，反问她：“怎么了，大小姐，你站着不累吗？不打算坐一会吗？”
牧明月挑眉，微不可查地瞥了眼自己被余舟遥避开的手，继续微微笑，说道：“舟遥这是在关心我吗？嘻嘻。既然舟遥都发话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说完，牧明月上前几步，一屁股扎在余舟遥旁边。
余舟遥心里暗道自己失策了。
牧明月头微微偏向她，用甜甜的声音关心她：“舟遥，舟遥，今天早上你怎么来这么晚呀，都被教官逮到了。”
余舟遥回答道：“昨天睡得晚了，今天早上也起晚了。早上腿跑得太慢了，要是再快一点就能卡点到了。”
牧明月埋怨道：“舟遥你也太喜欢卡点到了。刘教官可是很严厉的，他对这些行为管得很严的。”
余舟遥点头。
“你看，你今天又被罚了三十圈呢，真是辛苦啦。”
“没事。昨天可是跑了四十圈呢。”
牧明月点头，“没错，我们俩真厉害！昨天跑完四十圈都没有趴下。”
余舟遥笑笑。
在她们俩闲聊的时候，操场上有不少同学在偷瞄她们俩。昨天那群和牧明月搭上话的，有几个直接走过来，试图和牧明月说话。
余舟遥瞥见牧明月眉头皱了一微秒，又松开。一眨眼，牧明月又是那副无懈可击的表情。
余舟遥根据自己的观察，第二次验证了牧明月不喜欢和这群人社交的结论。
就在牧明月烦躁的那一瞬间，余舟遥觉得牧明月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精美的瓷娃娃终于染上了人的气息。
啊，不对，是外表精美实则凶悍的瓷娃娃。余舟遥在心里纠正自己的口误。
牧明月微笑地接待这群访客。
“嗯？军训我也觉得很累呀。刘教官训练得很认真。”
“你也觉得刘教官有点严苛了吗？”
“诶，营养液吗？啊，其实我不挑口味的。”
“水果的话还是最喜欢桃子啦。”
“食堂吗？抱歉呢，我还没有去食堂吃过呢。”
余舟遥再次无声离场。等她退离人群的时候，余舟遥朝牧明月挥了挥手。
牧明月一秒就扭头，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瞪了眼她。
余舟遥嘴角咧开，无声地笑笑。
这次算是借了别人的手，小小地回击了一下牧大小姐。
等余舟遥上完厕所回来，又快要军训了。牧明月和围在她身边的那群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余舟遥也赶忙进入队列，免得自己再次被罚。
下半场的训练更加难熬。
不知道刘教官又抽了什么风，直接让所有人保持着半蹲伸腿的姿势，以此来训练体能。
“所有人！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小时一换腿！”
听到这一指令，所有同学都表情狰狞起来，从刘教官激情澎湃的语言中就感受到这个体态的难熬。
余舟遥在最后一排，清楚地听到前排同学的抱怨。她也忍不住皱眉。
路源也小声地说：“啊，不要啊。根本熬不下来的。”
余舟遥点点头。
刘教官又大吼了一声：“所有人！快给我动起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同学们这才不情不愿地立起来。这个动作真的很熬人，站立的那条腿大腿肌肉持续发力，另一条腿整体都需要绷紧。没几分钟，整个下半身都近乎失去知觉了。
余舟遥咬唇，用微弱的疼痛刺激自己，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下半身转移到上半身。
周围的哀求声一直不断。
“教官，教官……”
“真的撑不下来。好痛。”
“啊……”
刘教官不为所动，继续扮演心狠手辣的角色。
时间一点点流逝，汗水一滴滴淌下。腿部的酸痛越来越明显。余舟遥觉得有一种自己的身体快要骨头分离的感觉。
周围的同学有些已经彻底瘫下去了，在地上堆了一大片。
余舟遥眼角瞥见，路源脸色已经白了。她不知道自己脸色怎么样，也感觉到自己体能在急速流失。
她又向前看过去。
刘教官没有苛责倒下去的同学，但也没有开口放过还在苦苦坚持的活人。沉重的呼吸声在这排方阵回响。周围好多人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了，可牧明月仍然立得笔直。
余舟遥只能看见牧明月的背影。
牧大小姐在前排亭亭玉立，立在一坨歪七扭八的人之中，有一份难言的孤独和骄傲。她不像是在进行体能训练，而更像是美丽的杀手在回味自己的战绩，蓄势待发，准备奔赴下一个战场。
余舟遥想了想，认为血腥味信息素确实很配她。别的不说，牧大小姐作为ss级，她的体能确实也很强悍。大家族继承人果然很辛苦呢。
就在余舟遥思绪乱飘的时候，周围的人又倒下了一大片。室友路源也撑不住了，瘫倒在地面上。场上还在坚持的人，也就只剩下她和牧明月了。
真是不服输的难姐难妹。余舟遥在心里吐槽。
倒下的同学有些大口喘气，还有些体质更差的，直接吐出来血水。余舟遥也感觉自己嗓子眼里面泛上来血铁的味道。
牧明月仍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些同学小声蛐蛐着，被铁面无情的刘教官给制止了。场上只能听到她们两个人的呼吸声了。
余舟遥的小腿已经彻底酸胀起来了。她也不确定，自己明天还能不能走得动路。
她安慰自己，反正明天当瘸子的也不止自己一个人。太好啦，明天可以看到一大堆鸭子走路啦！
熬过去好几个小时，就剩下最后几分钟了。余舟遥在心里面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好！休息！”
余舟遥终于等到刘教官这一声暂停。她如释重负地站直身体，甩腿放松。
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坐在地下的那群同学，自发地为她们俩鼓掌。
牧明月转身，冲她眨眼笑。她的笑容很纯粹，不带任何挑衅，纯洁又蛊惑。
牧大小姐确实是一位可敬的对手。余舟遥没有说话，扔给她一瓶水，以示尊敬。
牧明月拧开瓶盖，大口喝水。
余舟遥冲她笑了下，举起瓶子，同她干杯。
周围的同学再次鼓起来掌，为本届最强的两个人喝彩，就连刘教官也在远处无声地鼓掌。
余舟遥抿嘴笑了下，和牧明月一起鞠躬道谢。
她们两人因超人体能再次在新生中爆红。晚上休息的时候，论坛上面又飘上来了吐槽她们俩的帖子。
就连路源也一直在夸赞余舟遥。在回寝室的路上，她就一直说个不停。
“呐，我的好室友，你……你的体能怎么这么厉害啊！”
“那个动作我都还能坚持一轮。你们两个居然能做完整整三轮！你们还是人吗？”
“我突然想到了，之前论坛在讨论你们俩是不是ss级！我觉得你们俩就是ss级！”
“余舟遥，喂喂喂，你说话啊！”
路源摇了摇余舟遥的肩膀，余舟遥回神。
“抱歉，刚刚在放空思绪。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余舟遥，你是不是ss级？”
余舟遥咬开营养液，含糊地说：“好像……不是吧。”她在心里夸奖自己，你瞧，她多乖啊，真是一位谨遵医嘱的好孩子。
路源一脸不敢想象：“什么，不是吗？那这不对吧！牧明月可是公认的ss级。你能和她打对手戏，身体素质不可能差。”
“哦。”余舟遥三下五除二喝完营养液，接着说，“上次住院的时候，医生说我好像是s+级别。”
路源点点头。“原来s+体质也这么厉害。真的好羡慕你们啊！”
余舟遥问：“羡慕什么？”
“alpha是最看体质的，体质又是先天就决定的。你们生来就能这么厉害……”
余舟遥摇摇头，反驳道：“没有啊。我小时候也很瘦小啊，三天两头生病什么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吃不饱饭。”
路源只当余舟遥在开玩笑。
余舟遥也没在意，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像她这样的五岁就出去要饭在母星也很常见。自己如实说出来过往经历，很多人也只会当玩笑听了。
余舟遥不由得想，牧明月以前是什么样的呢。难道这个人从小就是玉面狐狸吗？
说曹操曹操到。光脑上闪过牧明月发来的消息。
余舟遥拿起光脑查看。
一轮明月：睡了吗，舟遥？
迎财神：还没。
一轮明月：哇，我们俩今天超厉害的。
迎财神：嗯。你很厉害。
一轮明月：嘿嘿，开心，舟遥夸我了。
迎财神：嗯。夸你。
余舟遥停了一下，接着继续打字。
迎财神：连教官今天都夸我们了。
牧明月秒回。
一轮明月：嗯嗯。
一轮明月：是我们诶~
一轮明月：太好啦，舟遥和我一起哦。
迎财神：……好吧。
余舟遥删去回怼的话，换了其他温和的词汇。
迎财神：记得拉伸。不拉伸，怕腿部肌肉抽筋。
一轮明月：好的呢！我记下啦，谢谢舟遥！
一轮明月：那我就祝舟遥晚安啦！
迎财神：晚安。
迎财神：祝好梦。
一轮明月：(*^▽^*)
余舟遥轻笑一声，关掉光脑洗澡去了。
洗完澡，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