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光是吴实义震惊了,傅薄言也被吸引过来,从数学题中挣脱:“什么?你说窦娥吗?”
虽然傅薄言语文不好,但是他起码知道窦娥是个女性角色吧?不过他现在确实也想看吴实义演窦娥,这人本来就生得好看,也不知道扮起窦娥来如何。
吴实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这不合适吧,我是男生……”
袁思依急得提高了音:“哪里不合适了,大家都想……呸,都觉得很合适。”
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吴实义有点无助,也不是说不想演窦娥吧,就是心里有道坎儿跨不过去。他想让傅薄言劝一下袁思依他们另寻他人,怕傅薄言没反应过来,还偷偷拍了两下他。
傅薄言表面上为难地看了看正方,又看了看反方,想象了一下吴实义扮演窦娥的样子,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实义……我这回真的,站他们……”末了假装羞愧地捂脸,实际上在笑。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吴实义终于跨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其实往年的各种活动中,不管男反串女还是女反串男都是不少的,多他一个不多。
吴实义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好吧。”
但是就坐在隔壁的傅薄言自然听见了,为了更好地陪伴吴实义,他毅然决然地报名了……打杂的活。
车迟裕听见傅薄言说的什么为班级做贡献,就算没有上台的机会也没关系,他鄙夷地看着大言不惭的傅薄言:“切,你就是想看你同桌吧。”
傅薄言巧妙地圆过去:“那你们不也是想看吗?不想看怎么找人家演窦娥。”
这声音还挺大的,足够周围这圈人听见。他们心虚地不敢看吴实义,只是偷偷瞄了几眼,见对方貌似没什么表情。
然后吴实义就看见这几个人纷纷找借口逃离了教室,感觉有点无语。他感觉自己就是个软柿子,其实就算他们全都承认了他也不能怎么样,当然,除了傅薄言。
眼见这圈就剩下傅薄言一个人,他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看见桌子上空了的水杯,拿起那个水杯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那个,我去灌个水。”
没想到吴实义也拿起了自己的水杯:“我也去。”
怎么办,他不会生气了吧。傅薄言突然感觉心慌,虽然他不知道吴实义生气是什么样,但是就是不想让他对自己生气。
到了饮水机边上,来泡泡面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泡好了,这里没什么人。热水灌进水杯咕嘟咕嘟的声音响着,盖过了傅薄言有点紧张的心跳声。
“我没有生气。”吴实义好像猜到了傅薄言在想什么,主动开口道。
“啊?”傅薄言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吴实义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想什么,“我只是看你好像不太想反串,其实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的,我一激动忘了你平时不太好意思拒绝别人。”
“没有,我不是不想演。”吴实义见傅薄言好像误会了什么,说道,“其实我每次都是想参加的,就是想得太多了,然后就错过了机会。我连男角色都没演过,我怕女角色更演不好。”
在之前的沉默之中,吴实义也想了很多,他想到同学想邀请自己演窦娥只是想起到一个形象的作用,而且找的人语文不能太差。在二班这个理科班里,其实从高考层面他们的理科和一班差不了多少,就是语文差了许多。而吴实义的语文成绩考过几次年级第一,能想到他也很正常。
最重要的是,台词问题上,吴实义的背书能力在理科班里也是很好的。
吴实义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傅薄言。傅薄言也理解了他为什么答应了,然后说:“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挺会背书的政治历史还是挺差的。”
对于这事,吴实义感觉扎心,他明明非常认真地背了,但是考试的时候写不来,只能考个五十来分。不过幸好历史这次运气好考了个A,但是政治就不可能有这么好运气了。
吴实义沉默半晌,说:“你为什么现在不猜我生气没生气。”
傅薄言:“……我错了。”
吴实义盖上水杯盖子转身就走,傅薄言匆忙得盖子都来不及盖就追上来,刚搭上去的手就被甩下来。
“哎呀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原谅我吧,实义。”傅薄言嘴上说着自己错了,内心里疯狂想着为什么吴实义这回会生气。
他当然不会知道,吴实义是学考政治的背书组长,背书丝毫不敷衍。然而他傅薄言只是小小的喜欢偷懒的组员,特别喜欢先斩后奏模仿吴实义组长的笔迹把背书表字签上。吴实义知道傅薄言不会背,每次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不背书的人和背了书的人考的分数差不多高,这合理吗?
吴实义突然停下脚步,对脑袋乱成一团的傅薄言说:“可以啊,我明天要听你背书,矛盾那课。”
傅薄言愣在了原地,看来他不用参加演出背台词的代价是背政治啊。
于是在吴实义偷偷拿政治背书时间背台词的时候,傅薄言只能放弃他的专属摸鱼时间背诵政治知识点。
重点班的女生们并不是不会打扮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两个理科班的女生虽然少,但也凑出来两个化妆好看的。让傅薄言没想到的是,袁思依这个年级前五居然这么时髦。
车迟裕说:“靠,你居然不知道?袁思依她物化生都很好,本来选了物化生直接去一班纯物化生班的。但是她爸是搞生物的,她妈是开化妆品企业的,她不想跟她爸搞生物研究,直接选了技术。”
傅薄言震惊地点点头,又问:“服装呢?总不能某宝随便买一件吧,买到不好的可不能给实义穿。”
车迟裕“啧”了一声,说:“哪能啊,你不知道吗?一班的副班长家里就是干服装造型的,直接解决。我们这边本地人很多做生意的,都没什么文化,就是不喜欢被隔壁区那群公务员看不起,小孩会读书的都很重视教育的好吧。”
傅薄言自己爸妈都是有编制的,自然不清楚他们的爸妈想的什么。他一开始不想上台还是因为以前初中小学的时候做了雷人的造型,心里有阴影了。
“不是,我长得还行吧,怎么没人找我让我演啊。”傅薄言心里不平衡了,打开课本认真看了一下,“打扰了,这个有点长啊。”
就算傅薄言被迫当上语文课代表之后语文成绩有所上升,但不代表他的背书能力上升了多少。想想《过秦论》他早读背完晚上带回去接着背,才勉强跟上同学们的背书进度。其实也没有跟上吧,很多人已经把高中语文必背古诗文背完了。
傅薄言想,一定是秦怿芜告诉他们的,不然答应下来但是背不下来尴尬死了。
高中的课程很紧,特别是像翡文班这种特别划出来的重点班,要是放在本地别的学校肯定是不让参加的。任何一个文化课老师都不愿意让学生翘掉自己的课参加排练,就连全班没有一个人选的政治课也不行。
只有体育老师笑眯眯地答应了来找他的女同学,因为都排在最后一节课,还贴心的叮嘱他们不要忘记吃饭。
当傅薄言这个打杂的想偷偷混进去看吴实义排练时,车迟裕当场揭穿了他,把他留在了操场。
体育老师仍然笑眯眯的,然后奖励了傅薄言五圈。
体育老师说:“你们班主任是邢老师吧?正好我代她罚了哈哈哈。”
傅薄言否认:“不,不是,刑部尚书才不是我们的班主任,我们班主任是善解人意的文老师啊,马老师。”
马老师闻言,又改口:“哎呀,那正好,文老师不舍得教育学生,我正好出现了。”
傅薄言:“……您大可以不用跟我讲这些。”
罚跑也跑了,傅薄言趁着自由活动的时间偷偷摸去同学排练的教室,却被卢彦挡在外面。
卢彦把着门,拒绝了傅薄言想进去看看的请求:“车子让我守着,看到一个姓傅的必须拦下来。”本地这个姓氏的不常见,整个年级大概只有傅薄言一个人姓傅,这跟指名道姓有什么区别?
傅薄言偷偷记恨上车迟裕,问:“他到底什么毛病啊,凭什么不让我看,这又不是什么保密节目。”
里面排练的声音传来,大概还没到窦娥的台词,模模糊糊的,也听不清楚是什么。
卢彦趁着没到吴实义念台词的时候,把傅薄言拉到远一点的地方:“行了行了,我偷偷告诉你好了,你不要说车子怎么样了。”
傅薄言有些恼火:“为什么啊,不是他一直拖着我吗?”
卢彦说:“是吴实义说的,他偷偷跟车子说了不要你来。”
傅薄言不理解:“为什么啊?我又不打扰他们,我就看看。”
卢彦一边把傅薄言推往楼梯那儿,一边说:“这我哪知道啊,不过你也别问了,估计是不好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