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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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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夏让莱叔将云嬷嬷送回贺王府,自己终于在掌灯时分回到漓落阁,倒头便睡。

临睡前还惦记着两日未见的池慕,暗自发狠明日定要将这臭小子吊起来问个明白。

殊不知这一夜,唯她一人得以安眠。

先说云嬷嬷一回去,陪着贺老王妃在园中散步消食。

自贺王爷告病离京,带着年轻美妾去别院静养后,王府便一日冷清过一日。老王妃将家务尽数交给新王妃,终日只能逗弄孙辈打发时光。

最令她忧心的,还是那个征战在外的宝贝孙子。

她老太婆手伸不到南方,贺王爷却不会不知道,一直瞒着所有人,她只当是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如今得知孙儿可能不日回京,甚至可能凯旋而归,她心中欢喜,晚膳都多用了半碗。

“到是可惜了那小娘子。”贺老王妃念叨完孙子,便想起池夏。

云嬷嬷搀着她应道:“是啊,池二娘子心肠好,只是放在京中闺秀里毫不起眼,也无甚过人之处,不像是个招惹是非的人,怎会被太子选中。”

老王妃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良久,看云嬷嬷还是疑惑状,不由点拨道:“她这一日,可有出错?”

云嬷嬷恍然大悟:“还真……起初她连宫里的路都不认识,对奴婢半信半疑也不敢试探,后来进群芳馆,老奴还担心她被人欺负,却不想她生生站了两个时辰,不吃不喝,竟没给人留下半点把柄。”

淑妃与太子素来不睦,这场临时设下的宴席暗藏多少凶险。

云嬷嬷不知淑妃对池娘子何种态度,她自然谨慎跟着。跟到最后,连她都觉得池娘子胆小愚钝,毫无威胁。

这便是她要在这虎狼环伺的皇宫中立下的形象。

“倒是机敏。”老王妃一语道破,却不再多言。这般聪慧的女子,与贺王府终究无缘了。

云嬷嬷似乎没死心。“老夫人,您说她认命了吗?”

嫁给太子的命?老王妃望向东宫方向,幽幽道:“认不认,都由不得她了。”

太子这哪是看上她,分明是看了上池家!

“……如抄池家,可抵国之两年军费。”

少阳院书房内,烛火通明如昼。

太子将南方送来的密报投入火盆,待纸张化为灰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非借着池楠回京的时机,还真难一举查出池家的秘密。”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眼中精光闪烁。池家,他势在必得。

至于那个池夏。

回想起侍卫禀报的白日宫宴,要不是他早有了解,恐怕真会被她伪装的样子迷惑。

今日将她丢到淑妃宴上,本是想看她出丑,却不料……

“淑妃可曾看出什么?”太子突然问道。

一旁的内侍慌忙跪下:“回殿下,淑妃娘娘似乎……对池二娘子颇为欣赏。”

太子眸色一沉。淑妃艳冠后宫,其子卫王又深得圣心。既已让她发现了池夏的机敏,若再让她察觉池家的秘密……

卫王跟她年纪更是匹配,虽二人现在都未成人,但将来……

“滚出去!”

太子一阵心烦,看着灯烛冲内侍发怒:“都春日了,还将炉火烧得这么旺,想热死孤吗!”

众人跪着请罪,仓皇退下,他心中更是烦闷,站在窗前,望着满天星斗。

他最烦话都说不清楚,就动不动跪倒一片的样子,这些人是,那女人更是!

偏偏他无法改变自古以来的宫规,不过更多时候,他还是无比享受众人跪拜带给他的凌驾之感。

从当太子的那天起,便迷恋上高高在上的感觉,他要握住手中的权利,要把位子坐稳,要做这天下的共主。

池家,不过是他宏图大业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池广鸣走到漓落阁院外,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阿郎?”绿檀刚从池夏房中出来,见状连忙行礼。心中暗忖:家主近日来漓落阁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

池广鸣看屋内漆黑:“阿芙睡了?”

绿檀垂首应答:“娘子在宫里站了四个时辰,水米未进。回府后又去伺候夫人用膳,直到落灯才回来,实在乏得很……”

两句描述,道尽池夏这一日的艰辛。

池广鸣听在耳中,心中微疼,只是池家的将来更为重要,而且二女儿嫁给太子,总归是享福的,他又硬起心肠。

吩咐绿檀好生伺候,明日去库房挑些补品。还道池家又不缺金银,吃穿用度皆莫委屈了自己。

待池广鸣离去,绿檀回到房中,果见池夏已经醒了,一双杏眼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娘子,您都听见了?”

大眼睛翻了翻,指着桌上茶壶:“去换壶热茶来。”

看来是不打算再睡,绿檀小心问:“奴婢再端些茶点来?”

池夏点点头,待绿檀退下后,她拥被而坐,脑中思绪万千,忽而眼中似有明光。

池家不缺金银……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朝官员明令不得从商,池楠和池慕先后离开京城,去打理南方生意。

这事儿虽做得隐蔽,但有心人若去查,必然会发现蛛丝马迹。

她突然明白太子为何执意要娶池家女了。

池广鸣在圣上那里还排不上号,但是想要瞒过太子,就不容易了。

莫非太子一直宣称非阿姐不娶,不是因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荒唐话,而是这瓢,由黄金打造。盛的也不是水,而是流水生财,繁华三千。

所以要池夏替嫁。

可池广鸣何时投靠太子的?从升做五品太子洗马之时吗?他愿意将池家财富都献给太子?

是了,为了官途亨通,应该愿意的。

池夏预感池家有诸多不可说之事,若是从前,她才懒得打听,可如今,这些与她切身相关,失控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安。

正想着先从谁人下手,突然听见西面的窗户外发出熟悉的声响。

她本能地要起身,却强压住雀跃的心情,装没听见躺下佯睡。

而后房间里一阵倒茶饮食之声。

……池夏强忍。

“你再装睡我可走了哦。”少年的声音并不沉稳,一边藏着巨大心事,一边云淡风轻地戏谑。

池夏猛地掀被而起,一把夺过少年手中茶盏,训斥道:“出去两天,净学了些江湖习性,吃个茶弄出这么大动静。”表情嫌弃,嘴上确实关心,转头又对外喊道:“绿檀,煮碗羊奶来。”

这玉树少年,刘海凌乱、鬓角松散,下巴上长了毛茸茸的胡须,眼底满是疲惫之色,看着她的神情却是春风得意。

池慕眨了眨与池夏如出一辙的明亮眼眸,嘴角挂着顽皮的笑:“直接煮碗馎饦吧,饿得很了。”

绿檀在外应是。

看着少年凌乱的刘海、青涩的胡茬,以及眼底掩不住的疲惫,池夏心疼不已:“怎的连饭都顾不上吃?”

池慕狼吞虎咽地吃着茶点,鼓着脸颊点头,含糊不清地问:“你怎知我会来?”

池夏白眼,鬼知道他会来。

不过是她自己饿了,才让绿檀端点心的,倒是被他狼吞牛饮了。

嘴上却没客气:“两日不来给姐姐请安,除非你明天想挨揍。”

“得了吧你,”池慕嗤笑:“连走路都能倒进太子怀里的人,还想打我?”

池夏被讥讽得一针见血,却无法反驳,气得狠掐他一把,“你倒是手眼通天,怎么不在皇宫里救我?”

池慕神色一滞。

他傍晚才知道池夏入宫,虽已安然回府,他还是生出一身冷汗,明显那位太子没安好心啊!“还说呢,你胆子也太大了,怎敢一个人进宫,至少该请母亲或大哥陪同。”

提起秦氏,池夏神色黯然“你还不知道吧,夫人悲伤过度,不吃不睡,一日间华发丛生。”

“至于兄长,”池夏眼神暗了暗,想到池慕不日远走,还是不要将那些威胁的话告诉他,省得平添困扰。

“从前就没说过几句话,因阿姐的事,这两日对我明显热络,便不想他跟我一同进宫,没的被我牵连。”

池慕皱眉,不满道:“什么你的我的,太子又不是你招惹来的,说来也是池府欠你。”

这般维护之言让池夏心头一暖,再不说过去之事,问:“铺子里很忙吗?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何至废寝忘食。”

“南边好几家大铺子被人查到往来,我得立刻启程,清理门户。”

事关长姐,且真相未查清,内奸之事池慕决定先瞒着她,但是该提醒的不能少:“你以后再见太子,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他怕是已经查到咱们家的生意,没上报圣上,估计是想私吞。”

池夏心中疑惑被证实,反而松了口气,但是得知池慕明日便走,一下急了:“我上午才让人打包,明日我检查了才装车,你就不能晚几天走?”

“……不能。”池慕避开她期盼的目光:“路上缺什么再添置便是,南方物产丰饶,你别担心,我冻不着,也饿不着。”

池慕说得越有理,池夏越是不放心。

他才十六岁,别家儿郎十六岁要么在准备科考,要么呼朋唤友,他却背负重任离家远行。

可是池慕性子倔,从小就目标坚定,无论读书习武,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出府从商。

要不是顾姨说他这是随了他们生身之母的性子,池夏真想拴住池慕去考功名。

她不是没有威逼利诱过,可是池广鸣默许,秦氏为了荫子更加同意,奈何池慕油盐不进,她也只好支持。

眼下池慕心想事成,她也无计可施,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上赖皮阻拦。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走!”

想想太子,想想内奸,再想想被蚕食的大铺子,池慕一把提起池夏,扔到榻上。

一边顺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大小姐脾气,一边残忍地摆出事实:“我不走,你就得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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