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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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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停晚一个转身,四目相对,很难描述两人谁现在看起来更健康一些。

不行,别院都是各方势力,不能如此明显……

林停晚当即腿也不疼了,从郁熠朝怀里挣脱便要独自回房。就在他要将人拒之门外时,听到郁熠朝沉声道:“林停晚,今晚我若是进不去,我便出声宣扬,让这院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我的事情。”

林停晚嘴角抽搐。

郁熠朝每次都能精准拿捏住他。

他确实很害怕此时暴露,倒不是担心自己被评头论足,只是他身上覆着油,一点就着,自身难保,才半年,就让把原本还算康健的人折磨得被药腌入了味。

他实在是,不敢再回想自己在临山的承诺。

想归想,他还是放开一扇门,留出空间让郁熠朝进屋。

郁熠朝刚一进屋,便把林停晚拥入怀中。林停晚:“门!”郁熠朝回身踹关了门。

林停晚:……郁老板这不像是昏迷刚醒过来的样子。

“我身上湿……”

郁熠朝却充耳不闻,只紧紧揽住林停晚的肩背和腰。门一关,林停晚见他不肯放手,也不装了,当即紧紧环抱住郁熠朝,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肩窝,不一会想到他这边有伤,又换了一边。

郁熠朝见他湿哒哒在自己怀里反复调整,关切道:“不舒服?”

林停晚沉静片刻,还是撑不住了,“腿……疼……”

郁熠朝哑然失笑,拥着林停晚坐到床边,贴心地褪去了他身上的湿衣服。林停晚安心地让一个身体虚弱的病人伺候着,伸出手指在郁熠朝更加尖锐的下颌上摩挲。

“瘦了。”林停晚有些难过,“眼睛什么时候能看到的?”

今早听闻醒过来的时候还看不见。

“其实看不太清,只能勉强看到光团。如果我今晚心情好,说不定明天就能正常视物了。”

林停晚无奈一笑,心像是被谁揉搓了一般酸胀。他想到从观翠台跳下去后见到的奄奄一息的郁熠朝,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你……”林停晚斟酌着如何说给郁熠朝当下的形势。

郁熠朝却道:“阿晚是嫌弃我了?”

林停晚当即被震住,这个想法是怎么被郁熠朝说出来的?

“山洪来时我确实逃窜得慌忙,不小心遇到那歹人白义信,被陷害推下去的。在洞中白义正确实是我伤的,只是他有意谋害太子。我没有想到他没能撑到被救就死了。反倒害了你了。”

“还有我这眼疾,我这两天就能恢复。”

他又低眉补充:“不会拖累你。”

然后他微微抬头,眼睛里蓄着光,“你刚才想说什么?”

林停晚被气笑了,他以前确实知道郁老板之外还有个于枫,他也乐意看着于枫表现出与郁熠朝大相径庭的样子去玩弄外人。他一直以为郁熠朝断的是正经温和而又光风霁月的人,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郁熠朝。

于枫根本就是他骨子里的另一面!一本正经,温温柔柔地胡说八道,必要时还会以退为进博可怜。

很好,真是捞着宝了,和郁熠朝在一起,不知道会有多少乐子。比如现在。

林停晚:“郁老板都说到这里了,我下面再说什么也不合适了。”

郁熠朝:“确实不合适。”

“你现在怕冷吗?”

这个问题让郁熠朝摸不着头脑,但是他还是下意识道:“不……”

还没说完,林停晚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郁熠朝一手托住林停晚湿漉漉的头,一手裹着被子抱住林停晚,避免这人着凉,闭上本就看不清的眼睛,就着林停晚的浅尝辄止纵深探索下去。

两人再次在淅沥沥的雨夜拥吻,和在临山时心绪不宁索求回应不同,这次的吻绵长温柔,林停晚只觉沐浴在春风中,又好像躺裹在云中,又松又软,带着温和的自由。

更要命的在于,吸取了上次林停晚被亲得喘不上气的教训,这次郁熠朝亲一会便会提醒林停晚,但是他自己也陷在温柔乡里神志不清,只能呢喃着喊林停晚的名字。

一声声“阿晚”听在耳中,林停晚只觉春风里还飘来了柳絮,云层中夹杂着水珠,他忘情中快要动情了。

林停晚终于在最后一刻推开了郁熠朝。郁熠朝明显没有亲够,但他只是将拇指在林停晚的唇角摩挲几下,没有要求继续。

“所以,阿晚,你最开始想说什么?”

林停晚觉得这人可能给自己下了蛊,使劲眨眨眼,闷声道:“你应该能猜到,我和玥然,效命于容樾王。我要……”

“回宫了。”

他并不愿在这样的温情中说出别离,他给出的承诺心诚不假,只是通往承诺的路上艰辛坎坷。

给人希望,又赋予希望苦难,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郁熠朝:“我记得你是朝廷命官,难道要让你去做太监?”

林停晚:……

“你他娘才去做太监!”林停晚酝酿出的一丝悲情一瞬间灰飞烟灭。

“你不能怪我误会。”郁熠朝一本正经地解释,“据我所知,只有皇家和宫女太监才不出宫,人家像你一般的朝廷官员,也是按时按点上朝下朝,在宫外生活,也未曾耽误娶妻生子过日子。你若不是回去做太监,为何说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林停晚哑口无言。

“但是无事,你做太监我也要你。”

林停晚当即给了郁熠朝一拳,碰到郁熠朝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林停晚直接忽视不理。

他心中郁闷,怎么说不通了?还要再直白一些?

“郁熠朝,当年我在狱中杀了很多人。”林停晚的声音很小,却字字在雨幕中格外清晰,“本来没想着能出狱的,但是阴差阳错下和玥然找了条活命的路。”

“容樾王?”

“嗯。当时他还是刚失势的大皇子。那时皇帝立储,江承朗因为被诊出不举瞬间丧失了男人的尊严和争权的资格。那时他日日发疯,打人泄愤,宫中正常的侍从不敢动,便从牢里找短命鬼。

我和玥然是被最后挑中的,因为牢里其他的人都被我杀了。江承朗便被激起斗志,说要和我决生死。因为他虐人不敢见光,平日里只敢偷偷在监牢西北百丈的黑瓦屋里施暴,屏退下人,他没想到我当时真想杀了他,周边也没人帮他,最后还是玥然救下了他。

然后江承朗便崩溃了,不断说着自己是个废人,要寻死。”

郁熠朝听到这里被逗笑了,“大皇子倒也真是有趣,要被打死的时候唯唯诺诺,威胁撤了,他便又寻死觅活。所以他当真不举?”

林停晚:“自然不是。他那么狂傲的一个人,受不了有一点不如别人罢了,更何况还是关乎男人脸面。死却是不会死的,毕竟想死的人怎么会天天虐待别人?无非是在更低廉的人身上找优越感罢了。后来,玥然说她可以治江承朗的病,只要他好了,就放了我们两个。

玥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确实治好了江承朗。只是他的野心更大,需要两个身份干净的人去给他做大业的垫脚石。”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夜深,雨声渐小。

郁熠朝良久后才问:“狱中的日子,很难熬吧?”那时的林停晚才十五岁。

林停晚没回答,只是带着笑说:“郁熠朝,你抓的什么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郁熠朝反问。

“是我很危险。”

不一会林停晚又补上一句:“我和以前一样危险。”

林停晚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他也并没有做好拒郁熠朝于千里的准备。他自知并非一个意志坚定拔情绝爱的圣人,同样也不能自私到一次次冲着一个人陷害。

所以他陷入了无尽的纠结和苦恼,做出了一边要疏远一边又疯狂索爱的精分行为。

像是害怕郁熠朝说话一般,他又惶惶而论:“楚言被周闻竹用针刺死,她的住所一夜间坍塌成废墟。藏着珠宝的盒子,还有那句拼接的诗句,都是未知的谜题。我曾返回楚言家,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一些织布刺绣的残余,可以推测,周闻竹、楚言、还有我母亲林倏越,都曾在扬绮墟共事,不出所料应该是琴棋书画中的三位姑娘。

周闻竹杀死楚言的过程杜玄应该没有看到,从逼问的结果来看,他只是一直强调周闻竹当时惶恐的表情,像是某些被人看破了的秘密公之于众般。联想楚言坍塌的家,以及当年莫名被毁的扬绮墟,楚言肯定知道什么,此事对周闻竹不利,遭到杀害。

而我母亲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致使后来我们母子二人走上逃亡之路,必然是循环的因果。”

郁熠朝脸色有些苍白,他刚醒不宜过多动作,今日的劳心劳力过度,缓下心神来,颇为疲倦无力。

“其实你早就知道那晚在白府,玥然要借黎见尧的手顺势将周氏母女送出白水?”林停晚问。

“是。”郁熠朝靠在床边,眯着眼睛看林停晚换上干燥的中衣,坦白道,“周闻竹借陈丰安传信于我,告知我她要带着周林檎离开白水,黎见尧和黎见昈表面上是与白家一笑泯恩施惺惺作态,实际上要借着寿礼将黎见昈从天下至宝店里抢来的乌胡战争中的求和礼品不声不响地还回。她要借此夺走此物,还了我的人情。”

林停晚换好衣服,戳着郁熠朝的肩头,终于秋后算起了账,凉丝丝道:“所以你赌上自己的一条胳膊,也要把周闻竹母女送出去?结果落在了刘慈手中。”

郁熠朝握住林停晚冰冷的手指,放在手心里焐着,“刘慈这个人,能为了断绝大胡子的人报复放火烧尽沙漠中的大本营,不顾其他被拐的无辜之人,在刘家庄也毫不犹豫炸毁出路,可见心狠手辣。如若她真的想伤害周氏母女,在马车上潜伏时便会因为打照面或杀或抛弃,绝不会带着两个累赘上路。”

“按理说,刘慈与周闻竹不会有什么交集,刘慈为何将两人带出了城?而且阿朝,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流萤月明玉是存放夜明珠盒子的钥匙,刘慈为何如此迫切地想拿到夜明珠?”

郁熠朝沉思片刻,“当年乌胡战争,白家串通任乙,兵力不足便肆意拐卖城中青壮年,刘慈蛰伏多年,若是卧薪尝胆,一朝起势只为扳倒白家……”

“很有可能。”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是林停晚总是心中不安,升起一种难言的疑惑,又摸不着这条线的头。

“而且苏绾乔也是被她带走的,苏绾乔这些年一直沿袭着他父亲的医学,不停在精进兰烬的效力。两人合谋,不知会做出什么。”林停晚把手抽出来,破罐破摔般道,“刘慈和苏绾乔不知所谋,周氏母女不知所踪,我母亲以及背后追杀我们的人还未探寻到个眉目,又深陷在宫斗夺嫡之中……”

“所以,郁熠朝。”林停晚挖空心思想着措辞,既不敢决绝,又不能太过若无其事,两相纠结中在心中唾弃自己软弱,“临山上的雨雾太大,太吵,现在安静下来了,我们在临山上的承诺,也得沉静一下了……”

郁熠朝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撑到了极限,他有些喘不上气,面色愈发苍白,只有眼睛在黑夜中晶亮,但是却是个没太大用处的玻璃珠,他听到自己虚虚地问:“你是说,当时你没想好就答应了我,如今左思右想,后悔了?”

“并非!”林停晚断然否认,“我的心意和感情一如既往,只是我们不得不为将来考虑。我的命数如此,脱身不得,但是你不该受这样的苦难。”

黑夜中林停晚的声音像是能蛊惑人心一般,落在郁熠朝心里,“我承认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在临山被逼急了,连将你拖下深渊都想过,但是这些天见你昏迷,我又觉得自己任性,可是阿朝,你不该对我这么好,让我不愿意放手。我想有一个万全的法子……”

雨停后,月色朦胧,透过窗子打在郁熠朝俊朗的面容上,他眉目舒展,勾起唇角,露出一副不自知的深情,不知是听到林停晚口中罕见的“未来”还是不自觉中说出的爱意,淡淡笑着问:“你那万全的法子如何?”

林停晚看他一眼,低头,又抬起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郁熠朝就算瞎也感到一丝不安,终于等来了林停晚缓缓说:“其实之前咱们相处的也不错,究其原因就是,只谈感情,不干涉其他。”

虽然知道郁熠朝在这样的黑夜中看不到自己,但是林停晚还是觉得这目光如炬,烤得他坐立难安,但是还要继续:“你之前也说了,人要对知道的秘密负责,那我们各自退回一步。”

郁熠朝半晌才开口,“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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