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联邦的警报系统彻夜响鸣。
就在昨日夜里,联邦共辖区的一连几个区的中心指挥部遭人突袭,人员死伤惨重。
唯一安然无恙的是一区。
而一区正是虫族的管辖区域。
这不免让人心生疑窦,让虫族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
但碍于虫族积威甚重,无人敢直接问责,联邦政府只是委婉地表示能否请虫族前来共同参议此事。
只是苦了我们上将了。
洛伦斯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却因帝国政府的紧急通告不得不连夜赶过去处理此事。
办公室内,刚刚结束内部会议的洛伦斯捏了捏眉心,眸色沉沉。
这次事件明显是冲着虫族而来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挑拨虫族和星际联邦各星的关系。
门外响起两声叩门声。
“进。”洛伦斯敛了神色,沉声道。
“上将。”亚米尔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洛伦斯抬起头,有些疑惑,他很少从自己的副官脸上看到这种犹豫的神色。
“发给您了,”亚米尔说着将手中的数据传送给他,“您看看吧。”
洛伦斯点开文件,目光迅速扫过屏幕,但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是联邦调查局发来的关于此次袭击的相关调查,从死者的伤口情况来看,都像极了虫族的武器和攻击方式。
这无疑是在宣告众人,这次袭击案的主谋就是虫子。
虽然虫星很快提供了自己并未出军的证明,但还是不乏有不计其数的人进行阴谋论。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虫子们私下的动作呢?
何况人们本就是只愿意相信自己所信,很多时候真相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当群狼中最令人瞩目的头狼出现状况时,下位者总是聚集在一起虎视眈眈,妄想将它拉下宝座。
洛伦斯深谙这个道理。
但虫子可不是需要时刻担心被取代的头狼,而是在星际拥有绝对统治力的“上位者”。
不过毕竟虫星加入了星盟,有些规则还是要象征性地“遵守”的。
洛伦斯此刻更担心的是,这次幕后的主使者的真实目的。
从劫狱而起,最近桩桩件件的事情,发生得太过密集也太过巧合,今天之事,与其说这是一场栽赃,不如说这更像是一种挑衅。
一种对虫族的赤|裸|裸的挑衅。
洛伦斯关掉了界面,往椅背上一靠,吩咐道:“这件事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派人去查。”
“是。”亚米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在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一系列工作后,洛伦斯才从屏幕上抬起头,瞥了一眼表,缓缓合上文件。
这个时间小家伙应当快要醒了吧。
思及此,他的眉眼爬上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回府的路上,他还特意绕道去了一家专营糖果店,只因小虫母昨日睡前闹着要吃奶糖。
飞行器缓缓停入车库,洛伦斯一想到卧室里酣睡的小人,不由加快了脚步。但当他刚踏入玄关,脑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感。
又来了。
门口等候的管家一见他如此,当即驱散了厅内众多仆从。
洛伦斯痛苦地捂住眼,有些踉跄地侧身闪进浴室,反手将门锁死。
几秒后,浴室内响起淋哗哗的水流声。
门外传来管家略显急切的声音,“上将,您还好吗?”
“我没事。”洛伦斯眉头紧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但话音刚落,他就脱力般地跌坐在地,原本浅淡的眸子血线乱迸,黑硬的鳞甲从脊背处蜿蜒而现。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像有万千灼热尖刃在刺,一种灵魂撕裂般的痛席卷全身。
渐渐地,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剧痛使得他一头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墙壁。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手中握住的金属扶手被捏得粉碎。
冰凉的水不断从头顶落下,却冲洗不去他身上的烧灼感。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上将!”
洛伦斯双眼紧闭,冷声道:“什么事。”
“虫母大人醒了,正在找您。”
听到是许眠找他,他这才堪堪睁眼,冷汗涔涔地扶着墙艰难起身,声音却缓和了许多,“知道了,马上。”
*
许眠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他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但不知为何,后半夜又开始不停地做噩梦。
而且这次的梦比以往都要真实。
在梦里,他看见四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恍如炼狱。
而当他看清地上躺着的人的样子后,身形忽地一顿——
因为这些死去的人竟都是虫子。
他惧怕的同时又心里发慌,生怕在地上这些尸体中发现熟悉的面孔。
他一路走过,一张一张的脸看过去,忽然,他忽然一愣——
这明明是——
下一刻,他猛地从床上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惊疑不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梦。
许眠环顾了一圈四周,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发懵。
再一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经被换上了睡衣。
他敲了敲有些钝痛的脑袋,努力回忆着昨天的事。
他昨天好像喝断片了,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缠着洛伦斯要跟人家回家,至于再往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这是上将府?
他慢吞吞地爬下床,缓缓来到门外。
大概听见他的动静,走廊上出现了一群侍从,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虫母大人。”
许眠还是不太习惯虫子们对他过于毕恭毕敬的态度,冲他们礼貌地笑了笑,随即小声询问道,“请问你们知道上将在哪吗?”
虫子们相视一眼,立刻就有人去通报,而许眠则被虫子们带去了一间明亮的厅堂等待。
他安静地坐在软椅上,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四周。
室内并非他想象中的极尽奢华的装潢,反而是极简低调的中性风,一如它的主人,隐隐透着冷淡的气息。
过了大约半刻钟,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道温柔低沉的声音传来:“怎么起得这样早,不再睡会么。”
许眠一回头,只见男人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额角的发梢还微微湿润着,显然刚沐浴完。
许眠一看见他,情不自禁地开口唤道:“上将。”
“嗯,”洛伦斯笑了一下,转身拎起一旁的拖鞋,蹲下身亲自给他穿好,又摸了摸他凉冰冰的脚,声音略带责备,“怎么又不穿鞋。地上凉,下次不许光脚了。”
许眠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对方站起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有没有头疼?”
他们靠得这样近,许眠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沐浴后淡淡的清香。
许眠闻言诚实地点了点头,“有一点点。”
洛伦斯轻叹一声,坐到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太阳穴处,轻柔地为他按摩起来。
但就在许眠抬眼的一瞬,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他觉得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上将,您是不是不舒服?”
两侧的手并没有停,洛伦斯轻声道:“没有。”
许眠有些不相信,侧过脸偏头去看他,“可是您……”
明明脸色很不好看。
洛伦斯抬手抚了抚他的眼,柔声哄他:“我没事,乖乖,闭眼。”
许眠这才乖乖地合上眼,重新靠在男人身上。
男人揉按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宿醉的不适感消失了许多。
但没过多久,许眠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男人按在他太阳穴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疑惑地回过头,却吓了一跳:
“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