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得肥头大耳的,若是带回赌坊,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行,你们不能抓我儿子去抵债!”
仿佛被触及到了逆鳞,一改之前孙大望要被弄死的无所谓,一听两个儿子要被抓走,吴桂花跳起来就要跟人拼命。
可胡八哥他们是谁?
那可是货真价实收惯了烂账的老手,对付吴桂花他们这种被人讨债上门,邻里邻居居然没有个帮忙的,可不是得心应手。
一把推开想要阻拦的吴桂花,胡老八跟另一个大汉一得令后便直接往里闯。
“哎呀,要死人了!”
“孙大望你个死人还不快来帮忙!”
眼看着命根子危险,吴桂花一声吼后,孙大望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竟真挣脱了束缚。
跟在连滚带爬的孙大望身后,自知做错了事的胡老六焦急喊了声“大哥,我这就去追!”后也跑进了土屋。
屋里,五个大人的吵闹声不停。
从吴桂花发了狠的声音听,这抢人抵债的事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难成功。
屋外,比其他村民先从挑拨中回过神来的孙来城这时候出面道,“这位兄弟,这抢人孩子的事到底是不地道。”
“我是这孙家寨的村长,你们要不看在我的份上给个面子,可行?”
拉下脸面,孙来城可没忘记来时的真正目的。
闻言,鲁达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比他矮上半个头的人,思忖片刻,竟是真挺好说话道:“孙村长,不是我不给你这面子,而是这一千两实在是太多了,我要是不把钱要回来,回去也不好跟当家的交代呀。”
“是是是。”
孙来城连声附和,听出了对方话里还有转还余地,他趁热打铁道:“只是这钱你们看……能不能少点,或者再缓上一段时日?”
“不能!”
鲁达拒绝的干脆,仿佛刚才的客气只是错觉而已。
“这……”
孙来城为难。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谁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呢!
“其实还有个法子。”
都说峰回路转,眼看着船要撞桥头了,鲁达的一句转折竟是又把希望提了起来。
而在孙来城明显荡漾起来的笑中,他传达着当家的来时交代的话道,“我们当家的倒是给出了个主意。”
“这孙见春到底是个读书人,我们赌坊刚好就缺一个识文认字的。”
“当家的说了,只要他孙大望肯跟孙秀才断亲,再由村长你做个见证,这事儿就算了。”
对于孙见春的称呼已经自动转变为了孙秀才,足以证明鲁达以及其背后主事之人对其的尊敬。
只是这话听到孙来城耳里却没那么好听。
想想当日几位村长会面时孟桑榆承诺说是只要孙见春一天是他们孙家寨的人,那么村里学生就有一天免费学上的话,孙来城不死心道。
“其实见春这孩子这两年都没在村里住,他最近刚好又在店子湾寻了个当夫子的活,你看——”
“看什么看?老子就是从店子湾来的!”
许是没想到从个穷地方出来的村长说起话来都这么婆婆妈妈,耐心骤降的鲁达顿时没了什么好脸色。
“孙村长,我就告诉你,这孙秀才就是我直接从你说的那什么店子湾直接抓来的。”
“一路上莫说是连人,就是连条狗都没正眼看过孙秀才一眼!”
“还有你说的那什么学堂,我们兄弟几个路过时也瞧见了。”
“那地方灰都落了好几层,哪儿像是有学生上学的样子!”
“孙村长,你怕是许久没出门,被人骗了吧?”
“这……”
孙来城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懵。
这孙家寨离店子湾离得远,两个村子的交流的确算不上太多,更别说店子湾让个黄毛丫头当家做主后了。
想到这儿,孙来城也开始怀疑当时孟桑榆答应他的话算不算的真。
“兄弟,你看……”
沉思许久后,孙来城一咬牙还想再坚持一下。
没准儿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可还没等他再迂回两圈,就听见身后忽然躁动起来。
回头竟是瞧见发髻凌乱的吴桂花将个瘦可见骨的小姑娘连拖带拽了出来。
“赌坊的,这死妮子是那小畜生的亲妹,今年刚好十三!”
“反正你们赌坊也是做那些个见不得人的生意,干脆把这死妮子带走,再卖到窑子里抵债!”
“胡闹!”
眼看着事情发展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孙来城也不再忍着怒火。
瞧见鲁达面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孙村长刚想制止,怎料一直还算平静的孙见春在瞥见妹妹的第一眼时竟是直接发了疯。
不要命地扑上去就要抓烂吴桂花的脸,孙见春还声嘶力竭道。
“我不断亲!”
“我爹跟我后娘要我死,那我就拉着他们一起死!”
“欠赌坊的债我认!”
“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今个也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