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明就坐在靠外的座位上，朱明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那滚烫的脸颊。
李怀明靠在座位上，原本紧闭的双眼听见动静微微睁开，他眯了眯眼，拉住朱明的手，死也不肯放，就像是溺水之人攀上了浮木，死死地抓捞着。
朱明疼得“嘶”了口气，“怀明，你快放手。”
李怀明闭着眼就像是睡着了，朱明试图去扳开那紧攥的手，可手腕都被弄得通红了还是没有扳开，他就站在还未关上的车门旁，不上不下。
“我说你怎么回事？你上不上车啊？不上车别耽误我挣钱。”司机师傅略有不耐道。
无法，看这局势朱明也只能跟着一起上车，他把李怀明朝里挪动着，自己也跟着坐进车里。
司机大哥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两个人，要加钱。”
“好。”
朱明难掩心中激动，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他开始放松身心，去感受被李怀明抓握时的舒服与安全感。
他的手掌很热，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那温度热的似乎能将朱明烧起来，那双大手牢牢地禁锢着他细嫩的手腕，就像是禁锢住他的心。
他从没见李怀明这般醉酒过，至少在他面前没有过。朱明看着他那紧缩不安的眉头，心疼不已，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摸向那俊朗的脸庞。
司机师傅也不知是不是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什么，他干咳一声，吓得朱明连忙收回了手。
司机将车驶到北环李怀明家，朱明看着眼前鳞次栉比的高档小区，即便他跟了李怀明两年，也从不曾来过这里。
朱明从不过问李怀明太多的事，两人相处大都是在李怀明给的那套房子里或者酒店。两年来，他一点不曾知晓李怀明的家到底在哪儿，可正是因为他的识趣不过问，才得以在李怀明身边留得这么久。
李怀明推开车门下了车，走的趔趔趄趄。
朱明见状想要上前去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自己能走……”
醉了酒，李怀明说话的语气便有些凶狠。
朱明的手僵在半空，颓然地垂下眼睑，下一秒一声倒地的闷声响起，他抬头看去，原是李怀明没走几步便被绊倒在地。
“怀明！”
朱明忙不迭地过去将他架起，“怀明，我扶你上去吧。”
“不要这么喊我……”
朱明怔了怔，很快就安抚道，“好，我不叫...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去做。”
听了这话，李怀明才安静下来。
两人乘着电梯很快就到达了楼层，朱明看着身旁酩酊的李怀明，想也没想地就伸手在他口袋里摸钥匙。
当他摸完上衣口袋仍没发现钥匙时，手开始往下伸去，刚插进裤兜，朱明猛地想到点了什么，他一阵心猿意马，感觉浑身燥热。
可偏偏摸的这个左裤兜里没有，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手臂绕过李怀明□□的腰肢，在右口袋里摸索着。
男人裤子的口袋又大又深，朱明摸索时的手不难碰触到大腿，在他摸到钥匙的同时，李怀明猛的攥住了他的手。
朱明对视上那双迷离的眼，顿觉呼吸困难，他微启嘴唇，进出间尽数吞咽着李怀明的气息。
进了屋，李怀明把朱明抵在墙上，迷眼细细打量。
“怀明……”朱明情难自已地叫出声。
李怀明捏着他下巴，心中泛起一阵酸痛，他模糊地呢喃着，“怎么这么叫我……”
朱明想起李怀明不许他这么叫，“那……我该叫什么？”
李怀明一阵没落，松开手，“你就那么爱跟我顶嘴？就非要把我气死了，你才痛快？”
“没有，我没有”朱明一脸惶然，吓得连忙摆手，“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叫你。”
“叫怀明。”
“哦，好”朱明没有半分多想，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怀明”。
李怀明怔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人，那双眼明眸流转多秋含情，叫谁看了都难保他不动心。
他微微蹙着眉头，眉目间似乎多些了忧愁，眼神也变的悲凉无比，朱明见他安静下来，便把他扶进卧室，两人双双倒在大床上。
李怀明的体重并不轻，醉了酒的他根本赖得走动，全身的体重几乎是压在了朱明的身上，等把人架进卧室床上时，朱明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朱明趴在李怀明胸膛上，静静地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他有些不舍的抬起头，只有在此刻他才敢目光肆意贪婪地端详着他，即使头发有些凌乱也丝毫不妨碍他的俊颜，那刀削般的鼻梁，吐出酒气的嘴唇和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即使是不修边幅的样子也让人为之着迷。
大概李怀明被他弄痒了，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翻起身压回朱明身上，“祖宗，饶了我吧。”
那热气就呼在他的耳旁，朱明神经紧绷，身体像是蔓延过一阵电流，一句话就让他身体发软，他偏过头在李怀明那脸颊处亲了亲，鼓起勇气道“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这句话他也只敢在李怀明酩酊大醉的时候说出。
李怀明埋头在他肩窝处，一口咬上他肩头。朱明疼得“嘶”了一声，只听耳边气音呼出一句话，“还给你的”。
李怀明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轻柔的抚摸。
“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朱明波光流转，“李怀明。”
“以后能不气我了？”
“……能。”
“气死了，你可就没有我了……”说这句话时李怀明已经快睡着了，那声音特别小，小到朱明只看见他嘴唇翕动而没有声音。
他轻轻地抚摸着李怀明的眉宇，唇角早已不知不觉地扬起。
朱明想着，或许李怀明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吧？即便没有很多喜欢，那一点点也是该有的吧。听沈主任说他是在李怀明身边留得最久的一个，要是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的话，怎么会留他这么久，或许……或许他只是拉不下脸面，不好意思开口。
朱明越想越心潮澎湃，连眼睛都微微弯了起来，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否定自己，他的身份地位与李怀明间相差的是不啻天渊，这种从小就在朱门绣户里长大的公子哥怎么会纡尊降贵看上他。
就算他以后真的打算跟个男人过一辈子，至少也该找个能跟他分庭抗礼的人，而不是像自己这样软弱无能，学历与事业都需要他上手帮忙的……
这时床下的裤子里发出手机振动的声音，朱明蹑手蹑脚地把腿从李怀明头下挪出，下床赶忙拿起手机，他接听时还偷偷瞄了眼李怀明有没有被吵醒。
只听电话那头的沈小林咆哮道，“朱明你跑哪儿去了？！老子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一条都没回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朱明立马捂紧手机，套上裤子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他穿过客厅，来到阳台处，“小林，不好意思，我一个朋友喝多了，我见他一个人不放心，就把他送回家了。”
“怎么了？他醉得连家都找不到了？”沈小林的怒火明显见消，可口气仍是有些不耐烦。
“小林，你别生气”朱明歉意道，“我下次请你吃饭怎么样？你就别气了。”
沈小林“哼”了一声，“那你那位朋友送回家了没，送回去了你再过来呗。”
朱明朝着卧室方向看了看，“……不大行，醉得有点厉害。”
“唉？你说的那位朋友不会是刚刚在酒吧的那个帅哥吧？”
朱明一怔，半晌“嗯”了一声。
只听沈小林在那头笑了笑，“行啊朱明，那人看着就不一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别人介绍的。”
沈小林和朱明是多年好友，朱明的取向他早就知晓，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行吧，这次我就不怪你了，不过下不为例。”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朱明在阳台处观望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有些大，他没站几分钟便被冻得回到了室内。他回到卧室帮李怀明盖好被子，又轻轻退了出来。
方才进门的时候没留意，这会儿得了空朱明才发觉这家中一点也不像一个人居住的样子，最显眼的便是玄关处那几双与高定皮鞋分开放的新款运动鞋。
那款式太过年轻化，实在不像李怀明会穿的，倒是符合高中生的风格。
朱明收起跌宕的心情，他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太多，就算是李怀明找了十个八个的他也管不了，本来就是一笔等价的交换，怪就怪在自己动了情，输掉底气筹码，想到这他不由得苦涩地抹了把脸。
李怀明今晚喝的有点多，他要是走了，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不舒服的，岂不是没人照顾了，想到这朱明决定今晚就先留在这里。
他刚进到浴室就怔住脚步，他猜想的没错，这里果然不是李怀明一个人在住，洗與台上摆放着双人的牙杯，双人的牙膏，架子上还搭着叠放整齐的双人毛巾。
所有的双份东西好像都在提醒着他，这所房子里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朱明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不该留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