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摸够了?
窗棂被一阵劲风吹开,殿内挂着的金线流苏飘荡,慌乱了众人思绪。
宋宁宁阴沉了眸子,她推开墨与,起身,抽出随身的鞭子,上前几步,便作势要抽他。
小荷立刻冲了上前,将宋宁宁拦了下来。
扑面而来的那股香味,让宋宁宁恢复了些神志,只听小荷求情道:“殿下殿下,厉公子才来,他还跪了那般久,有了些情绪,情理之中...情理之中...”
宋宁宁仍是手起鞭落,小荷被那声巨响吓得蹲地抱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宁宁的这道鞭子是砸在了一旁的花瓶之上,那巨响是花瓶破裂的声音。
小荷腿软着跪地,但还是抬着头继续道:“殿下息怒,墨公子再教教,他定不会再说出这般逾越的话了!”
厉川低垂着头,眸色幽深而复杂地看着宋宁宁,那花瓶在他身边炸开,他纹丝未动,不过脸色更是白了几分,空气中也一瞬溢出些了血腥气味。
小荷鼻子灵敏,转头便看到厉川手背上有血水流过,想来刚刚的碎片飞溅到了他的身上。
宋宁宁自然也看到了。
可现在,她可不会再施舍自己的关心,她只要他乖乖听话。
她不喜他这般的眼神,淡漠中带着疏远和不可撼动的坚毅,就像不论自己怎么做,做了什么,他都可以不为所动一般。
可明明现在她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她眼神更冷,伸手探向他的腰带,后者立刻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眼神带着些沉,还有些难掩的抗拒。
“怎么?你真觉得我不敢杀他?”
厉川蹙起了眉,好一会儿,他终是松开了手。
宋宁宁就立刻解了他的束带,衣领松开,里间结实的胸肌还有小腹上分明的肌肉便露了出来,一侧腰间有些血渍,宋宁宁抬手一扯,他左肩衣衫滑落,左臂上也有零星的血迹。
拉开他衣袖,手背上的伤口最深,还有血流着。
这般点缀,倒是给他身上这副美景添了些妖冶。
宋宁宁有那么一瞬的怔愣,她也没想到厉川的身形居然这般结实,他穿着衣服的时候只有温雅,似乎还稍显了几分柔软,而此刻,这身躯之下,似乎蕴含着极致蓬勃的力量。
她一时没忍住,用手触上了他腹上的坚硬。
一道诡异的酥麻从他腰间传来,厉川轻捏了拳,蹙着眉,偏过了头。
宋宁宁本是不自觉的,看到厉川这般模样,一道痒也划过她的心头,连跳动都不自觉快了两拍。
“...摸够了?”
他低着声音带着沙哑,对上她的眼,后者一瞬若触电便松开了手。
“...也不过如此。”
宋宁宁很快调整好了神情:“小荷,你带他们去旁的殿,今后他们就安置在那,一应食宿安排你来负责,要什么供给自去拿,有什么事,随时同本殿汇报,先下去吧。”
厉川悠悠将衣物合好,一点也没有受宋宁宁话语的影响,倒是一旁的墨与神色阴沉着,看着他的样子很是不虞,而小荷却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恭敬应承下来,然后带着两人去了一旁的殿。
小荷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珠,赶紧让其他伺候的人传了膳过来。
这个早晨终于算是顺利度过。
临侧的殿虽挨得近,但也有一个小花园的间隔,中间是座石砌花坛,里头种着应季的花束,四周游廊旁全种着海棠,不过此时无花,略显得有些朴素。
墨与进了殿中,便随意坐在了其中一隅,一副主子模样,对着厉川道:“别以为公主现在青睐你便想着拿乔,乖乖的,殿下对你的兴趣还能长些,不然就像裴公子那般,被赶出府门,再靠近不了半分。”
厉川不语,一身红衣坐在桌前,高冷优雅,竟显得他才是这屋里的上位者般。
墨与一下子来了气,起身也坐到那桌前,上下打量着厉川这模样身子:
“任你再是傲又如何,你我现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你之前如何威风也好,受尽宠爱也罢,在这个府里,殿下才是天,你既有把柄在殿下手里,又能这般傲气到何时?”
“这样吧,你给我磕个头,我教你些讨得殿下欢心的精髓。”墨与那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此刻勾着笑,却显得阴冷极了。
小荷正引着侍女们放下餐碟,听到此话,头皮一麻,赶紧道:“公子们都是殿下看重的人,万莫要同根相煎啊。”
墨与看了眼小荷,讨好笑道:“小荷姑姑这是什么话,墨与自是谨遵殿下的教诲行事,怎么敢...”
话音未落,有个侍女端着些伤药纱布进了来,小荷一见,赶紧示意她放在一旁,转头便看见墨与嘟着一张嘴,小荷笑了笑道:“你也看见了,殿下正心疼宝贝着呢,你可莫要做些让殿下恼的事。”
小荷说罢,带着些邀功的笑脸看向厉川,可后者却一个眼神都未给她们,就像两人交谈与他毫无关系。
小荷默默转过了头,伺候两位继续用膳,她在这儿操碎了心,可这厉川倒像是无所谓一般,她在心口连连叹气,发愁,一时觉得厨房给她留的肉包子都不香了。
墨与嘴上不说了,但一桌吃饭的时候专抢厉川的菜,小荷在一旁无语的翻白眼,心道这府里果然就没一个正常人。
就在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门口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小荷姑姑,小荷姑姑,不好了,快绿院里有人割腕!”
小荷心头一跳,也来不及看屋中两人什么反应,赶紧跟着那人去了快绿院。
“是哪个公子?可叫了大夫?”
“回姑姑的话,是苏子君苏公子,好在院里本就有常住的医官,奴才走时血是已经止住了,可人很是不好,嘴里一直念着殿下的名...想来是今早墨公子被召见复宠,他心中想不开。”
快绿院就是公主府男宠们所在的地方,小荷今晨过去的时候一切都是好好的,未想到一个时辰不到,便出了这种事。
她现在负责此院,宋宁宁就算不在乎里头的人,但这若是出了人命,她也是失职得很。
小荷皱着眉头,很快穿过各色抄手游廊并花园小径,到了院里直奔那人所在之处。
此刻,穿着各异的男人们都围在一个房间里,靠得近了,还能听到几个男人正哽咽着说话哭泣。
小荷皱着眉头往里走,赶紧将一众人都叫了出去。
有些同苏子君玩的好的求着留下,小荷也不好对他们太过严肃,便也只得同意。
医官看到小荷过来,仔细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又将方子给了她过目,小荷道着谢,请了医官去捡药,又赶紧命伺候的小厮们跟着,拿了药去熬煮。
做好一切,她这才重新进了屋,看着此刻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的男人,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刚刚替他倒水也不喝,姑姑劝劝吧。”一着紫衣的少年手里拿着杯盏过来,眼睛通红,一副伤心之模样。
小荷接过,便听他继续道:“我们都是卑贱之人,得了殿下青睐垂怜,在这府中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按理,我们本不该有太多的贪念,可...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殿下也曾那般喜爱过我们...我们...”
他此话一出,屋内又是一片抽泣之声。
榻上的那位此刻也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哭出了声来:“还救我作甚...这般去死,说不定殿下还能回忆起我几分的好来,总比永远被她遗忘了好上百倍了...”
小荷不知他们此前同宋宁宁到底有过什么纠缠,但此刻站在这屋子里,却沉重地令她有些鼻酸。
小荷坐在塌边,看着他这般模样,柔软了些语气道:“先喝些水吧,留得青山在...”
“姑姑,你告诉我,殿下既将我于水火之中救出,又好生教导了我,让我成了她的乖狗后却又不闻不问弃我于角落,我不懂....我不懂...我的心已经被她占去,我不在乎她爱不爱我,但现在,我却是连遥遥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宋宁宁这般脾气这般做派,对待他们就像是调教宠物狗一般,小荷不解,这些男人们何至于此?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些不必伺候一个没有心的公主好么?
小荷皱着眉头道:“你觉得为何殿下不再见你了?”
苏子君止了呜咽,他认真看着小荷,摇着头,委屈而脆弱,年轻俊秀,是个让人止不住怜惜的模样。
“你先喝些,我再告诉你。”
苏子君便立刻接过她手里的茶杯,一口喝了下去。
这般样子,就算这茶里是致命的毒药,想来他也是不会怕的。
小荷收走杯子,对着他严肃道:“你越是如此,她越是不会喜欢你,只有你重新找回了自我,有了自我的尊严,她才会感兴趣,你还不明白么,殿下喜欢的是驯服的过程,是得不到的刺激。”
苏子君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痛哭出声,周围其他人此刻也俱是控制不住情绪,流泪了满面。
众人互相安慰劝说,都让苏子君想开些,一切都会好起来。
“墨与既然能重得机会,我们自然也能,子君,你莫要太过难过了。”
众人谈话的声音嘈嘈,小荷的心里却乱得不行。
不错,宋宁宁不知情爱,她只是喜爱驯服的过程,和得不到的蠢蠢欲动,她虽觉得厉川定不会如此,可...可万一呢...
万一他也被驯化成了这般模样,却又被无情抛弃呢?
他会不会也轻视自己的生命和一切,最终走向毁灭呢?
她怕啊...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