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龙吟毫无形象地翘着二郎腿，没骨头似的软在椅子上吞云吐雾，“他和你要找的人有点联系，要去见见吗？”

玉明竹点着屏幕上的“妙真观”三字，沉默不语。

“妙真观，千年的传承了，里面的人都很有点道行。这净水幼年辛苦，想来他师傅难免多护了些。”

如此，倒也能勉强说得通玉明竹用尽手段也找不到他人。但，再高的道行，又岂能高得过她？玉明竹摩挲着手指，说：“我要去一趟妙真观。”

“没问题么？”龙吟打量着她身上肆意的鬼气，“需要我陪么？或者你也该和部门里的其他人认识一下了，既然都加入了，可不能见面不相识。”

“我只属于编外人员。”玉明竹冷漠拒绝，周身鬼气瞬间收拢，钻进她身体里消失不见。此时，即便是让龙吟来看，若没有仔细观察，她也难以发现面前竟然有个鬼。

龙吟摸着下巴，沉吟半晌，郑重问道：“明竹，你多大了？”

“？”

“就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因为你是幽冥鬼王才这么厉害，还是因为你活得比较久啊？”龙吟继续摸下巴，翘起的脚尖吊儿郎当地晃，“我虽说年纪在龙族当中还是个小孩儿吧，但也算管理处里最大的了，毕竟现在这环境，那些老家伙可不会轻易露面……这我咋感觉输了呢？所以说你其实也是个老丫头对不对？”

……老丫头是什么鬼？

玉明竹无语，她选择敷衍：“可能我天赋异禀。”

“我才是天赋异禀好吗？”龙吟强调，“我可是龙族里年轻一辈第一的天才！”

“那你们龙族这一辈垮掉了。”

“喂！”

一鬼一龙心照不宣地翻过了刚才的事，同时心里头都冒出了一个常识：怨鬼的实力，必与生前经历挂钩，死得越惨、生前越痛，死后就越容易化作厉鬼，也越容易实力强大。

同样，这样化作的厉鬼，也越容易失去理智，在阴气的侵蚀下变得暴虐无度、嗜杀成性。

龙吟敲了敲桌子，说：“那行，我去跟妙真观观主说一下，约个时间带你一起去。你可别给我搞事哈，被观主上了黑名单的话，我很难办的啊。”

“放心。”

“OK，拜拜~”龙吟挥舞着手臂，投影屏幕却在下一秒就黑掉了，“……好无情。”

龙吟不满地向后一靠，双手抱胸嘟囔着，再一次感叹玉明竹的好脾气。方才那话已经算得上是挑衅了，可她不但不发火，还轻飘飘地把事情揭过去了。虽说依旧是因为不在意，所以透着无所谓的漠然，但她能够感觉到，现在的玉明竹比起初见，已经越来越像人了，看来还真是有在认真学习的。也不知道将来她能不能真的学走一颗人心。

“到了那个时候，就不用我们操心啦，她会自己把自己送上西天的……祝她早享极乐。”龙吟喟叹着，祝愿得十分虔诚。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给处里发了个消息，这是一个包含了除玉明竹以外所有部门高层均在内的微信群：“那个鬼王玉明竹，你们多注意一下，感觉她脑子不是很好使，别还没放大招呢自己先被人欺负了。”

不在意归不在意，在玉明竹彻底死掉，连鬼都做不成之前，到底已经是他们部门的鬼了，总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龙吟放下手机，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努力吧，得到那颗人心。你生前因人心而化鬼，如今死后也当因人心而灭亡，这是再体面不过的了……真心祝愿你，就算不行的话，可也别死在别人手上，被别人欺侮了啊……你应该成为我的战利品。”

问星楼内，一袭粉色纱裙的女孩儿眉眼稚嫩，气质清冷，神态端庄，犹如不可捉摸的天上仙，颇有飘渺之态。她沉默着看着占卜卦象，轻轻叹了口气。到底是轮回转世，故人不再，曾经有人拼命谋划的一切，迟早做烟云散尽……她从未这么希望过自己的卦象被改变，那样的未来，真的太过惨烈……

在和龙吟进行过交谈之后，玉明竹就全身心扑在了妙真观上。其实她没有告诉龙吟的是，她现在的状况很差劲。身为鬼王，只剩灵魂，可她的灵魂其实残缺不全。她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依旧找不到缘由，似乎凭空缺了一块，这让她有些焦躁。但事关小道士，别的她都可以暂且放一放。但愿妙真观真的没有什么不妥，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纵然前世今生，已为两人，她可以忍受故人离别，但绝不能忍受就连故人的转世都被利用。更别说，这一切还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