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平安夜大餐时间。
晚宴摆在庄园外的草坪上,斯内普过来时,看到这里没有长桌,而是摆着一张圆桌。
安妮发现了他的惊讶,便解释道:“怀特小姐偏爱中国菜,中国菜不分餐,为了照顾到每个人,我们用圆桌吃饭。”
她说着轻轻推动上面的玻璃转盘,“这种圆桌还是我按怀特小姐的吩咐,特意从中餐馆淘来的。”
斯内普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以为这里只有你们两位布莱特。”
算上辛西娅和他,也才只有四个人,他看不出有什么照顾不到的。
“对啊,”安妮没听出他的话外音,“哥哥到厨房帮忙去了,你自己找位置坐吧。”
安妮对斯内普说话不大客气,因为埃德蒙曾经崇拜斯内普的时候,对他极尽溢美之词,后来粉转黑,又叭叭叭说了他很多坏话。她站在她哥的视角,对斯内普也经历了从崇拜到祛魅的过程。
今天见了真人,果然就普普通通嘛。她挺失望的。
斯内普见到家养小精灵正在往桌上布菜,嘲讽地说:“这里有两只小精灵,他却跑到厨房去帮忙?”
通常来说,只要一栋房子里有一只家养小精灵,主人们就只需等待上菜就可以了。他以为埃德蒙是离了工作以后,就不想再和他讲话。
对此,安妮遗憾表示:“可小精灵用魔法做饭,是吧?他们做不来中国菜。”
好吧,斯内普得承认,这是自己没想到的。
他顿了顿,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浮现出来:“那现在正在厨房做饭的人是——”
“怀特小姐啊。”安妮说。
斯内普:“……”
没一会儿,他就见到辛西娅从一侧的平瓦房里钻出来,一边摘围裙一边走过来。
他僵硬地说了句:“想不到你还有下厨的爱好。”
“呵呵。”辛西娅说,“留子罢了。”
斯内普听不懂,揣着疑惑落了座。很快,其他人也纷纷坐好了。
他震惊地看到四只家养小精灵也跳上椅子,像模像样地坐在桌边,终于明白安妮所说的“因为人多必须用圆桌”是什么意思。
环顾一圈,辛西娅和布莱特兄妹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就连小精灵都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所以,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将混乱当成阶梯的大魔头,背地里竟然会亲自下厨,和家养小精灵同桌吃饭!?
而且……她选择了圆桌。
没有人不知道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故事。圆桌哪里只是张桌子?分明是抹除尊卑、人人平等的象征。
她口中的所谓“共和”,竟然并非作假。
“西弗勒斯,纳西莎的大脑封闭术怎么样了?”辛西娅叉起一片鸭肉,口中问道。
其他人都在吃火鸡,她在吃北京烤鸭。对于火鸡,辛西娅只有一个评价:这玩意儿没被引入中国是有原因的。
斯内普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说:“尚可,但只能勉强应付黑魔王,还需进修。”
“开学后你就没时间辅导她了,对吧?”
“时间并非最大的障碍,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是马尔福夫人。”斯内普面无表情。
让他评估一下纳西莎的大脑封闭术水平,这是辛西娅要求的。
结论也不出所料。纳西莎的大脑封闭术水平不算低,但要谈到应付伏地魔,就有点不够看了。
现在没出岔子,只是因为伏地魔不知在哪躲着,而且十分轻视她。
纳西莎在食死徒中的位置很微妙。一方面,她从未得到重用,甚至没有黑魔标记,也并未正式加入过食死徒。另一方面,她又确实跻身于食死徒的核心圈层中,能在长桌上占据一席,知道不少秘密。
等到明年,她的地位还会水涨船高。一旦伏地魔征用马尔福庄园作总部,纳西莎作为女主人,就会成为黑魔王座下的头号大管家。
这明明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位置,却总是被人忽略。正如伏地魔对纳西莎的态度:轻视,以及建立在这份轻视之上的轻信。
所以,纳西莎真是太重要了,辛西娅为了保护这枚棋子,必须好好提升她的大脑封闭术水平。
让斯内普教她?
确实不现实,不说斯内普已经忙得像个陀螺,就算有时间,他俩也不宜多见面。
辛西娅想到了一个人,玛奇班夫人也是一位大脑封闭术大师,也曾成功对伏地魔瞒天过海……
只是,如果要找她帮忙,就势必会暴露自己……
在乱七八糟的思忖中,她结束了用餐。晚上,由于幽灵先生的庄园内部显得有些阴森,除了家养小精灵没人愿意住在这里,四个人便从箱子里爬了出来。辛西娅和安妮睡在里屋,而斯内普和埃德蒙,不得不相互嫌弃地睡在外间。
第二天一早,辛西娅的床脚被一堆礼物淹没了。
她兴奋地跳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所有礼物当中最显眼的那个:一个很大只的、严严实实的、狭长的包裹。
辛西娅屏住呼吸,一层一层剥开包装,先露出来的是精美绝伦的白蜡木长杆,优雅的榛木手柄,继而是柔韧的白桦细枝扫帚尾,顶端的金色名牌闪闪发光……哈利送了她一把火弩箭!
“臭直男,我又不喜欢飞行。”辛西娅嘀咕,然后抱着扫帚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包裹里附赠一封信,上过小学的哈利字迹还算能看得过眼,失之文采,却流露出令人动容的情真意切:
辛西娅,圣诞节快乐。
我想送你世间最好的珍宝,但那有点不切实际,于是我考虑到,也许你缺一把真正好用的扫帚——不是十九世纪那些老古董,但一样精美绝伦。
两年前的圣诞节,我也曾收到过一把火弩箭作为礼物,当时的我只顾着高兴,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份礼物中藏着怎样深刻的爱。
我的教父,你那天见过,小天狼星,至今仍被视为不光彩的逃犯。
阿兹卡班之所以是最不可能越狱的地方,不光因为有着成群的摄魂怪看守,更因为它是一座离岸之岛,远海孤悬。
从来没人从那里逃离过,可是两年前,因为决心去看望自己十二年未逢一面的教子,小天狼星从岛上跃入海中,游回了大陆。
他来到木兰花新月街与紫藤路之间的小巷中,就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看了我一眼。那时我还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为这一眼完成了怎样的跋涉,而今后又将为我踏上怎样的远途。
他变成狗进入霍格沃茨,和一只猫做了朋友,远远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在那段被全世界追捕的日子里,居然能为我买来一把火弩箭。
最艰难痛苦的时期,他曾住在霍格莫德的山洞里,靠吃老鼠为生,因为那时,我的伤疤疼得厉害,又在三强争霸赛中面临危险,他想要离我近一点。
今年以来,他也过得极差,几乎是被囚禁在布莱克老宅里,没人能和他说说心里话。但是我想,他应该很高兴见到你,就像我高兴于,自己能在这段人生中奇迹般地与你相逢。
火弩箭是我收到过最好的圣诞礼物,我想把一切最好的送给你,辛西娅,以及我的梦想和爱。
但你不必像我那样,时过境迁后才幡然明白,这份礼物中寄托着怎样的爱。
我爱你,就像小天狼星那样爱我一样。我愿意为了你们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不要怪我在你的圣诞礼物中长篇大论地讲述小天狼星,因为我在给他的礼物中也是这么做的。
今年的圣诞愿望是:有朝一日,我们三个能成为一家人。
辛西娅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读得泪流满面,她将信的落款贴在唇上,允诺道:“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