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保存的那一刻,在昏黄的小夜灯下,突然想起,辛瑜也在这里短暂的生活过,周边的一切或许比他熟悉。
他又做了无用功。
不过最终,两人哪里都没能去成。
下了三天的瓢泼雨,在这个为数不多的雨季,和上一个夏天一样,辛瑜又是和陈嘉树一起度过的。
他们去了酒店,是适合辛瑜的那一种,付钱的时候,辛瑜习惯性的掏出卡,见陈嘉树打开了手机的支付页面,便又悄悄把卡放了回去。
房间很大,热水充足,还有清淡的兰花香,他们躺在床上,窗外雨雾蒙蒙的,扣在一起的手指握的很紧。
陈嘉树瘦了一点,望向辛瑜的眼睛带着笑,讲话的声调神采奕奕,又难掩疲倦。
辛瑜吻了吻他的眼睛,他的鼻尖,吻向他的嘴角,他们轻柔的接吻,依偎着彼此,在凌晨的时候仍不肯闭上眼,看时间一分一秒从眼前溜走,在一个惊天的雷声后,发现身边的人都没睡着,眼神对视,明白了对方心中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哈哈大笑,滚做一团。
第三天的下午,天空逐渐晴朗,辛瑜也将踏上返程的飞机。
候机楼有很多分别的人,外出求学的游子,异地相爱的夫妻,还有不少依依惜别的情侣,陈嘉树和辛瑜站在其中,至少在这偷来的四十八小时里,他们完全拥有对方。
飞机起飞后,陈嘉树跑回酒店,他和辛瑜住过的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床铺整齐,空气迷人,像他们从没来过一样,他询问了工作人员,在后门的垃圾桶旁找到了那束枯萎的向日葵,暗黄的花朵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折了一支。
飞机上,乘务员递来一张柔软的小毯子,辛瑜从衣兜里拿出那朵向日葵,脆弱的花瓣只剩下两三叶,把它夹在了笔记本的活页里,和那张原本打算递给陈嘉树的演奏会门票并排而放。
门票的日期是下个月的十五号,辛瑜一直期待能在舞台上看见观众席为她鼓掌的陈嘉树,但在见到人的时候强迫自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她不想和陈嘉树谈论钱,不想接收陈嘉树的满腔谢意,但让陈嘉树谈论钱的人是她,让陈嘉树只能用谢意回报的人也是她。
陈嘉树想要接住她,却又接不住她,是她追赶着陈嘉树往前走。
辛瑜很慎重的思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达到法国的第二周,她把那张在南滨一中拍下的,算不上合照的合照寄去了北京。
照片的背面,她用签字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出现在展板介绍栏上的陈嘉树的那句座右铭——心中有梦,前路就有光。
她把陈嘉树送回给他自己。
希望他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去做十几二十岁的事。去哭去笑,去鲜活的,肆意妄为的长大。
“陈嘉树,我会等待你。”
所以,你慢一点儿啊,我会一直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