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李干柴这个村长是从他爹手里挣下来的,却不是个草包,往常没有发挥空间,村里也没有什么大的祭祀乡俗,每每只有秋收的时候才显出他这个村长的能耐来。
顾存山一连观摩学习几天,感觉学到了不少。不管是市侩的人情世故,还是因为鸡毛狗利而起的口角矛盾,李干柴往往是一副叫人看不出情绪的样,四两拨千斤,调转矛头,先叫他们站不住脚,再劝上两句高大深的话,总能解决个七七八八。
李干柴用人不唯亲,往往找的是村里公认的好人家,能干人,或是稍有些地位的富户。
张家老汉家里有鱼池子的生意,最会采买,管账就交给他。孙老大种田大户,管着村西边的半数佃农,算是半个土财主,李干柴有两分脸面,却不敢得罪,毕竟村里秋收交税他家占了大头。
顾存山挑了挑眉,知道孙家富,没想到是这般,还挺威风的,怪不得孙夫郎总是鼻孔朝天猖狂样。
李干柴知道孙夫郎同乔家有龌龊,特意征询顾存山意见,安排他和孙老大见了一面。
顾存山预设过几种情况,倒是没想到,孙老大上来是反常的热情,好像亲叔伯似的。对方皮笑肉不笑,藏不住眼里的轻篾,有心眼,但不多,却还自以为是洋洋得意。
孙老大这么会装,顾存山笑眯眯不动神色,跟人打着太极,车轱辘话一圈下来,也没叫对方讨着什么好。只让孙老大抹去额头虚汗,心里骂娘,小小年纪这么难缠。
如果可以,按乔安的说法,他实在是想把孙家拉进黑名单。奈何还不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乔家要在村里过活呢,多一个面和心不和的乡邻,总比多一个仇人好。
何况孙老大还特意备了礼,显然是听说了孙夫郎闹事,特意道歉用的。有态度有地位,只能捏着鼻子大事化小,回去同乔安一说,手中的东西“啪”的就被扔到棚子底下去。
乔安双手叉腰愤愤骂道:“谁稀罕啊,真讨厌!”
顾存山替他顺气:“知道你心里气,要不然锤我两拳?”
乔安气呼呼地扒着顾存山咬了他一口,眼珠子水灵灵的:“又不是哥哥的错,往自己身上揽干什么?好像我多不讲理,非要迁怒你似的。”
顾存山哪敢这么想,连忙告饶:“小的冤枉啊~”
乔安“噗嗤”笑出声:“顾存山,你冷面小郎君的形象破灭了你知不知道?你同窗知道你私底下这样吗?”
顾存山耳不红气不喘,慢悠悠道:“我装的好,他们拿我当典范呢,在你面前我哪敢装哪,哄着亲你爱你都不够,冷着脸找寂寞啊?”
乔安眼里闪着碎光,布灵布灵的亮:“说的真好听,奖励你一个。”
他捧着顾存山的脸,“么嘛”一口盖了个响亮的戳,“怎么样,够不够?”
顾存山眼神一暗,胳膊掐着他的腰,抱着人转了一圈,抵在墙上气势凶猛亲了上去,狂风骤雨打芭蕉,一个缠绵得难舍难分的吻,啧啧水声晃动着暧昧,色欲满满只叫人欲罢不能。
乔安手无意间捧着顾存山脖颈,被烫得哆嗦一下,好不容易聚起精神,眼里有了焦距,又被对方势在必得,占有欲滔天的眼神吓了一跳,还没挣扎,唇齿间只来的及泄出两声呻.吟,指缝就被人强硬插入,滚烫如铁,被紧紧环抱相依,恨不得融为一体的密不可分。
周遭一切好像都旋转起来,顾存山察觉到他的不适,慢下攻势,点点舔舐,不带丝毫欲念,有的只是无尽怜爱。乔安只觉得陷入暖洋洋的一片汪洋中,舒服令人沉醉,不自觉眯上眼,放纵自己享受下去。
却不知道海面下寻着香味而来的大章鱼,慢慢在他身下聚拢团一片阴影,挥舞着八爪缠住他的脖子,胳膊,腰腹,小腿,极尽涩情地抚摸着他滑嫩肌肤,或轻或重,留下点点殷红,红梅开的艳盛,盖住了雪白,映在顾存山眼中,让他眼角上挑,满是餍足。
舌尖抵着尖牙,叼住芳香软肉不放,交颈纠缠,胳膊一用力,将乔安整个人托举起来,另一直只手则是摸索着向上,拽住杏色发带尾端,绕指摆弄,往下一拉,发带轻轻飘落,丝滑秀丽垂下万千发丝。
顾存山犹不满足,探手插入发丝中,托着乔安后脑勺,让小猫扒拉着爪子,高高扬起头,露出修长好看的天鹅颈,似海上浮舟,随着浪花颠簸,迷迷糊糊晕头转向,舌根发麻,吞咽一口接着一口,却还是吃不迎,只能“唔唔”两声,放任其从嘴角溢出,受重力下垂,扯出细长银丝。
“啵”的一声,在唯有二人的空间里格外响亮,乔安埋首顾存山怀里,呼呼喘气,对方摸着他的背,一下一下轻拍着,安抚温存意味十足。
顾存山微微垂眼,就能见着乔安热气蒸腾似绯霞的脸颊,以及红润饱满似珊瑚的耳垂,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着,激得乔安重重颤栗,带着眼尾未散尽的情欲,不满地瞪他一眼,只觉得有根羽毛划过心头,叫他心痒难耐。
抱着人牵着手,就是静静坐着,也让人觉得幸福的很。
筹备席面的同时,顾存山备了礼随陈夫子一起去拜见镇长。镇长一看见这个年轻俊俏的后生,立马就有了印象。想到上回那些书生联合告状无视师长,为了蝇营苟利左右攻讦,实在是让他气得两宿都没睡得着觉。
顾存山当时的表现不可谓不出色,镇定自若,条理清晰,又有真实才学,勤奋刻苦再安上被人嫉妒陷害的可怜小白花滤镜,镇长不由得少了几分客套,和颜悦色关怀许多。
并给出县学邀约,私人拿了二十两并些经义送给了顾存山,作为勉励,希望他在七月的院试中能一试即中,再夺佳绩。
出了衙门,陈夫子给他分析利弊:“去县学要比待在私塾有前景多,消息也灵通些。不过从平远镇到水陆县要大半日功夫,要是家里开销不紧,租个僻静小院好。往后就算没考上秀才,若有县学师长推荐,进州学也不是没有机会。”
永州府州学,前些年还出了个探花,是以这两年名额很是抢手,招生火热。可见镇长是真心实意希望顾存山更好,这样他才有望挪挪位,往上混混。
顾存山谢了师长好意,只说拿不准,要多考虑一段时间。
回家后,同乔大花和乔安商量这事,乔大花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也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去县学有县学的好处。
乔安没急着出声,思考良久,晚上,窝在顾存山怀里道:“如今离七月还有三个月多,只让你一个人去,我怎么舍得?可是咱们俩要都去,家里的新房子和铺子那边没人督工,姑姑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顾存山蹭蹭乔安:“不是什么大问题,有小牛的情分在,施工队里还有李旺哥,备份好礼托村长多看顾就是。镇上的铺子我也想好了,就拜托给杜宝驹,他家有些产业,多用美食贿赂贿赂,会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说起小杜同学,他这次考上没?”乔安问。
“考上是考上了,是最后一名。”顾存山想起杜宝驹满派轻松的神态,微微一笑,“不过也算完成了他爹交给他的任务,再也不用担心几个姨娘生的弟兄夺位,算是杜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代当家人。”
“陈夫子说他本论不够扎实,今年院试极大可能落榜,倒不如再多沉淀一年。杜宝驹应了,还说要抽空和他爹学打理产业的本事,总之有的忙。”
乔安掰着手指头,直数到七月:“这样看也行,租个院子一直到院试结束,回来不多时,搬新家,重开铺子,不耽误什么事。”
顾存山忍不住亲亲他:“安安真是好善解人意。”
乔安推开他,卷着被子滚到墙角,猫猫警惕:“你克制点,前两天穿高领子的春衫挡都挡不住,姑姑还嘀咕着‘没入夏,哪来的毒蚊子?’,去割了药草,制了土方非要让我抹,那味道洗都洗不掉。”乔安无辜眨巴眼,看着顾存山带着丝丝怨念:“这都是赖谁?”
顾存山想笑,顶着乔安目光压力,又憋了回去,一本正经认错:“都怪我,我该打。保证下回轻点,不让安安丢脸。”
乔安继续埋怨他:“回回这么说,一上头就又啃又咬,我是什么大骨头不成?越骂你越来劲,真是牲口!”
顾存山一把将人捞回怀里,大手捂着乔安半张脸,指尖陷入白嫩软肉之中,上挑着眉道:“可不兴这么说,我是牲口,那你是什么?被我干的……”
乔安两只手迅速捂住他的嘴,一连瞪了他好几眼,有些崩溃命令道:“把荤话都给我吞下去,你可是读书人,读书人!天啊啊啊,小顾你怎么这么黄??”
顾存山做无辜样:“谁先开的头啊?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没王法了吧?”
乔安:“!!!我就是王法!!”
顾存山一笑:“行吧,乔大人说什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