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谈的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事,一不小心走漏出去,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平日里头传递个消息都要偷偷摸摸。
现在他们却是光明正大的在此地聚头,更何况以她的身份身边可没少人盯着,而莲雾山却这么正大光明的将自己叫到此地。
不会是跟这地方的人有仇怨吧,云栖梧想起刚离开时那女子精致的面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刁蛮任性之辈。
思及此处,云栖梧看向莲雾山的目光有些怪异,并狠狠的瞪了陆青临一眼。
平白无故被凶了的陆青临一脸懵,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了这为祖宗。
“都有吧,不过我都安排好了,她不会出事的。”
“呵!”
听到这话的云栖梧直感觉这人跟他父王一样,都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家伙。
眼见情况不对,陆青临顶着云栖梧那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冒出来打圆场。
“消消气,消消气,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先谈正事吧。”
陈秋娘拿着个空盘子回来,看着众人都落座来吃了,想到那还在吵吵的三人,凑到潇湘月身边小声嘟囔。
“潇姑娘,真的不用给他们整点饭食吗?”
饿了许久的潇湘月一心只想着干饭,心中对莲雾山平白无故的耽误了她的吃饭时间,还是颇有怨气。
果断拒绝了陈秋娘的提议:“不是送的点心去嘛,他们是来谈事情又不是来吃饭的,指不定那点心都多余。”
半大的孩子干不了什么活,不用去私塾的日子大多都在自娱自乐,玩上头了更是连饭都不想吃。
尝尝家中长辈都会因此骂上两句,这才将那些个皮猴子给弄回来吃饭。
小孩子才吃了两口,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玩意,匆匆应付两口便要往外跑,秦家人对此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嘴上还是会嘱咐两句。
平日里头潇湘月也是任他们随意走动,但就在那几个小孩要跑出院门时,她忽然间想起了正在谈事情的三人。
又将小孩叫了回来,告诉他们今日先不要往东苑跑,哪里有大人在谈事情,他们小孩子不要去打扰。
得到应声后,潇湘月继续磨磨蹭蹭的吃着饭,直到秦家人全吃好,收拾走自己碗筷后,潇湘月还坐在那。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潇湘月这是在刻意的躲避着什么。
现在外头本就刮着风,天寒地冻的,潇湘月又没带着披风出门,再晚些,天更冷就更难走,想到这,陈秋娘走到潇湘月身边。
“姑娘还不回去吗,等会说不定雪,到时候路就更不好走了,现下时候也不早了,说不定他们也谈完了,姑娘作为主人家也合该去送送。”
潇湘月皱眉:“莲雾山那家伙去不就得了,咋还扯上我了。”
“毕竟外头还挂着潇府二字,姑娘就去看看,别失了礼数才好,我看今日那姑娘来头挺大,别传出什么流言影响了姑娘你的生意。”
潇湘月本来还不想搭理,但一听到关乎自己的银子,最终还是妥协了,让陈秋娘帮自己取来披风,随后便往东苑走去。
“几时开始行动?”
“年后吧,因除夕宴的缘故,最近这段时间来人太多,人员杂乱属实不方便,虽给了我们浑水摸鱼的机会,但侍卫的防护也增强了不少。
待到宴会结束,外邦人离开,侍卫也会懈怠,倒时我们人还没走,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可以,那就这么定了。”
云栖梧与陆青临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应下。
“天色也不早了,不知贵人们谈得怎么样了?”
潇湘月像是早早的在外头守着似的,他们这边刚点头应下,下一秒,她的声音便响起。
听到声音的三人面色微变,莲雾山是惊喜,陆青临与云栖梧俩人却是眉头微皱。
莲雾山:“你来了,不生气了?”
潇湘月:“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在你眼中我是一个因为几句话就生气的人吗?”
云栖梧刚虽吃了点心垫肚子,但因所谈的事情还挺重要的缘故,那点货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勉强。
看出了潇湘月并没有给他们留饭的想法,云栖梧现在只想出门找个酒楼吃点好的,虽然面前这俩人的争吵有那么几分看头,但飘香楼的烤鸭更为诱人。
云栖梧连声招呼都懒得打,一个丝滑侧身,直接从潇湘月的身后溜走了。
陆青临看了看云栖梧的小动作,又撇了眼还在‘打情骂俏’的俩人,果断跟上了她的脚步。
待到莲雾山哄完人转头时,若大的前厅便只剩下了自己与潇湘月俩人。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我那知道,自己带来的人自己不招呼,还想让我干活?”
“我的错,我的错。”
“说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堂堂指挥使连个住处都没有。”
一滴冷汗从莲雾山的额角流了下来,满脸的心虚,因为紧张的缘故,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怎么……”知道。
潇湘月对平白无故坑了自己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当即打断了莲雾山的话,语气也略微有些咄咄逼人。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拉我下水的原因,以及理由想好了吗?”
“呃……这个……那个……”
“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就给我滚出去。”
“等等——”
莲雾山见潇湘月真生气了,当即跪下抱紧她的腿,一脸的痛哭流涕,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平白无故遭受了无妄之灾的明明是潇湘月,她还没嚎呢,这家伙倒先哭丧。
“放手!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莲雾山听到这话,嗷的一声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企图用此方式唤醒潇湘月内心深处的柔软。
可他并不知晓,潇湘月认定一件事后就是个头撞南墙都不回头的主。
见自己的腿实在无法从莲雾山怀中拔出,当即坐下倒茶一气呵成,一脸淡定的看着莲雾山表演。
见自己这一套行不通,莲雾山在心中暗骂一声,那家伙出的都是些什么垃圾主意,半点作用都没有。
与此同时将军府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哈秋!”
“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快给老爷端碗姜汤过来。”
“离娘,不用麻烦了,不是风寒,怕不是有人在想我,再说了,就我这体格,那边关的风都没给我吹倒,长安这点更是不在话下。”
“油嘴滑舌,不管,我说喝你就得给我喝。”
“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见潇湘月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莲雾山也不再磨蹭,当即表示自己一定知无不言,只求潇湘月能给个机会。
“我是有苦衷的,你,不要赶我走,能不能,能不能先听我解释,求你了……”
潇湘月撇了莲雾山一眼,示意他可以开始编了。
在潇湘月那凌厉如刀的目光下,莲雾山将自己离开后遇到的事情都给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当初的他最开始是想直接杀到皇帝面前,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便被人给发现了,莲雾山本以为自己要凉。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抓他的人并非皇帝手下的人,而是某位皇子,他以知晓当年内情为由要求我帮他做事。
莲雾山没多想,为了查清楚当年的事,果断答应了下来,后来在江南遇到潇湘月之事也是哪位皇子的帘幕告知,让他去寻找的。
为的就是在潇湘月心中留下一个印象,一个以后有可能会帮助他们的印象,那刺杀的黑衣人其实我们早就知道是来自何方,但因为那幕僚说还不到时机,所以便不让说。
不过那受伤之事也是真的,哪位皇子还因此事收买了一位重要人物,当然这不重要,主要还是得说起今天平白无故将那俩人带来的原因。
他们身份不一般潇湘月在江南就知道了,但因为当时装扮的缘故他们并不认识现在的她,如今将他们带来其实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自然是想将潇湘月强行拉下水,因为之前莲雾山并没有将潇湘月心甘情愿拉入伙,以防意外他们便想出了这个方法。
其二自然就是让那两位巡视渐进的认认人,以免速度太快,引起上头哪位的注意。
本以为自己后来与莲雾山的相遇是他放不下自己,忙里偷闲的探望,却不曾想竟是别人一次又一次的有意安排。
得知这个消息的潇湘月冷笑出声:“你身后的幕僚有没有告诉你,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那么惦记。”
“潇家军,你父亲是前大将军,虽然现在已经死去多年,但他们从别处得到了一个消息,为了保护你,以防皇帝出尔反尔,他们留下一批兵马。”
“知道的倒是多,运筹帷幄下棋时,可曾想到不是每个棋子都会那么听话。”
潇湘月敲击着桌子,目光望着外头那黑漆漆还刮着风的院子,语气冰冷。
若是原主或许还会因为杀父之仇,真就加入他们任听那什么劳十之皇子差遣,但她跟他们可没啥太大的感觉,平白无故来到此,她可没有别人的雄心壮志,只想抱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但如今主意都打到她头上了,要是不干点活,别人怕不是会以为自己真是什么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