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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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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这一顿,莫子占帮着忙收拾碗筷,又热了药,想着他那屋被支支吾吾给暂时霸占了,两人就并着肩一块去了十七那间。

因为守了他一夜,十七把自己那屋给丢空了,所以进门时,里头连被褥都是崭新的豆腐块。

莫子占也难得有了点好心,没有故意去弄乱那豆腐块,而是乖巧地坐到茶案前,将后背的脖子拨到前边去,又解了衣裳,让衣领往下掉,好露出后背让十七为他施术。

一时疏忽,让祭坛的邪气入了体,虽然有梦朏清障,但也不能这么放着不管。

莫子占对自己太狠,伤得太重,哪怕十七尽力挽住他的性命,这一年多里,他身上还是有数不清的状况,逼得十七得反复翻阅经典,去寻出解决之策。

十七本身就修为强大,又时常向学宫里的大夫请教,久而久之,虽然算不上正儿八经的医修,但无论是药理还是针法十七都略通一二,足够拿来替莫子占疏散邪气。

晚春季节还未彻底炎热所侵蚀,其风多少还是带着不明显的凉意,可落在莫子占的肤上,却只让他隐隐觉得烧。尤其是,他的听觉还算灵敏,能听见他身后十七衣料相互摩擦的细碎声响,却迟迟没有感受到任何切实的触碰。

莫子占用力地吞咽了一下,不自觉地开始紧张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开口说了一句:“我……准备好了……”

他现在说话本就不利索,再加上了因为紧张而起的颤音,让他这话听着颇为……引人遐想。

十七挽袖的动作一顿,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前。

莫子占的背很好看,尤其是稍稍弯起来的时候,每一寸的线条都是那么得恰到好处,肩胛骨支起,被呼吸带动着,像是蝴蝶翅膀般轻颤,因为足够精瘦,从后颈至尾椎的皮肤像被春风吹皱的绸缎。

这一点十七在一年多以前,替人换衣服时就发现了。可此时与那会不同,他亲自施下的红咒,落在被薄汗浸润的皮表上,衬得那肌肤更为白皙,一路沿着稍稍拱起的脊背往下延伸,又十分令人可惜地挂在双臂的衣料所半路遮挡。

依照咒样去推,应该正好会有红点落在莫子占的腰窝被带着陷下去。

像是被什么所蛊惑,十七弯下身,指节勾在了那衣领上,指甲轻点在莫子占身上,引得人一缩身,却又很快带着些许讨好意味地缩了回来,甚至还反过来压了压十七的指,一副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的样子。

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将这碍事的遮挡给扯去,去确认红咒的所在。

好在十七还是有理智的,他快速把手收了回来,偏开了视线,欲盖弥彰地重复了来时已经和莫子占说过的事:“疏脉的过程可能会有点疼。”

“好,”莫子占完全没意识到这话之前十七说过一模一样的,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上,哪怕清楚十七站在后边压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还是尽力勾出笑,尝试着让笑意去纠正自己的语气,“我其实……不怕疼,的。”

分明从前是个说不出话来也得喊疼,还一个劲掉眼泪的烦人精,现在居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疼了。

“别不信呀,”莫子占见十七不说话,补充道,“我习惯了,所以,不怕。”

十七施术的动作一顿,说道:“别习惯这种事。”

莫子占不以为意:“已经,习惯了,哪能,别。”

不过他虽然早就不怕疼了,但是他怕痒。

属于十七的妖力,化作细密的针,落在他的身上,再一点点化入他的体内,顺着他全身的经脉去为他清扫那一身的邪障。

疼确实是疼的,但更多的是痒,以及……热。

太热了,不仅仅是身上绘着红咒的地方在发烫,体内也像是有一团不伤人的火在灼烧,替他清扫经脉各处的阴邪的同时,也给他留下了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闷躁,让他恨不得把衣服都给解掉,一头栽进一切它可以触及到的冰凉里。

但他不能这么做,这种细碎难耐的热意就像十七视线的具现,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现在正将大片肌肤无保留地展露在人前。

展露在师尊的眼前。

所谓师徒,是这世上几乎能与父母亲缘等同的紧密关系,可再如何紧密,师徒就是师徒,有其应有的规线,任何人不得轻易逾越之。就比如说,这世间早就有了定式,观看一个人赤身的权利,开始会予以其父母享有,等到一定岁数,又果断从父母手中收回,独自收藏着,直到有一日,遇到所爱之人,才会重新分享出去。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也不应该有师父的参与。

说到底也是泡过好几年圣贤书的人,哪怕莫子占不能算是一个真真尊师重道的乖徒弟,但许听澜长年累月的教养影响并约束着他,让他在师尊面前向来都是衣冠整齐的,最多最多也就偶尔松松领口,受伤的时候挽挽裤脚。

像这样把整个背部露出来,是从未有过的,至少从来没有在莫子占清醒时有过。

他知道他当初在玉河崖被帝鸠重伤,师尊为了给他治伤也曾褪过他的衣裳,但当时的他是神志不清的,事后也想不起来一点值得害羞的细节,与清醒着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莫子占用牙齿咬住舌头,以防自己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起自己,好好地疗伤,连正儿八经的触碰都没有,距离还没有他们平时写字的时候近,他怎么就能一个劲地想入非非呢?

唾弃完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他身后的人是许听澜,是他一直想亲近的许听澜,那就必定会酿就他这样一番不平静。

将身躯展现在喜欢的人面前,对于莫子占而言,果然是件极具耻感的事。并非耻于展现这事本身,而是因为他向来就是心存歹念的,他耻于将这种渴望表露给从未真正接纳过他情意的许听澜。

他们是师徒,哪怕十七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之间这层建立在神魂之上的师徒联系也不曾被抹去。

属于他们的一切暧昧都是悖德的,是有违纲常的。

所以每每去尝试亲近许听澜时,莫子占都是害怕的。害怕之余,又一直在兴奋地对那条规线加以试探。

总是往前一迈一步,又马上缩回来,宛若赌徒般,品尝着立于悬崖边缘,生死一线的刺激感。

莫子占已经弄不清楚这施针持续了多久,反正等结束时,他人已经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听到十七一声“好了”,整个人如蒙大赦般,赶紧把衣服穿好,扯着衣领,将自己的脸藏在暗处,大口地喘起了气。

等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十七才轻声开口问道:“感觉如何?”

莫子占完全不想用言语去剖析他的具体感受,胡乱地回答道:“还挺,舒服的。”

这话听着怎么像有什么特殊癖好一样……

话音刚落,莫子占就特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有时能说话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起码要是用写的,他很多胡言乱语还能经过脑子去筛选一遍。

十七没信这胡说八道,但看着人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明显的不适,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莫子占的左手。

虽然有处理过,但没有灵法去治愈,瓷片划破的口子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消下去的。他从方才吃饭时起就注意到了,再加上刚刚莫子占因为紧张握拳,把口子又给弄裂了,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怎么弄的?”

这问话的管教意味太重,莫子占将手往衣袖里藏了藏,小声地扯谎:“不小心,打碎了,茶碗,捡的,时候,划到了。”

“怎么个捡法,才能划成这样?”口子全在手心处,分了好几道。

莫子占闻言,朝着十七扯出一个明媚的笑脸,撒娇道:“不要,戳穿我嘛。”

任谁对着这副样子,都很难再生出脾气来,更何况是本来脾气就不大的十七。他暗叹了一声,到人跟前蹲下来,摊开手掌。

莫子占非常上道,见状连忙把爪子给搭了上去,享受十七为他愈合伤口的服务。

和方才那种绵密的痛感完全不同,治愈这种小伤口,只会给他带来轻微的酥麻感,还没有十七手心的热意来得强烈。

莫子占喉结上下滚了一下,垂着眼,少有的,他可以看见十七发旋,而后是被浓密的鸦睫所遮挡的双眸。

许听澜的五官与他的性子相配,平常的角度去看,总是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意,但凡是个脸皮薄一点的,心气重一点的,都能被他给吓跑、气跑。可是当他像这样,主动蹲下任人俯视时,却意外地显得很是柔和。这一点不是谁都有机会去发现的。

“先生……”莫子占唤道。

“嗯?”十七收起灵法,捧着莫子占的手还没来得及往回撤,便先抬头看向他。

这样一来,没了睫毛的遮挡,就可以看见十七左眼下方那颗颜色极浅的小痣了。莫子占盯着那只有他发现过的秘密,难得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将他满心的怯懦给往后压了下去,催得他想将那盘旋在他心底的委屈与疑虑给宣之于口。

很多事情就像是落在身上的伤口,既然发现了,那就不能硬憋在心里不去管,任由它遇水成毒,化脓溃烂。类似的教训他已经吃过很多次了,是应该有点长进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一张嘴,那怯懦又涌了上来,无奈之下,莫子占只能就着动作,一转手,将他们的接触减为了一指,缓慢地在十七的手上写道:「为何躲我」

「我」

莫子占抬头望着十七,双眼湿漉漉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助。

「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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