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检查完了之后,他们几个娃儿都不敢跟她讲,她到现在还不晓得自己得了这个病。”
“造业啊......”一群人围在一起叹气。
“说起这个,”另一个老头子插话,“城东织布厂的老刘你们晓不晓得?他前两年脑溢血,走不动道了,现在又得了老年痴呆,有天半夜十二点以为是早上了,起来煮面吃,煤气没有关,他儿子发现的时候都要骇死了。”
第二个老太太:“哎呦,这才真是难搞了。作孽作孽啊,真的是作孽......”
接着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老头声音:“脑溢血?我们那边的一个县级书记也得了脑溢血。你想嘛,县级书记,那也是很高的官,什么级别的人见他都毕恭毕敬的。可惜儿女不争气,退休了又人走茶凉,心理落差大,在家成天喝闷酒,变相自杀了。”
“哎哟......”老头老太太们又开始叹气。
接着又有一个没听过的老太太声音:“那我也讲一个嘛。也是真人真事。说的是我对门那家的一个亲戚,也牛得很,副县长级别,土皇帝。结果退休了还不是三个子女都不管他,然后你猜怎么着?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坟,留了个入口,等以后死了叫人给他抬进去。”
于是一群人又一阵唏嘘,听那意思,竟然还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唏嘘了片刻,又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欸对了,刚刚讲到哪去了?”
“嗯?”钟净觉得有点熟悉。不仅声音熟悉,说的话也熟悉。
紧接着又是一个熟悉的老头子声音:“老李家的媳妇。不是那个晓玲妹子嘛?”
“嗯??”这下不仅是熟悉了,完全就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对话!
两个人都有点迷惑,耐着性子又听了半天,发现老人们果然是将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接着又是一遍......
闵泉生摸了摸下巴:“他们好像是在......按照顺序不断重复聊这四个八卦?”
两个人好奇地探头张望,这次除了老人们兴致勃勃聊天的身影,还注意到老人背后的墙上似乎画着什么,只是被他们挡住了只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痕迹。
钟净皱了皱眉:“看来得想办法把这些老人支开......”
闵泉生闻言,少见地勾起嘴角:“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从楼道拐角里走出来,一直走到这几个打牌的老头老太太身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做出打电话的样子:“喂?啊,奶奶,你现在怎么样了?”
停顿片刻:“那就好。哎对了,你这段时间可就别再出来打牌了,今天这不是才被人举报聚众赌博了嘛,万一那人又来举报怎么办......”
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有意无意落在打牌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身上。
他这话一出可不得了,几个老人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互相小声说了几句话,竟然都站起来,搬起屁股下坐着的折叠凳,叫上自己的孙子孙女从单元门口出去了。
几分钟的时间,楼道里走得干干净净。
“我去......”钟净看着空荡荡的牌桌,肃然起敬,给闵泉生比了个大拇指。
现在老人们一走,墙上的涂鸦就完整显露出来了。
两个人凑近一看,发现上面画着四幅简笔画,分别是:面条,墓碑,酒,还有蜻蜓。
“啊,”钟净眨了眨眼,“这好像是对应着老人们讲的四个八卦。不过这个蜻蜓我从他们讲的时候就很在意了......到底是什么啊?抑郁症哪有这样的症状?”
闵泉生道:“应该是‘躯体化症状‘吧。’躯体‘和’蜻蜓‘,在方言里的确容易混淆。”
钟净:“原来如此......”
说着又看向墙上的这四幅简笔画:“所以现在是怎样?难道是让我们给这四幅画排序?”
这似乎有些道理。
于是两个人尝试着按照老人们讲述的顺序,依次在这四幅画上按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墙壁竟然从中间裂开来,同时,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展露在他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