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好渴
那是种什么样的眼神?
不羁、放肆、侵略,像是一只未被驯服的猛兽,只差张开獠牙,便要冲咬过来将她撕碎。
她止不住有些颤,一股危险之感油然而生,她紧握了手中的鞭子,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不安之感,她更是加了力道在她的长鞭之上。
一声又一声破空的刺耳声响,更是令周围之人噤若寒战。
那鞭笞的威力极大,很快,厉川那墨绿的衣服几乎尽毁,他较好硬朗的身体上满是血痕,有的因鞭上倒刺割下血肉,此刻正淌着浓郁的血水。
可他硬是咬牙,一鞭一鞭承受住了,敛了眉眼,所有的一切化作无声的反抗,宋宁宁自是察觉出他的不愿,不满。
他不愿被她折服,不愿讨她欢心,不愿成为她脚边的狗!
她心中的怒火便又高涨,焚林般的疯狂,心中像是被撕扯出了一张巨口,疯狂叫嚣着要将眼前人生生活剥个干净。
殿门外是震耳欲聋的轰响,白日早已被黑色的乌云覆盖,若不是殿里点着耀眼的烛火,此刻竟是不能视物的。
小荷被吓得哭出了声来,她全身都瘫软了,求情的声音被哽咽堵住,脑中界面里的异常值还在肉眼可见的增加,警报声不断,她一时竟茫然在了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唔...”
利鞭之下,钢铁般的意志也终有松动的那刻,厉川没忍住,嘴角溢出了痛苦的轻吟。
如玉肌肤上流动着血红的液体,他的衣服毁了,□□受伤,可他依旧是那般疏离遥远,他低敛着眉目,宋宁宁反而看不真切他的眼了。
可这溢出唇角的呻/吟却直直刺向宋宁宁脆弱的神经,她收了手,看着眼前这副如仙人陨落般的极致美丽,莫名眼热了起来,她微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半字伤害他的话了。
墨色长发飘动,殿内湿润的风将他身上的血腥带到她的鼻尖,烛光下,洁白身体上是邪恶的深红,诱惑着她上前,勾引着她触碰。
可现在,他站在此地,无数人的视线也被勾着过了来,宋宁宁心中生出不喜,强烈地独占欲顷刻间蜂拥而至。
“滚!你们都给本殿滚出去!”
除了自己以外,没人可以看到这般画面,他如雪的身子是只属于自己的,他的血他的声,他的一切,都应该只属于自己。
小荷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侍卫们已经将所有人等都带了下去。
有些人在被押出去的途中说了些什么,可宋宁宁此刻哪里还关注得到其他任何事情?
殿门被缓缓关上,顷刻之间,公主寝殿之中只剩宋宁宁和厉川两人。
静谧之地,一时连烛火燃烧的声音都显得微妙起来。
残破的衣服挂在身上,颈间胸前还有深红血迹,像战损的仙人,此刻坠入魔窟,只能认命地等待着被玷污。
“为何不乖呢?我不想伤你的。”
宋宁宁朝他走近,声音竟出人意料的温柔,厉川没有看到,坚硬挺拔的背此刻也因疼痛而微微弯折了些许。
宋宁宁仰着头,看着他脖颈之间的血色,一时只觉心绪荡漾得厉害,她自己都未生出些判断,便已经用手勾上了他的脖子。
萦绕在鼻尖的是他身上的墨香还有甜腥,他的血液怎么会是这般的味道,怎么会是带有馥郁芬芳的甜?
于是,她没有忍住,迎着他淡漠的眼,轻吮了上去。
那是深入骨髓的酥麻,厉川眼中的震惊此刻具象而浓郁,他能感受到宋宁宁娇软的舌尖试探着轻触他的伤口,然后吮吸起来,他控制不住沉重了呼吸,眼尾带上了鲜艳的红。
厉川揽着她,倒在了柔软的地衣之上,他已经失了理智,心跳快到几乎要爆炸。
她是怎么做到一边让他心生了怒,一边又让他生了无限的怜呢?
那舌尖上的腥甜刺激地宋宁宁神经叫嚣着欢愉放纵,直到感受着有人轻抚她的腰肢,耳边也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她才堪堪回过了神来。
她被厉川压在了身下,轻松了手,看到厉川此刻正细细凝着自己,将自己拢在他支撑起的一方天地之间,他红着眼,带着些狠劲。
“玩够了么?”
他的手掌游移在她的脸颊之上,轻抚着她细腻的似能掐出水般的肌肤,他的眼神再无往日清澈,带着浊,带着欲,像被魔物侵蚀了神志的仙人。
他的呼吸更加沉,愈发靠近某人湿润泛红的唇,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这一刻他几乎要失了控制。
宋宁宁感受到了他的反常,也感受到了他带着些粗粝的掌心轻抚自己时的不适,那种不适甚是怪异,刺痒酥麻,引得她心脏不受控地跳动着。
两人四目相对,宋宁宁竟情不自禁将视线对上了他的唇瓣,她轻咽了口水,未能忍住,将手中从他身上蹭到的血,染上了他的唇瓣之上。
好美,好艳,好渴。
厉川幽深了眉眼,握着了她的纤手,然后,狠狠咬了上去。
“唔...”
“厉川!你大胆!”
宋宁宁被这痛感拉回现实,她奋力想要起身,却被身上之人压制得死死的。
“给本殿滚开!”
宋宁宁冷了眼,虎口处还残留着酥麻的疼痛,她心慌得厉害,此刻只恨不得赶紧离开这处人肉囚牢。
“厉川,你别忘了,我是要你做我的狗!现在,我命令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可宋宁宁此刻娇软的声音却一点威慑力也无,她一双眼满是雾气,泛红到诡异的唇,在厉川眼前一张一合。
真想要堵住她的嘴,让她在自己身下呜咽哭泣...
手里的柔荑奋力想要挣脱,可厉川若是不想松手,她哪里能有机会逃脱呢?
厉川的眼神愈发的沉溺,宋宁宁实在慌了,她突然想到展晖,便立刻威胁道:“看来你很想要展晖死是吧?”
“从本殿身上滚下来,立刻!”
宋宁宁终是抽出了手,她使力推拒着厉川坚实的胸口,看到他的眼神重归冷淡疏离后,他缓缓站起了身,甚至还好心地拉了她一把,将她送到了座位之上。
他一身衣物残破,明明是该狼狈不堪的,可此刻,宋宁宁衣衫凌乱,不知何时腰带都被解了开,露出她粉色的内饰,她明明不在乎这些的,可却立刻不假思索地拢上,显得她反而狼狈起来。
外头的狂风暴雨似乎还未停歇,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殿外,小荷的声音传来,好一会儿,宋宁宁才反应了过来。
看着厉川这般样子,她眼神沉了沉:“进去里间,换了衣服再走。”
厉川轻挑了挑眉,未再将视线留存于宋宁宁身上,转身去了里间。
宋宁宁看着他的背影,等到心绪终于平复些许后,才将小荷传召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快绿院里的男宠们打起来了。”
宋宁宁一瞬皱起了眉:“这些事,同我说什么?”
小荷眼珠转动,她刚刚进来发现厉川不在此处,殿外的雷鸣似乎也弱了许多,脑中警示界面消除,她轻松了口气,继续汇报道:“现场十分暴力,魏姑姑都止不住他们了。”
宋宁宁听到这些只觉烦躁,可若是魏娘都解决不了,那这府中恐怕只有自己才能解决了。
也罢,今日正好心头烦闷,他们既然想要往鞭子上撞,那便让他们好生长长记性。
一路过去,寒凉的风,飘落的叶,倒是让宋宁宁清醒了许多。
可身上似乎还有他遗留的温度,她抚摸自己时,自己为何没有往常那般觉得恶心反胃?
思及此,宋宁宁眉头皱得更紧了,心思也如风中落叶般乱舞起来。
她觉得好生奇怪,他靠得那般得近,但这一切似乎都未让她有所困扰或是痛苦,那些生理上的惯性痛苦似乎在他面前全数失效,她甚至...她甚至还想要靠近...
看到他唇色上的血红,她甚至觉得渴...想要从他身上获得满足,获得快乐...
她定是疯了...
她怎么会生了这般的念头?
定是这只狗太不乖了,才会将她的神思扰乱...
宋宁宁一路无话,神色也是忽冷忽热,小荷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举着伞的双手又不敢妄动,实在让她好生纠结。
脑中的警报声消失不见,就像不久前的混乱是她的一场错觉般。
好在宋宁宁此刻并未再说任何惩罚厉川的话,但她知晓,接下来快绿院的男宠们,恐怕便没那么舒服了。
果然,宋宁宁刚一院子中,便立刻让侍卫将刚刚打架的那些人给统统押了起来。
“不讨喜的东西,本殿便只能发卖了。”
她今日本可以不来,直接让人将这些东西卖掉便是,可她心中烦闷,面对着厉川有些束手无策之感,这里倒正是给她出气的地方。
果然,一堆人开始哭泣喊娘,大声喊着殿下恕罪。
宋宁宁看着他们如此丑态,竟丝毫回忆不起他们的翩然舞姿了。
墨与也是听闻了风声赶来看看,此刻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轻瞥了一眼羸弱不已的苏子君,心道怎么不是将他赶走。
宋宁宁一番打杀,冷心冷肺,昔日的情谊全无顾念。
魏娘还是适时劝了劝:“殿下,咱们府自来都是采买人的,哪里有卖人的说法,传出去恐怕惹些闲言碎语,殿下还是放手让奴婢来处理便是,今后,不会再见到这些人了。”
魏娘有些恼地看了小荷一眼,后者有些心虚地低垂下了头。
她也不愿通告殿下的,可...可厉川在里头,她实在放不下心来。
宋宁宁看了她们俩一眼,最后挥了挥手:“罢了,你们自去处理吧,再让我见到今日犯事之人,我便扔去喂小宁。”
宋宁宁也不再管那些哭闹之人,转身离开。
可等她回了寝殿,哪里还有那人半分的身影?
空气之中似乎都还残留着那些甜腥的味道,宋宁宁有些留恋般地深吸了几口。
脑中的隐痛又若隐若现,可这次,她并未觉得痛苦,脑中浮现着他唇瓣的鲜艳,她只觉得心脏抽紧的痛更为浓烈,让她的头疾似乎都显得没有那般致命了。
她知道,她可能病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