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金店走进来一位清瘦少年,他先是四处张望,待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后,才走向柜台询问。
“你好,你知道唐攀去哪里了吗?”
工作人员看向面容俊朗的少年问:“您找我们店长有什么事吗?”
“她是我姑姑。”唐冉面容带笑,“我来找她修东西。”
话落,唐攀抱着一个精致的饰品盒,从楼上走下来,她看向唐冉道:“你来了,来这边坐,先来选一选你喜欢哪个。”
唐冉跟着她到沙发区落座,唐攀把手里的饰品盒打开展示给他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一起加到你的胸针上。”
唐冉看着这些金灿灿的饰品,问:“就这样给我用,真的没问题?”
“没事,你就挑吧,这些都是残次品,那边也赔了钱,这又卖不出去,所以就修东西的时候还有点用。”
“那我就放心了。”唐冉伸手在里面挑挑捡捡,在看到一个橙红色的落日时,他把它拿出来,“就这个吧。”
“好。”唐攀从他手里把东西接过,“你坐这等一会吧,如果饿了,员工休息室有吃的,我去柜台那边帮你修。”
“好。”
“叮咚”手机一声响,唐冉拿出口袋手机,点开消息弹窗。
宋凡:在干嘛?
唐冉敲键盘:在我姑姑管辖的店里。
宋凡:明天我们开始兼职?有好几家老板都在敲我,我问了,他们说可以带人。
唐冉看一眼日期:明天恐怕不行,明天我要去医院做体检,后天可以。
宋凡:行,后天我去你家接你。
玻璃门被打开,柜台工作人员笑容满面:“你好,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的吗?”
“方圆姐就是这家,里面的银饰都很漂亮。”
“这家店真的行吗?别全都是假的。”说这话的主人声音尖锐刻薄,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
但唐冉对这道声音却非常熟悉,他扭头侧看一眼,那人正是他妈妈的亲妹妹,也是他之前的小姨。
妇人的面容尴尬一瞬,随后不好意思的向柜台工作人员赔笑:“抱歉,她也是怕被人骗。”
“没事,我理解您,您可以先看看,如果这里面有您相中的,我再拿出来给您。”
妇人拉了一下林方圆的胳膊:“你先看看,不行我们再找别家。”
林方圆大致扫一眼,指着展柜的银手镯道:“把这几个拿出来,我看看。”
工作人员打开展柜:“好的。”
原本在柜台修东西的唐攀抱起工具,从她们的视线死角,绕到唐冉所在的沙发区。
“你怎么过来了?她看到你,说你坏话了?”唐冉问。
“没有,她的嘴跟机关枪一样,为了避免冲突,我还是过来吧,你呢?要不去员工休息室待会?”
“我?我就更没事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干嘛要躲着她?”
“也是。”唐攀继续手里的活计,“你爸妈离婚后,也有一年多没见到她了,嘴还是一样的很欠。”
“她有骂过你?”
“也不是骂,被别人在背后阴阳,你能舒服吗?现在好了,我们和她们已经不是一家人,再让我听到她阴阳我,你看我撕不撕烂她的嘴。”
“好了好了,知道了,别说她了,再把自己弄出气来,不划算。”
“修好了。”唐攀把修好的胸针展示给他看,“我把落日和小杨梅都做成了流苏,落日的流苏有些长,到时候可以挂一个提溜一个。说到这,反正你暑假也没事,过来给我当首饰模特吧?会付你工钱的。”
“我的档期应该排满了,我和好学生有约。”
“你俩可以一起来呀,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正好我请模特的钱能省下不少,考虑考虑啊。哦,对了,明天让你爸和你一起去医院,明天我走不开。”
“知道了。”唐冉拿起桌上修好的胸针,戴在胸前,“我再瘫会儿,等她走了,我在走。”
“行,我去楼上整理东西了,走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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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等待区,坐在长椅的唐新立腿抖如簸箕,游弋在空中的视线,时不时看向紧闭的白色木门。
唐冉无奈:“爸,你不要再抖了,椅子它没有错,它不需要减肥,是我去看医生,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我不知道呀,我控制不住自己,要不你先和爸爸说说?让爸爸心里能舒坦点。”
“说什么?我最近真的挺好,非常好,说不定下次就不用来了。”
唐新立面上一喜:“真的吗?太好了。”
“咔嗒”白色木门被打开。
走来的罗医生,看向等候区道:“久等了,进来吧。”
唐新立用了些力道拍拍他的肩:“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唐冉起身进入室内,这里和他上个月来的时候相比变了很多,沙发和茶几上多了许多零食和玩偶,洁白的墙壁上也挂着让人舒心的画作。
“来这边坐,我这里是不是变了很多?”罗医生在沙发坐下,“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如果看上了,是可以拿走的哦。”
唐冉观望一圈走到沙发区坐下:“心理医生都这么赚钱吗?”
“如果医生是我的话,当然会很赚钱。”
“为什么?”
“因为我温柔又帅气,还有好吃的好玩的。”
“懂了,当心理医生首先要学会自恋。”唐冉看着茶几上放着的薯片,“可以吃吗?”
“可以,这上面的东西想吃什么拿什么。”罗医生观察着他的变化,很明显的能看出,他的话变多了,周身的氛围也变的明媚起来,“看来你最近在学校真的挺好,眉眼间都不自觉带着笑。”
唐冉拿起桌面的镜子,对着自己照:“有吗?我没看出来。”
“你不是我,当然看不出来,最近也没有什么过激冲动吧?”
“没有。”唐冉把那次冲动隐藏起来,他若无其事吃一片薯片,“应该说是很愉快的,过完了高一时期。”
“是吗?”罗医生眉眼带着浅笑,“那把你的手给我看看吧。”
唐冉很爽快的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随便看。”
罗医生仔细检查,白皙的胳膊还是只有那一道疤痕,他放开了他的手,说:“恭喜你,越来越好了,那我们下个月见吧。”
“啊?下个月还来?我觉得我已经痊愈了。”
“来当然是要来的,它也有潜伏期,我可没说你痊愈,好啦,出去吧,你爸爸也该等着急了。”
“知道了。”唐冉拿着那包未吃完的薯片,走了出去。
唐新立见人出来,赶忙从椅子起身:“医生怎么说?”
唐冉一笑:“他说我越来越好。”
“好好好。”唐新立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走,我们去买好吃的,想吃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好了好了。”唐冉拍着他的胳膊,“要被你勒死了。”
唐新立放开了他:“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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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的太阳还没有树高,雷娇霞稀奇的看着,院中正逗狗玩的人说:“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等会儿好学生来接我,我们要出去干大事。”唐冉摸着撒手没的脑袋,“你要乖乖在家哦。”
“汪汪”撒手没抗议。
“不管什么大事,你们别太皮,别去玩危险的事。”
“不会的奶奶。”
“那中午还回来吃饭吗?”雷娇霞问。
“这个还不清楚,午饭奶奶不用做我的。”
红漆铁门被从外面推开,宋凡走入院中:“早上好奶奶。”
“早上好,小凡吃早饭了吗?没有吃的话,等会儿我做好,留下来一起吃点。”
“好,我还没吃。”
“那你俩玩吧,我去做饭。”雷娇霞走向厨房。
“没想到你来那么早。”唐冉看着走来的宋凡说。
“在家里太无聊了,来找你玩。”
“那我们的兼职什么时候去?”
“十点去。”
“好,趁这会儿时间让你看看,它为什么叫撒手没。”唐冉把它抱到大开的门边,“你去站它对面,它跑向你,你一定要及时抓住它。”
宋凡听他的话照做,在水泥路上向前跑了好几步:“这个距离可以吗?”
“可以了。”唐冉摸摸撒手没的头,“准备好,我要放手了。”
唐冉把放在撒手没身上的重量撤开,一开始它还不知道,待它向前走了两步,忽感身上很轻松,它又试探性的走了两步,身上的重量真的彻底消失了,它看都没看唐冉一眼,宛如蓄势待发的箭一般,“咻”的一声窜了出去。
唐冉大喊:“快抓住,快抓住,万一让它侥幸跑远,逮它可费劲了。”
宋凡张开手臂:“放心,我会逮住的。”
哪知,撒手没突然来了个急转,向着左手边的空地狂奔。
“我靠!快快快。”本来还蹲着的唐冉瞬间弹起,快速朝撒手没的方向奔去。
宋凡比唐冉快一步,长腿一跨越下水泥路,三两步就缩短不少距离,接着他长臂一伸,指尖触碰到它柔软的毛发,大手一抓把还在奔跑中的撒手没拎了起来。
“看……看到了……吧,狗如其……其名。”追来的唐冉气喘吁吁的说。
宋凡拎着撒手没后颈的皮,用空着的一只手拍了一下它的屁股:“你看你把你爸累的,他本来就瘦,养你真不容易啊。”
“呜呜”被抓住命脉的撒手没,望着唐冉可怜兮兮的呜咽,模样熟练的如家常便饭一般。
唐冉伸手扯它的脸颊:“这会儿知道装可怜了。”
“孩子们,回来吃饭了!”雷娇霞站在大门边喊道。
“来了!”唐冉从宋凡手里接过撒手没,“走,回去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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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到站,宋凡领着唐冉顺着土路,一直走到尽头,那里有一座青瓦红砖房,用篱笆围起的院中,家禽自由自在的奔跑着。
“刘爷爷,付奶奶我们来了。”宋凡走进院中喊道。
“奶奶好,我叫唐冉。”唐冉甜甜打招呼。
堂屋里乘凉的付奶奶停下摇动的蒲扇,说:“你好你好,快先进屋凉快会儿,我给你们拿草莓吃。”
唐冉如好奇宝宝般左看右看:“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兼职的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有次买草莓吃,遇到的老爷爷,他的喇叭里说的,然后我就来了。”
“牛。”
付奶奶端着一盆又大又红的草莓,从里屋走出来:“来,快吃,可甜了。”
“谢谢奶奶。”唐冉伸手拿一个,送往嘴边咬下一口,眸光瞬间亮起,“好甜啊。”
付奶奶笑容慈祥:“好吃就多吃点。”
“刘爷爷呢?”宋凡问。
“他先去田里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宋凡拿起桌上装草莓的盆:“走吧,我们边过去边吃。”
唐冉吃的顾不上说话,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帽子给你们。”付奶奶转身走进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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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斑驳的树下,宋凡把手里的草帽扣到唐冉头上:“带着吧,现在有阴影遮挡感觉不到热,到了田里就是暴晒了。”
唐冉抱着盆吃的打饱嗝:“谢谢,吃的好爽。”
宋凡瞅一眼他肚子:“中午还要不要吃饭了?”
“吃。”唐冉拍拍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告诉我,它还能装下。”
付奶奶笑着说:“我听到西瓜熟了。”
“那奶奶要切开尝尝吗?”唐冉说。
“你这个西瓜还是留着给自己吧,我们去吃田里的真西瓜。”走到田地的付奶奶,并没有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她抬起双手并在嘴前喊道:“老头子你人呢?我带孩子们来了,快出来切西瓜。”
“这呢,这呢。”白色的雨棚后,探出个脑袋,“西瓜已经切好了,来这边吃,这边凉快。”
“好,我们这就过去,从这边下去。”付奶奶领着两人从像滑梯般的土坡,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