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级怪谈,规则已经不能代表一切了,遵守规则不过是减少精神污染的可能,和诡异的日常对话中被污染屡见不鲜。”
“那上个怪谈……”
“D级怪谈不存在精神污染,算是新手保护吧,”塔尔斯偏头看了一眼往外流水的浴缸,好笑的提醒道:“满满,水满了。”
“这样啊,”宁小满关上水龙头拍了拍水面,“进来吧。”
“什么?”塔尔斯明知故问道。
“你刚才一进来就一股子铁锈味,想必是身上沾了不少血,不洗洗晚上怎么一起洗?”
“哦,这个啊,那就谢谢满满帮我洗澡啦。”塔尔斯笑着飞进浴缸,触手缠着宁小满的手往他身上放,以便一会的搓洗。
伴随着手指的轻抚,塔尔斯露出一抹享受的神情,只觉为了这会故意把自己弄的满身血污不亏。
一通搓洗过后,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在塔尔斯的强烈要求下,宁小满无奈洗了个热水澡。
裹着浴袍从浴室中走出的刹那,一股水汽随之奔涌而出,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宁小满敲打着盲杖找到沙发乖乖坐下。
手上拿着的是塔尔斯帮忙拿来的游客守则,身后飘着的是尽职尽责帮忙烘干头发的塔尔斯。
翻开游客守则,手指拂过纸面,其中记录的文字跃然脑中:
守则一:身份不同,游客所需遵守是守则亦不相同,请游客遵循自己的游客守则。
守则二:每个人的付出都应该有收获,高位者无视低位者的付出理应受到惩罚,请游客不要无视底层人民的辛苦
守则三:游轮上的生活应该是无趣的,请不要随意接触他人或者与他人攀谈
守则四:游轮上存在一位船长和两位副船长,他们都是好人,可以相信,遇到危险时,可以摇铃向他们求助
守则五:游轮漂浮在海上,时常会遇到暴风雨或者海啸,其中颠簸是正常的,请不要大惊小怪、放声尖叫
守则六:海上的生活很是无趣,唯有耀眼的财富是其上的指路明灯,大多数时候,海面是危险的,唯有少数时候是安全的,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安全的,可以用自己的财富开辟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守则七:外来者总是不容易被接受的,新进游客需主动迎合船上的风俗
守则八:游轮上有等级之分,请时刻谨记自己的等级
至此,一页薄薄的游客守则就被‘看’完了。
了然规则后,宁小满回头朝还在他头上忙活的塔尔斯吐槽道:“这游客守则还不如说是抢劫守则,话里话外都是有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没钱你干什么都要认命。”
“嗯?是这样吗?我看不懂那些字,不过就算是这样满满也不需要担心,我有钱,都给你花。”
本来只是吐槽的宁小满被这几句话弄了个脸红,他默默转过头不再言语。
头发干后,塔尔斯就催着打了两个哈欠的宁小满上了床,“累了就睡吧,有我守夜呢。”
宁小满依言上床盖好被子,抱着塔尔斯蹭了蹭,小声道了句:“晚安。”
“晚安满满,做个好梦。”
“嗯……”
不一会功夫,绵长的呼吸声传来,这代表他身侧的人已经睡着了。
塔尔斯睁开半阖着的双眸看向门口的方向,那里,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本来他应该起身和它玩玩的,但温香软玉在怀,他实在是不想起。
塔尔斯将目光落到床边靠着床头柜装死的盲杖,精神链接上其中藏着的意识,吩咐道:外边,解决了。
藏着的意识:不……
塔尔斯:那换了你。
反正除了这一个他还有七个可以替换的。
果不其然,听到他说要换,身体内其他七个意识已经炸开了锅,一个个全是自荐的。
精神链接的情况下,盲杖中的意识也能听到其他意识说的话,只见他抖动几下,倏的一下变成一毫米的薄片朝门缝处飞去:解决,不换。
塔尔斯没搭理他,换不换的全看他心情,他才不会傻的答应什么呢。
“唔……热……”
热?塔尔斯蜷起触手摸上爱人的额头,滚烫一片,通过搜(诡异爸妈)魂已经知道人类怎么养的塔尔斯可以断定,这是发烧了。
然而光是断定没用,还得治病。
要说治病,肯定是专人来更有效,塔尔斯切断一根触手,示意他从窗户处飞出去把探查时发现的诡医抓来。
清楚抓诡医干什么的触手不敢耽搁,嗖的一下就从窗户处飞了出去。
等诡医来到空档,塔尔斯反思了一下爱人为什么会发烧,最终将罪魁祸首定在了外边的海洋、天上的雨水以及不怕死释放精神污染的诡船上。
海暂时填不了,但雨和诡船还是能教训一下的。
于是,在塔尔斯的发力下,亡海上终年不停的雨停了,除自己发神经会震荡两下的诡船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造成的损失是吃十箱珠宝也补不回来那种。
被触手薅着领子抓回来的诡医一进屋就瑟瑟发抖的瘫软到了地上,头抵着地板连头都不敢抬,唯恐惹怒了把他抓来的大诡,“大大大……大人,敢问……”
塔尔斯:看病。
“是是是,给、给谁看?”
塔尔斯想了想,将躺在床上难受的蜷缩起身子的爱人抱起,吝啬的只露出一抹手腕:这里。
诡医哆哆嗦嗦站起身将自己的诡力搭在露出的皮肤上,不过两秒,哆嗦的身体就放松不少。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这么着急忙慌的抓他过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都做好陪葬的准备了,谁知道临到了就是个连病都算不上的发热。
诡医抬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大拇指粗细长短的药瓶举过头顶,“不是什么大病,吃了这个两三个呼吸间就能好。”
手中的药瓶被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卷走,并没有回应,诡医按下心中不详的预感问道:“大人,病已经看完,请问我可以……”
确定怀里面的人退烧了后,塔尔斯淡淡吐出两个字:“聒噪。”
话音落地,诡医下一秒就变成了飞灰,顺着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从窗户打开的缝隙处飞出。
——
“啊——这就杀了?”
“不儿,刚看好病就把医生杀了啊?”
“这么干脆利落的吗?”
“真就没考虑过下一次生病了找不到医生吗?”
“嘶,话说,他这算不算怪谈界的医闹?”
“果然,医生不管在哪都是个不好干的职业。”
略过那些弹幕,顾宛霜有些担心的看着儿子的睡脸,忧心忡忡的向一边的老公问道:“满宝和他在一块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我很想安慰你,但是……我不知道。”
“现在看着一切都好,以后他不喜欢满宝了会不会也像这样说话间就把满宝变成飞灰?”
宁远安抱着顾宛霜的肩膀安抚性的轻拍,眼中同样满是忧虑,只是他还要安慰担心的老婆,那些忧虑并不方便言明……
一夜无梦,第二日是个久违的艳阳天,之所以说久违,是因为亡海上就没见过太阳,这天这一出可以说是破天荒了。
宁小满隔着窗户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心情十分美好,“外边是什么样的?”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咕噜~”
“尽说些……”话说到一半宁小满猛然顿住。
“看到了吧,是不是很美?”
塔尔斯没得到回话也不在意,只自顾自道:“我住的地方,有比这还美的景色,等到了我的怪谈,我带满满去看,哎?怎么哭了?只是一瞬,不会疼的啊!”
宁小满呆愣愣的抱着塔尔斯不说话,脑海中满是刚才看到的景色,海天一色、艳阳高照,若不是有那艳阳做区分,怕是都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
眼睛因为乍见光明而不停流着生理性泪水,至于其中是否掺杂了点其他的什么,就只有宁小满自己知道了。
塔尔斯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着急忙慌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没有下次了,我一定不自作主张了,别哭了好不好?满满,求你了,咕噜——别哭了,咕噜……”
“我、我哭了?”宁小满从刚才的景色中回过神来问道。
手指轻沾脸上的泪水,懵懵懂懂的模样看的塔尔斯心内躁动,没办法,邪神对于懵懂的目光是一丁点抵抗力没有的。
按下心内躁动,塔尔斯继续道歉:“满满,我错了,我……”
“你没错。”
完了,这是连解释都不想听了吗?塔尔斯更慌了,“可是、可是满满你哭了,我我我……”
“乍见光明,眼睛受不住,流出的生理性泪水罢了。”
只能是这样,也只会是这样,总归不会是是他一个成年人因为一眼景色激动的流泪。
受不住?
塔尔斯听到这三个字整个神都傻了,就这光线,受不住?
他单知道他的爱人柔弱,却没想到会这么弱。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错?他可以把他捧在手心,当个瓷娃娃呵护着,也可以为他建造一座玻璃宫殿,把他放到里面观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