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高手之间拼语文,要跟考z大的对手竞争一个名额,必须要把语文提上去。极其抵制语文的傅薄言终于准备接纳它,居然认真听语文课了。
年级举办的书写规范比赛,傅薄言甚至拿了个银奖,这让同学们对他感到陌生。
秦怿芜这段时间心情很好,自己的第一名一如既往的优秀,而且第一名的倒数同桌也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今天要上的课文是她最喜欢上的诗歌鉴赏,走进班级看到课代表打开的PPT,她就笑场了一次。
“秦老师今天吃错药了吧,谭老师去出差了她这么高兴?”傅薄言感到匪夷所思,翻到了今天要学的课文。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好吧,傅薄言好像知道为什么秦怿芜会笑场了。他尴尬地低头,用手挡住脸。
“诶,老师,这个‘薄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薄言’是一个人吗?”汪程东故意问秦怿芜。
秦怿芜也故意理他:“额……你说‘薄言’啊,‘薄言’是无实义的,就是一个助词。”
她说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说道:“不是吴实义的。”
名字和课文撞了确实很尴尬,更何况是两个人同时撞了。吴实义也和傅薄言一样低下头,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企图阻挡他人的目光。
后桌的两个女生同时开口:“哦——原来‘薄言’是无实义的。”
傅薄言换作两手扶额了,他小声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这句话还是被秦怿芜听到了,她说:“哪有啊,这代表你们很有缘分啊,这名字还有关系多好啊。”
不知是谁说了句“情侣名”,激得傅薄言耳朵一红,揽着吴实义的肩膀说:“一声兄弟大过天,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有谁欺负你了我叫小弟来揍他。”
缘分么?确实挺有缘分的。碰巧他们的父母关系很好,碰巧吴实义的父亲回来j市了,又碰巧来了同一所高中。
傅薄言悄悄在吴实义耳边补了之前没有说的一句:“又见面了。”
一切看似正常地过着,只是傅薄言越来越感觉自己不对劲。他总是想在某些空余的时间多看吴实义两眼,跟他在一起好像比跟别的同学一起心情更好。
但是重点班的学习繁忙,傅薄言总是想着要和吴实义一起考去z大,被迫在学习中忘掉平时遇到的很多问题。
没有假期的一段高中时光就像一个齿轮一样,必须一刻不停地转着,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还要快速剔掉。傅薄言任由自己的心情好着,同时也差着。
终于,明年的第一个假期要到来了。元旦总是给人一种又寒冷又温暖的感觉,当然,暖心的是假期,寒心的是期末考试。
今天的风像是从明年吹来的一样,把桌子上还在写的练习册翻开,吹着书页,翻到了未着一字的习题,好像在提醒这些学生快考试了。
傅薄言终于把练习册关上了,但是他只能翻翻日历放松一下。可是日历也不够翻了,因为今年到头了。
“没了?今年就要没了?”傅薄言仍然感觉不可置信,因为今年快要没了,他对自己能不能上z大没有一点点信心。
“你放宽心好了,我们现在的成绩是把你不擅长的政史地和成绩平平的技术放在一起算的,”汪程东好像一眼看出了傅薄言的心事,“再说了,你没考上z大吴实义也不会出轨跟别人跑了。”
“你说,你说什么呢。”傅薄言放下日历,推了汪程东两下,试图让他闭嘴。
傅薄言偷偷看了眼吴实义,对方好像没听见什么似的,一边搓手,一边还要做物理题。
早上英语老师嫌教室里有味道打开的窗仍然大开着,冷风不断灌进来。南方城市的房间里没有暖气,空调也是一种形同虚设的心理安慰,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又是一阵刺骨的风,吴实义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都冷成这样了还在写。”傅薄言快走两步把窗关上了,好像自己看日历之前没顶着风写试卷一样。
“嗯,这题有点难。”吴实义应该是终于感冒了,嗓子哑哑的。
降温太厉害了,很多人都感冒请假回家了,教室看起来像空了一半。因为人少了,没有热量的释放,教室里不仅温度低了,连学生的心都凉凉的。
“老师怎么就开学生旁边的窗户,嫌有味道开讲台边上的啊,要冻死谁。”傅薄言吐槽着,去看吴实义在做的题目,发现这题自己早上刚做过,是王见策搞数学竞赛做的,然后“无私”分享给他了。
那吴实义这套应该是方解意给的。
傅薄言怀疑应该是太冷了,吴实义的脑子被冻上了,毕竟这个人数学比他好。
他伸手握着吴实义的手在试卷上画了几条线,说:“这样就可以了,靠,你手都冻成冰块了。”
刚顶着风关了窗,傅薄言自己的手也不是很烫。他把笔从吴实义手中抽出来,包裹住了吴实义的手。对方的手掌和手指都是一个温度了,比傅薄言的手冰上许多。
“我看你是想中午就回家了,实在不行坐那边不靠窗的位置,反正他们都请假离我们而去了。”傅薄言紧紧握着吴实义的手,想传递更多温度。
“靠,我才几秒钟没看你们,怎么手都牵上了……”汪程东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露出夸张的表情,“我的心更凉,谁来暖暖我。”
傅薄言看见吴实义红着的脸,也不知道他是被风吹红的还是什么,最后搓了一下对方的手,然后放开了。刚想继续做令人头疼的政治题,他又看了眼吴实义,然后解下了自己的围巾。这是张晓芸送给陶晶晶的,这周来学校之前,又被陶晶晶翻出来给傅薄言戴上了,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温热的围巾被轻轻缠绕在吴实义脖子上,突如其来的温差让他下意识抖了一下。
“怎么了?没事你继续写。”傅薄言也不知道吴实义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样,只是自己不想打扰他的思路,毕竟刚刚还给他画了辅助线。
吴实义放下笔抓住围巾的尾端,看了看傅薄言,好像在观察着什么。他说:“你不冷吗?刚下过雨,又降温了。”
冷锋过境带来的锋后雨和降温双管齐下,加上南方薄薄的墙和不暖的空调,甚至有点漏风的窗户,让人怀疑自己这个室内的环境是在骗人。
傅薄言嘴硬地说着不冷,实际上一边躲开吴实义的目光,一边把手放进里面那件外套的兜里。他一瞬间无比感谢校服是冲锋衣加毛绒内胆的设计,虽然冲锋衣的兜是冰冷的,但是起码内胆是热的。
或许是太冷了,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书上的政治题傅薄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白纸上反射的黑字左眼睛进,右眼睛出。起初,傅薄言还以为是政治题让他提不起精神,但他把自己擅长的数理化全翻了一遍后,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傅薄言发现自己没在想自己冷不冷,全关心吴实义去了。从生理上讲,每个动物应该是首先关心自己的,但是从情感上,他们又会先关心别的个体。
如果旁边是林轲或者尤思远,傅薄言感觉自己应该会先感觉自己冷,然后抱怨今天好冷,顺便口头问问对方冷不冷。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吴实义好像不太一样,甚至都影响到自己的学习了。
什么会影响学习?傅薄言的脑子高速运转,回想各种家长会讲座的内容。游戏会影响学习,小说会影响学习……早恋!是早恋影响了学习!
我靠!我不会要早恋了吧,和吴实义?傅薄言突然感觉到慌张,甚至惊恐于一个人真的会和别人讲的故事一样喜欢上自己的同桌?
但是他又感觉这一切都有迹可循,毕竟陶晶晶和傅华生当年就是同桌,难道这是遗传的家族特色?傅薄言又想起自己的外公外婆做过同桌,爷爷奶奶也做过同桌……
完了,这下没跑了。傅薄言把这件事情翻来覆去想了一整个午休,终于确定了自己是家族遗传,爱上了同桌。
但是傅薄言觉得自己不能早恋,因为早恋影响学习,他还要和吴实义一起考z大呢。z大多难考啊,而且这里又不是z省的a市,是j市呢,高考难度翻倍啊。
傅薄言胡思乱想着坚定了“不能早恋”的看法,全然不知午休已经结束了,周围关机的同学们已经苏醒了。
“卧槽,要元旦了?”迷迷糊糊醒来的周瑞宇瞄到了傅薄言的日历,清醒了不少,“我们这次是大周,能放整整三天诶。”
几个同学嘲笑着别的学校有的只放一天,姜书意突然停下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少了点什么?”
汪程东思索了一会儿,说:“哦!我知道了,今天傅某有点小沉默。”
余武利左右看了看傅薄言和吴实义两同桌,小心翼翼道:“你俩吵架了?”
傅薄言一头雾水,自己只是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而已。他说:“什么啊,你有病吧……”
然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弯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