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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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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情况来看,应该是飞机遭到碰撞时,患者的头部受到了撞击,有些脑震荡。然后现在......”医生顿了一下后,蹙着眉,“缺失了些记忆。”

“那医生,我孙女这个...记忆还能恢复吗?”林墨有些担心,“但是她认得我啊,这个失忆是什么...或者哪段记忆不记得了?”

夏盛鸥也问道:“那要多久才能恢复,她这高三马上要高考了,影响她高考吗?”

听他这话林墨更来气了,“夏盛鸥,都到什么时候,你还想着高考。我告诉你,等甜甜身体恢复好了,我就把她带在身边,也不用跟你回去了。”

夏盛鸥被她一通怒骂,也不敢吱声了。

医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也别太担心,您外孙女已经脱离危险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记忆的话...可以多帮她回想回想以前的事情,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

……

夏甜抿了抿唇,随后看向她面前的人。“外公外婆,你们这是干什么?”

岑文礼笑了笑,随后轻声问,“甜甜,你现在几岁了?”

夏甜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回答了,“十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松了口气。

年龄还记得,那就说明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林墨又问道,“那乖乖还记不记得为什么要来温华?”

为什么要来温华呢?

夏甜不记得了。

又为什么要坐飞机?

刚才那个白露是谁?

许魏洲是谁?

以及那个住院的裴言澈又是谁?

她想不起来了,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只要一想这些问题,她的头就会疼,像针扎一样。夏甜拧着眉,表情也有些痛苦。

林墨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是让夏甜感到难受了,于是她连忙说道:“好了乖乖,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外婆换一个问题好不好。”

夏甜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她说,“外公外婆,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林墨轻声问道,“甜甜,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忘了些事情。你先别急,外婆帮你回忆回忆好不好。”

夏甜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回夏盛鸥突然开口道,“甜甜,爸爸记得你是不是拿到保送书了,是被哪所大学录取了?”

夏甜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拿到保送书了?夏副市长,您对我的期待是不是太高了点?”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林墨脸色有些难看。

随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答不上话。

夏甜不想看见夏盛鸥,说出的话也不加掩饰,“夏副市长,您在我这里您老婆知道吗,还有你那小儿子夏凡,你不怕他们生气吗?”

夏盛鸥面露尴尬,“他们不会生气的。”随后他又说道,“夏凡他好久都没见你了,前段时间还说特别想你,要不然我把他带过来陪陪你好不好?”

夏甜冷哼道,“他是怕我还活着吧。您放心,我不会跟他争家产的。”说完她就顺势躺下了,“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夏盛鸥被她一咽,脸色都不好看了,正要开口训斥,又想起林墨和岑文礼还在,只得将怒火压下去,不轻不重道:“甜甜,夏凡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夏甜正要起身与他对峙,林墨伸手揽过她,在她头顶轻轻拍着,随后头也不回地说,“小夏,你先回去吧,甜甜得休息了。”

夏盛鸥虽已管至市长,但是对林墨和岑文礼多少还是带着小辈的尊重。得到了这话,他也不好留在这了。“爸妈,我就先回酒店了,等会市里要开会,你们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等他走后,林墨才将夏甜松开,她摸了摸夏甜的脸颊,轻柔的问,“甜甜,你告诉外婆实话好不好?”

夏甜不自觉捏紧手指,垂下眼眸。

心道:“完了。果然不能疾言厉色。”

只听林墨说,“夏盛鸥和你妈妈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

在夏甜印象里岑淇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她漂亮,知性,却又不显死板,她又是灵动的。

岑淇会手把手教她写毛笔字,她的手柔软而细腻,写在宣纸上的字秀气又不失内敛。会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教夏甜弹钢琴,兴起的时候还会哼上两句自己现场发挥得歌词。

她也会在夏甜厌烦这种枯燥的文艺生活时带她去骑马,摇滚或是攀岩。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岑淇突然变了。

她变成一个暴躁、阴郁乃至情绪不稳定地发疯。

她会把夏甜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来,并且一关就是一整夜,事后又常常自责。后来她甚至会不认得夏甜,不记得夏甜是她的女儿。

年幼的夏甜只是觉得妈妈或许生病了,并不是不爱她。

岑淇生病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夏盛鸥从温华调往春江后的一年。

而夏甜也发现,自从他们一家来到春江似乎改变的不止是岑淇。

夏盛鸥也变了。

他不经常回家了,回到家也是进书房处理公务,有时甚至会在书房里睡觉。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面前再也没有那杯白开水。

有一次放学,岑淇和夏盛鸥都没有来接她。夏甜只能自己走回去,正当她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屋里传来一声一声怒吼。

“岑淇,你到底要干什么?”然后就是玻璃摔碎的声音。

岑淇声嘶力竭的吼了回去,“我想干什么?夏盛鸥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有多少天没回家了啊,你还记不记得你结婚了你有孩子了?”

“我说了多少遍我最近工作比较多,你有想过我吗?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你昨天发疯把甜甜关起来的事情又忘记了是不是啊!要不是我昨天想着快到甜甜的生日了,我放下工作回家陪她过生日,我还真不知道你能做出这种事。”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家,上个星期跟在你旁边那个女的又是谁,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紧接着又是一个一个玻璃碎掉的声音。

夏甜垂下头,眼泪不自觉从脸上滑过。

是啊,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自己都忘了。

夏甜最后也没有走进去,她只是默默的坐在家门口,听着里面吵闹的声音把作业写完了。

寒风凛冽,那些攀爬在栏杆上月季逐渐开始凋落,一阵寒风吹过,较弱的月季抖了抖身体,散了一地花瓣。

里面的两个人似乎是吵累了,短暂的安静了片刻。

然后夏甜才站起身准备走进去。她都已经想好了回家晚的理由,就说是去了陶菁家,陶菁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但是忘在家里了。

然而这个理由并没有用到。

因为没人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她打开门后,家里已经被收拾整齐了,一如往常。

夏甜想,那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夏盛鸥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脸上依旧带着余怒,看见夏甜的那一刻他努力的控制面部表情,硬是挤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甜甜回来了,爸爸给你买了生日礼物,放在你房间了。”随后他又说,“我明天要去开会,今天晚上的飞机,不能陪你了。你和妈妈一起吃生日蛋糕吧。”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天是十一月二十二日,小雪。

夏盛鸥离开家之后,岑淇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

夏甜没有去敲门,她径直走进自己房间,书桌上放着蛋糕,旁边还有一把新的吉他。应该是夏盛鸥给她买的。

前段时间她说想学吉他,看来夏盛鸥是听进去了。

蛋糕上插着两个‘1’的蜡烛,烛火随着夜风摇曳,夏甜闭上眼睛静默两秒后吹出一口气,苟延残喘的烛火熄灭了,两道渺渺灰烟摇摇直上。

她希望爸爸和妈妈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哪怕让她每天都被关在小黑屋里她也愿意。

然而这个愿望终如梦里黄粱,镜花水月般一场空。

自从那天夏盛鸥离开家后,过了一个多月他才回来。

这期间岑淇又陆陆续续发疯失控,将夏甜关进小黑屋里不下数次,夏盛鸥回来的那天,夏甜依旧被关进了小黑屋。

与以往不同,岑淇失控的神智好像更加严重了。她把夏甜关进地下室的储藏室里,双手双脚用皮带固定在床上。

夏甜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她眼睁睁地看着岑淇拿着注射器向她走来,嘴里念叨着,“甜甜,你帮帮妈妈好不好......”她似乎是哭了,声音还带着恳求,“爸爸不要我了,你帮帮我好不好......甜甜,很快的,一点都不疼...妈妈昨天还在自己身上打了一针,一点都不疼。”她又笑了,将衣袖捋了上去,露出里面的红点似的痕迹,“你看,妈妈给自己打过好多针,一点都不疼。”

这话顿时如一盆冰水从她身上浇了下去,从头凉到脚,一时说不出话来。

“甜甜,你也不希望爸爸妈妈分开的对不对,你是理解妈妈的对吗?”岑淇的话音萦绕在耳边,“甜甜,妈妈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啊?”

夏甜突然就不挣扎了,她轻轻闭上双眼,点点头。

那时她在想什么呢?

时间久远到夏甜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害怕无助多一点,还是心死如灰多一点。也可能她那时是坦然接受的。

她坦然接受岑淇将注射剂推到肌肉里,坦然接受自己慢慢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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