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满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很好,光滑如旧,没因为塔尔斯的突然腻歪而起鸡皮疙瘩。
但这次没起不代表下次也不起,为防以后,宁小满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塔尔斯说话委婉一些。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说教的话刚说出口就迎来了塔尔斯的反驳,“不要!满满说的一点都不对,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你不说我不说,那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塔尔,爱应该是含蓄的。”
“为什么含蓄?”
塔尔斯不解,塔尔斯试图理解,最终理解:“因为没能力做出保证吗?我有啊,所以我不用含蓄。”
“不是那样的,是我们国家的一些习惯,在我们的认知中,爱是……”
马上就要入水了,塔尔斯伸展触手护住头顶的爱人,打断他话的同时语重心长道:“满满,爱是不能被定义,就像你只能否定我对你爱的表达方式,但否定不了我对你爱的本质,爱存在,并不会因为外在的表达而消失,所以不要拘泥于那些有的没的了。”
话特意被塔尔斯说的又快又拗口,宁小满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只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晚上临睡前才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
外在表达确实不会影响爱的本质,但爱会因为表达不同而呈现不同的情绪显现啊!
像塔尔斯,表达大胆热烈,喜欢把他认为的好东西捧到他面前,对他说很多真诚热烈的赞美,后者暂且不说,他虽说不好意思但实则心里面很受用。
前者嘛,他拒绝不好意思,接受不见得真的喜欢。
有时候太过热烈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总给他一种靠近火堆的感觉,取暖的同时稍不注意就会燃尽自身。
小孩子一样的表达方式啊,心下微叹,宁小满转身将自己埋进塔尔斯的触手中,蹭蹭他的下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宁小满好笑地摇了摇头,又蹭了蹭他的脸。
见状,塔尔斯也不疑惑了,低头就是一阵贴贴。
打闹一番过后,宁小满趴在塔尔斯身上贴着他的脑袋问道:“你多大了?”
“什么?”
宁小满换了个说辞继续问道:“你从深渊里面出来多少年了?”
“十九。”
“十九个世纪?那有够……”
塔尔斯炸着吸盘纠正:“十九年!年!”
去他的世纪,他要是出生十九个世纪才遇到他的命定新娘,他早把这怪谈世界炸了。
宁小满闻言眼神飘忽一瞬,尴尬的撇头看向一边,没话找话:“十九好啊,我今年也十九。”
“我知道。”
洞穴内静默许久,一道声音再次响起:“我记得我没告诉过你我多大。”
“不需要你告诉,我想知道就知道了。”
“那你还知道什么?”宁小满好奇。
“我还知道你小时候因为看不见哭鼻子、吃不到喜欢吃的草莓哭鼻子、没办法自己出门玩哭鼻子、因为爸妈出门不提前告诉你哭、唔!”
“够了!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什么都知道了!”
物理捂嘴后,宁小满从塔尔斯身上滑下,缩到一边自闭去了。
前脚缩好后脚熟悉的触手就缠了上去,任由触手布满身体各处,宁小满想:还是孩子呢,他们两个都是,在这危险的怪谈世界中却整天嘴上不离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一边静谧美好,一边血腥惊悚。
夜晚的动物园无形间更多了几分危险,血腥味飘在上空凝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束缚着所有在动物园内所有的活物,尽管这个活物很有可能仅代表人类。
劳恩一剑砍死一条扑上来的猴子,抬手摸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歪头看向身后一身白袍纤尘不染的赫伯特不耐烦道:“喂,你说的安全所到底在哪?再不到,别怪我丢下你自己走。”
“马上。”
“叫我?”
赫伯特瞥一眼空有钱没脑子的马文,嗤笑一声:“你叫马上?”
“那不叫,我叫马文。”
说话间劳恩又杀了几只扑上来的猴子,带着两人又突围了数米远,赫伯特看着不远处的冷库勾唇一笑,“前面就是了。”
“冷库?”劳恩歪头冷漠地看了赫伯特一眼,“你最好没有说谎,否则我会杀你——无数次。”
赫伯特耸耸肩不欲多言,他跟粗鲁的人向来是没有共同话题的,要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劳恩这家伙他早……
马文走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缩着脖子不说话,眼睛滴溜溜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人进入冷库后,外边围着他们攻击的动物登时失去了目标开始四处游荡。
“啧,算你走远。”
劳恩冷哼一声收回武器,转身朝里走去,绕过一堆空箱看见歪倒在地的男人时眉心一皱,“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我说没有其他人了吗?”赫伯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盯着劳恩。
“你也没说有其他人在。”
“感谢你口中这个其他人吧,要不是他做出的贡献,你今天要杀一晚上明天再顺带着去干活。”
马文缩在角落中上下抛着手中的一枚诡币,对于两人的呛声已经见怪不怪,只一双眼神盯着地上的男人心里面一刻不停的盘算着什么。
感应到自己留下的屏障中进了其他人,塔尔斯冷笑,敢承他的便利,他倒要看看谁有那个运气和胆量。
推演和透支,确实够上了运气和胆量,旁边那个……塔尔斯闭了闭眼,不知道旁边那个是怎么混进去的。
记下进入屏障内的几人后塔尔斯就收回了对那里残存力量的感应,倒是没有收回屏障,说要保那个人类一晚上就是一晚上,少一秒都不行!
这是他第一次守诺,只因谎话成篇的邪神不愿丧失在爱人面前的诚信……
深水中不知时间流逝,亦如中转站一样,一觉醒来,四周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如睡前没有因为夜晚更暗,现在也没有因为太阳出现而变得明亮。
宁小满呆呆的望着周边飞速掠过的风景,任由塔尔斯带着他朝水上游去,直到四周传来光亮宁小满才恢复精神。
注意到他的前面变化,塔尔斯肯定的开口说道:“满满不喜欢深水区。”
“嗯?表现很明显?”
塔尔斯没说明不明显,只说:“以后咱们家满满选址。”
宁小满眨眨眼没说话,未来他会和塔尔斯有一个家吗?他不确定,未来的变数太多太多了。
破水声响起,惊起几道落水声,偏头朝落水声响起的地方看去,是几只肥嘟嘟、胖乎乎的家伙,宁小满眯着眼睛不确定的说道:“那是、海豹吗?”
“是,想吃?”
垂在身侧的触手蠢蠢欲动,只等一个想就冲上去刺穿海豹的脑袋邀功。
“不,它们很可爱,我想摸摸它们。”
只是摸摸就没必要大动干戈了,塔尔斯泄气一般耷拉着触手带着爱人落到海豹旁边,一到海豹趴着的平台宁小满便迫不及待地扒开身上的触手扑了过去。
皮毛入手滑溜溜的,说不上多好,重在一个新奇,宁小满摸的那是一个爱不释手。
一阵风吹过,看着那边对其他动物上下其手的爱人,塔尔斯倍感凄凉,那样殷切的抚摸,满满从来没对他有过!
别人感到凄凉怎么样不好说,塔尔斯感到凄凉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杀了让他感到凄凉的东西。
但,想也知道有满满在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杀了这个几个玩意的。
倏然,几道错愕的视线看了过来,塔尔斯冷眼看过去,哟呵,还是熟人呢,昨天顺他屏障那几个一个不落的都在。
“满满,匕首拿好,那边来人了,我去会会他们。”
“嗯嗯,去吧去吧。”
听听这敷衍的回应!塔尔斯气的差点把嘴里面的一口尖牙咬断,触手卷起恨恨地捶了一下台面,留下几道裂纹后被其主人带着游走了。
宁小满歪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裂纹,身上撸毛的动作停下,拎着匕首转身坐在一边,幽幽叹气。
听他叹气,匕首动了动,想干些什么却又强忍着不敢动弹。
“想动就动吧,别装了。”装的烂死了,第一个怪谈刚到他手里面就变化小毛毛挠他手心,和他那主人一个德性。
匕首依言动了动,从他手里面飘出,绕着他飞了一圈变成一个丑丑的紫色花环落到他头上。
透过水面倒影看清楚花环样式后,宁小满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好丑。”
花环不满地动了动,他哪丑了,明明很好看,首当其冲就比一边那几只水里面的肥猪好看!
花环的抗议对宁小满来说不痛不痒,他更多的注意力落在不远处悠哉悠哉逗几个人“玩”的塔尔斯身上。
他想过去,不过就他这小身板一下水怕是就要沉底了。
但人嘛,重在思索,思索片刻聪明的大脑给了他指引,宁小满转头盯上了他刚才撸毛那只海豹,踩着水吧嗒走过去,边走边发动了能力。
“手、鳍……放下来。”
海豹呆呆的看着他,许久没有动作,就在宁小满以为控制失败时,海豹有了反应,他整个趴了下去,短短的前鳍状肢放到了他脚下。
见状,宁小满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成功啦!
宁小满三两下跳到海豹身上,发出了入水的指令,海豹有点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但没关系,好歹是骑上了。
看他兴奋,花环不满意了,骑只破海豹有什么可兴奋的,全世界仅此一只的邪神天天骑都不见兴奋,怎么,堂堂邪神还比不上一只破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