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相信我!”
男人突然激动,把晏景医方才顺手放在床头的水打翻,沈衡翳却注意到晏景医这回只是不动声色地往旁一偏,抽了张纸递去,继续平静询问:
“什么衣服?哪里偷的?刀是谁的?你在哪被他发现的?”
一连串问题逼得男人更加紧张,甚至让他不免感到愤怒,这人分明清楚是谁的,为什么还问,难不成是在耍他?
晏景医却不再把注意力放他身上,而是抬眼朝沈衡翳望去。
沈衡翳点头,将早就拨通的电话往耳边递:
“林姐,你那边听清楚了吗?辛苦你了,记得帮忙多带那帮小年轻熟悉熟悉业务。”
显然,这话本就不是说给那个男人听的。
等他交代完事,电话那头就迅速挂了断,沈衡翳小声嘟囔了句,随后朝晏景医挥了挥手机,表示事情解决。
怪不得进去之前晏景医让他先拨通林郁青电话,他们现在在这忙着查人,总得有人负责查物,不指明些方向还真得多花些心思。
不过照男人的意思,假设攻击者是凶手 ,那么刀就是凶手衣服里的,连下来就是:
小偷偷了凶手的衣服,衣服里藏有刀具,刀具大概率是残害死者用的。
如果凶手没对刀进行及时清理,上面就会沾上死者DNA,也就可以拿来作为证据之一。
可如果以上推测不成立,实际上刀上只粘上了凶手DNA,那么也只能证实持刀者参与了这起袭击、或者纯属使用过。
恰在这时,晏景医已经起身,也不管床上那人还在拼命哆嗦,顺手拍了两下沈衡翳的肩,就出了门,沈衡翳见状虽奇怪,但还是紧跟其后。
出了门,陈竹松依旧摆着副臭脸看着一前一后出来的两人。
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结他果又被晏景医一声带着笑的“陈叔叔”喊得头皮发麻,想着身为一个前辈被后辈吓到多少有失颜面,还是硬着头皮绷着脸问对方要做什么。
“您现在不着急回去吧?”
不祥预感实打实从心底升起,陈竹松迟疑地回道:
“做什么?”
晏景医照旧一副笑面,闻言忽地凑近,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朝病房指了指:
“看到那扇病房门了吧?打开它,里面的人靠你了。”
没等他反对,晏景医便腾出另一只手拉开了门,随即将人推了进去。
沈衡翳:“……?”
见沈衡翳满脸写着疑惑,晏景医解释道:
“陈教授是湖大应用心理学的教授,安慰人这块儿,他比我合适。”
沈衡翳“哦”了一声,斟酌片刻,还是问道:
“如果刀上没有死者的DNA怎么办?”
“我认为不会。”
出乎意料的,晏景医答得很肯定。
沈衡翳朝他看去,试图等一个解释。
“这类犯罪者,会损伤被害者的尸体或者物品。
正如我们所知,目前所发现的几具尸体都损伤严重,是吧?”
“是。”
沈衡翳点头回应。
“同样的,还有一种可能。你记不记得另外几个受害者他们丢没丢东西?”
沈衡翳未经过多思考,立刻应声。
“由此看出,凶手大概率有把被害者的东西拿走作为‘战利品’的习惯,可这名受害者没有,这不一定代表凶手放弃了这一习惯,也可能是换了一种形式,就比如……”
“她的血?”
沈衡翳接道。
所以,晏景医会觉得以嫌疑人这种变态的习性,为了满足自身欲望,才会把粘上死者血液的凶器一直藏在身上?
这并非没有可能。
只不过……
沈衡翳抿嘴,在晏景医带有询问的目光下,朝病房示意了下,接着开口道∶
“里面那人不对劲。”
晏景医大抵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认同道∶
“嗯,演得太假。”
生怕旁人看不出他犯了事儿似的,停顿显然也是有意为之。
不过,那可怜兮兮的劲儿倒是演得挺真。
“你的理由在理,但除却凶手换种形式的可能,或许还有另一种思路。”
“比如?”
“比如,宋函英一案,不止一个嫌疑人。”
相同的死法,一样的字迹,接近的时间,任哪个接触过这起案子的人,第一时间都会将其归于一人所为。
可宋函英所持有的异点实在太多。
沈衡翳脑子迅速过了遍先前的思路,而后开口∶
“从这起受害人作为思路,她身上存在许多特殊性,除却未被取走东西外,还有你我都知道,但一直没有重视的一点,那就是受伤程度,你还记得吧?”
宋函英的伤,对比其他受害人,程度更深。
晏景医点头“嗯”了声。
“此外,还有一处伤,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
沈衡翳莫名心虚,偏了偏视线,继而道∶
“宋函英后脑勺出现多处打击伤。”
此话一出,沈衡翳明显感觉投向自己的视线越发尖锐,就差对方直接开口问句“怎么不早说”了。
好在这份来自带有压迫感的眼神很快被收回。
沈衡翳不自觉松口气,轻咳一声道∶
“死者的死因,及其额上的字迹为先前凶手所为,这点我们基本可以确定。
而异处同样不排除此次案件存在两个嫌疑人的可能。
并且,第一个凶手犯案时留下的痕迹,未免太过凑巧,这才导致我们一开始被误导,所以两名嫌疑人大概率相互、或其中一方熟悉另一方,并且二人有一定相似特征。”
压低声音说话着实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沈衡翳却没时间顾虑这么多。
见晏景医点头,他重新拿出手机,准备打给林郁青,又恰好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声中一片嘈杂,但林郁青的声音分外清晰,她的语气中带着股极易感受到的雀跃:
“沈队,我们在此次案发的巷子里发现了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