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也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三个字像是一个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宋云则的心里。
让宋云则那对系统是知道惩罚内容的怀疑硬生生的从三分变成了七分。
若是当真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沉默那片刻呢?
若是当真不知道,系统为什么回答的那么绝对呢?
正在宋云则认真思考还未来得及仔细询问时,她的脑海中就又传来了一声冰冷而又陌生的机械音。
“经检测,二号宿主并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进入宋家墨房。”
是系统一开始出现时的声音,并不是逆二系统的声音。
“下面开始执行对二号宿主的惩罚。”
听到系统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宋云则不禁产生疑惑。
“二号...宿主?那一号...是谁?”
“系统正在生成环境...
倒计时:5、 4、 3、 2、 1、 0!”
系统的声音在倒计时结束时戛然而止,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指引,就连系统也没有了反应。
宋云则好像被全世界隔绝了一般。
看到周围一片漆黑,宋云则先是浑身僵硬,后又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双手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环视四周,四周依旧是乌漆嘛黑的,身上的颤抖、冷颤(zhan)愈演愈烈,直到再也忍受不住,缓慢紧张的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住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
话分两头。
在马府一起赏花扑蝶的几人,一开始见宋云则停了下来,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其余几人虽也在玩得开心,但视线却都若有若无的落在宋云则的身上,脚步也都慢慢的想宋云则靠拢。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宋云则愣神了几息后,居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幸亏几个女孩子一见宋云则停下都悄悄的向她靠拢,看到宋云则向后栽去七手八脚的去接,不然这次宋云则恐怕是摔得不轻!
几个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长大的,何时见过这突然晕厥过去的场景,可都是吓坏了。
马雯珺火急火燎的,一会儿叫这个去请郎中,一会儿叫那个去通知马夫人,一会儿又是叫宋云则。
马雯珺院儿中的嬷嬷一见状况不对也赶紧安排了人去做该做的事,去寻该寻的人。
见嬷嬷、侍女们都按照吩咐忙成一团,担心不已的乔蓁蓁也强稳下心神,抓着一旁哭哭啼啼却什么也不做的宋悠然,眼神暗了暗问道:
“悠然妹妹莫急,云则妹妹可是有什么隐疾?”
宋悠然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捏紧手上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放下帕子,犹豫开口道:
“我,我不知,妹妹,妹妹应当是没有隐疾的,我从未听说过妹妹她...她有什么隐疾。”
乔蓁蓁颦了颦眉,又想着什么事儿,轻咬了下嘴唇,抓着宋悠然袖子的手却始终没有放下。
片刻后,乔蓁蓁似乎并没有想出个究竟,又目光如炬的看向宋悠然,语气依旧温和将心中的莫名的恼火压下问道:
“悠然妹妹,云则妹妹今日可吃了早饭?”
乔蓁蓁知晓,她们四人是一同吃的午饭,而且在吃午饭前,宋云则没有任何不适的状况,但是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出来的宋悠然可能知晓的事情了。
宋悠然拧着眉回想着她们姐妹二人今日出府前的场景,可她与宋云则并不住在一个院儿中,她又怎知宋云则哪顿饭吃了,哪顿饭没吃。
更何况,她今早一见宋云则就与她拌了几句嘴,哪会和她去闲聊啊?
宋悠然捏着帕子的手又紧了紧,也不再直视乔蓁蓁了,轻轻地低着头看向手中的帕子,不知所措道:
“乔姐姐,我,我不知道,今早出来的急,还未问过妹妹。”
马雯珺见状,心中觉得先前宋悠然给她的违和感愈发的重。
只是不知为何,一看见宋悠然那泪水涟涟,愧疚的低下了头,满脸无措的样子,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欲说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声音也不知不觉的放轻了,生怕再刺激到了宋悠然。
“悠然妹妹别怕,云则妹妹应该只是意外,一会儿郎中和母亲就到了。”
马雯珺说完,顿了顿,终究还是用着温和小心的话语问道:
“悠然妹妹可知,云则妹妹对什么东西过敏吗?比如,我们今日赏的花、食的糕点、用的午饭,云则妹妹可有什么不能碰、不能食?”
马雯珺的话传入宋悠然耳中,宋悠然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人,脚步忍不住后退半步,手中的帕子也不知不觉捏的变了形,眼角噙着泪,低下头回想着,半晌后依旧回道:
“马姐姐,我,我不知道,未曾听说过,应是,应是没有的。”
见这个院子中与宋云则住在一起多年,最是了解宋云则的人一问三不知,二人也就歇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
彼时,马夫人也带着郎中赶了过来。
几个女孩将不省人事的宋云则交给郎中和马夫人。
恰逢日落,在橙红的余晖衬得院儿中的花格外的娇美,但女孩们现在可没有赏花的心思,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昏睡的人儿。
生怕这个好不容易遇见的好姐妹出了什么事!
可是她们心中到底所想何事,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再说宋云则那边。
宋云则闭着眼睛蜷缩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没有日月的交替轮转,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一片的寂静。
忽然间,宋云则的耳边传来了模糊的呼唤声。
“小姐,小姐……”
宋云则听见这声音很是熟悉可却有些陌生,她定是听过这声音,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呼唤她的人究竟是玉碎,还是木杪。
可是她用尽全力也睁不开双眼,双眼沉重似千斤重,她的力气微弱似蚍蜉(pi fu)。
半晌后,呼唤声没有了,宋云则又感觉到有人用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颊,又用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仿若她是人间的瑰宝,对她温柔至极。
宋云则感觉这双手像极了她生病时,阿娘照顾她的模样。
“唉,珺儿啊,你要快些好起来,只要你能醒来,让母亲做什么都愿意。
哪怕是你要和离,你要去参军,母亲全都答应你,只要你能平安无事……”
一旁无微不至照顾着“宋云则”的夫人,满脸的追悔莫及,深深的懊悔着,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同意女儿的话,为什么非要让她嫁人,嫁的还是最为复杂的那家人。
夫人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药,用勺子舀出些许的药,放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觉得太烫,又将碗递了回去。
夫人满心满眼的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儿,用手紧紧的握着女儿的手,强忍着眼角的泪水。
过了一会,侍女又将药端了过来,夫人再次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度尚可,才用专门喂药的器皿,一点一点的将药喂进去。
只是一碗药还没有喂完,房外就来了一位穿着华丽、面容凶狠嬷嬷催促着,让夫人赶紧离开。
幸好的是,另一女子前来将给了那嬷嬷一袋银子,将嬷嬷支走。
女子见夫人正在细细的为床榻上的人喂药,也不催,也不急,只是让夫人慢慢的来,照看好床上的人再离去。
宋云则只知自己一连多日都躺在床榻上,白日里,有温和的“母亲”和一个自称“妹妹”的人好生照料着。
好似是因为“母亲”并不住在府中,所以照料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日都不辞辛苦的奔波着,余下时间大多是侍女和“妹妹”在照料。
晚上,每隔两日,就有一个自称是“夫君”的人给她喂药。
但那喂药却喂的粗鲁至极,他只是命侍女掰开她的嘴,将一碗药全部倒入口中,完全不顾那药是否过烫,又是否过凉,甚至也不用专门喂药的器皿。
好多次,宋云则都怀疑那药要将她的嘴烫出个燎泡,又或是那药放了一整日才端过来。
那“夫君”也是,该喝药了就带着药前来,看着她喝尽了药,就直接离去,也不言不语的,瘆人极了。
每次喝完药,宋云则就觉得自己那本就不清醒的头脑变得更加浑浑噩噩,白日里刚用药补好了一点的身体,又变得更加虚弱不堪。
直到这日,“母亲”拿了一丸药塞到她的口中。
“我的儿啊,母亲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话后,宋云则口中的药丸也化完了。
夫人也离开了。
夫人离开后不久,宋云则醒了过来。
可身体却并不受宋云则的控制。
她感受着自己坐了起来,唤住了位服侍的嬷嬷,宋云则想要站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要站起来的迹象。
反而,在嬷嬷的帮助下,她虚弱无力的坐靠在床榻上。
她目光呆呆的望着房外,淡淡的问嬷嬷:
“嬷嬷,你说这被驯化了的狼还是狼吗?”
嬷嬷不理解,这夫人刚一醒来,不见母亲,也不见侧妃,更没有提出要见她夫君,反倒是问她一个下人这奇奇怪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