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寿檀着急追问,却听到房门响动,余光里是孟渔走进来的高大身影,于是顿时连结束语都没有,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在跟谁打电话?”
见孟渔神色如常,寿檀随即将手机熄屏装进兜里。她故意不理孟渔,只是远眺宽阔海面。
“怎么不理我?”孟渔走上前来。
寿檀撇着嘴将手机递给他,不忘赌气道:“你看吧,我刚才跟男人打电话呢......”
没等孟渔开口,寿檀小声嘟囔着补了一句:“......你就把我当贼一样防着吧。”
孟渔一愣,垂眸看眼前女人偏着头,嘴角紧抿出倔强的弧度。他伸手握住寿檀递出手机的手,那只柔软白皙的小手在他的掌心微颤。
手机被推回到她怀里,孟渔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寿檀心落回肚子里,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海鸥从两人头顶飞过,寿檀仰着脸,一边由着孟渔帮她拂去脸上被吹乱的碎发,一边仰着脸跟他说话:“一天都没见你的人了,一回来就审我。我是你的犯人呀?”
而孟渔却从这通抱怨里听出了几丝不一样的味道。
他忽然将寿檀拦进怀里。习惯了古井无波的冰川眸底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想我了,李寿檀。”
“我......我才没有!”寿檀登时脸上发烧,视线东躲西藏,结结巴巴道:“你可不要乱说败坏我名声啊......”
声音微小温柔,听的人心下发软。
孟渔眼底的笑意更深,已然无法隐藏。
“开了一天的视频会。”孟渔一向懒得将自己的辛苦与付出标榜出来彰显什么,但今天难得话多,半是邀功半撒娇地望着她,“本来很累的,但能让你想起我,也还不错。”
此时夕阳已缓缓沉入海平面,宽阔无际的绛紫色在一点点蚕食着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
咸湿的海风吹过,孟渔额前的碎发晃动着,因疲惫而加深的泪沟在此刻像是盛满了余晖的扁舟,一寸一寸往寿檀的心里游去。
这实在是一副恬静壮丽的画面,寿檀却知道如此美景,除了夕阳、海浪和微风,最必不可少的美丽,其实是孟渔。
“辛苦了......孟先生。”
寿檀踮起脚尖,笑着捏了捏他紧绷着的肩膀。初遇时客气生疏的称呼此时也生出些其他的味道。
眼前的男人眸色一深,不等她继续便附身吻了下来。寿檀故意往后倒逗他,孟渔便紧随其上。
二人渐渐退到栏杆边,寿檀整个人被压在栏杆上,听到孟渔低声问:
“那你要怎么犒劳我呢,李教授?”
有短暂的片刻二人分开,孟渔迷离的目光宛如火焰般落在她身上,这回轮到他抱怨了——
“李教授,你的感冒明明早好了。”
什么少儿不宜的话到孟渔嘴里都正当的不行,仿佛他只是个考了一百分想要糖果奖励的小男孩。
寿檀抿着嘴看他,孟渔嘴边挂着浅笑,遂又偏过头去吻她。
她把手挡在两个人中间,孟渔柔软的嘴唇和胡茬一切亲吻着她的掌心,寿檀忍不住笑起来的同时,正好看到他被余晖染成琥珀色的眼眸。
......怎么有种被色\诱的感觉挥之不去呢?
气氛正好,寿檀被吻得晕头转向之际不忘抽空问:“不是说今晚到港吗?”
孟渔道:“行程有变,船上几个老东西装逼非要海钓。明天下午才能到港了。”
他怜惜地吻了吻寿檀的发顶:“呆够了?”
寿檀乖乖点头。
孟渔神情已经变了,暧昧的目光在她身上火一般游走着。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她其实不用很乖,肯好好跟他说话就足够让人心软了。
当即打横把寿檀拦腰抱了起来。寿檀低呼出声,拍他的肩膀——这一排都是VIP客房的阳台,此时有不少人正站在阳台上欣赏海景。
“怕什么?”孟渔志得意满的声音响起来:“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整个人被摔在床上时,寿檀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被人整个压上。
孟渔笑她:“李教授,你的心跳得太快了。”
*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邮轮终于靠近港口。
据说,孟渔口中那几位“老东西”海钓了一天,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二人回到孟渔的房子时已经是晚上了,但孟渔果然如卢笙所说,长途奔波后都没休息,便开始洗漱换衣服准备起回老宅的事了。
寿檀则自己拿了水壶站在偌大的客厅了浇花。
不知是否是发生在这栋房子里的记忆都不太美妙,寿檀从回到这里之后情绪就急转直下,一种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又席卷了她。
孟渔擦着头发出来,从背后抱紧她。
“去你的房间,那里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寿檀依言照办,推开门就在床上看到了一套价格不菲的连衣裙。
“这是......”
“穿上它,陪我回老宅。”
宛如一记警钟狠狠在脑内敲响,寿檀顿时愣住。孟渔的话里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听不懂了。
“我?”
寿檀困惑地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视野里,孟渔肯定点头的模样让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她怎么能在这时候乖乖跟孟渔回老宅呢?
今晚是她唯一重获自由的机会呀。
孟渔看出了她的迟疑,面上有些不好看:“不想去?”
寿檀偏过脸:“我去该用什么身份呢?在船上时卢笙跟我说过,她每月都会去孟家……去你祖父那里的。”
“我只问你想不想去。”孟渔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伸出手捏着寿檀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到自己的面前,冷静地观察着。
屋内安静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寿檀,这么久了。”孟渔冷浸浸的声音响起,“我以为我做的足够可以感化你了。”
“感化是你的武器吗?”
寿檀不喜欢他这样评价她,仿佛她不过是游戏的一关,旅途的某一站。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李寿檀,你什么意思?”
孟渔显然怒了,寿檀心下一惊,她不愿在这种时候跟孟渔起争执,木着脸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希望落空,寿檀走出去没两步就感到手腕忽然一痛,紧接着像是被一股旋风暴力卷回。
“李寿檀,我想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你怎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呢?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尾巴藏得很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孟渔目光炯然地瞪着寿檀,一双鹰眼里燃烧着从地狱里冒出的火焰。他动作不轻,寿檀忍不住呼痛,而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李寿檀,从一开始你不就是为了赵梧来接近我的嘛?你要我的钱,要我出面帮你做事,事成之后就想狠狠甩开我一走了之。李寿檀,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
其实我还真挺好奇的,李寿檀,一封信你就被赵梧这种烂人收买了。那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欸,就比如我,你是不是也会这么爱?这样说来,李教授,你敝帚自珍的感情这样听起来也很廉价啊。”
说到最后,孟渔像是说到了一件极其好笑的事随即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满含鄙夷与不屑。
寿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心头的火被他这股无赖样气的愈演愈烈。
孟渔的脸色更难看了:“瞪什么眼?”
咬牙切齿的话从紧闭的牙缝间不甘地挤出来,孟渔脸上浮起一丝故作姿态的笑来,愈发显得他这个人痞气十足:“......怎么着,生气了?就这么宝贝他,我才说了一句,你就心疼了。”
寿檀伸手推他,然而孟渔像一堵墙一般挡在她面前。寿檀无法,当即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手脚并用地打他踢他:“孟渔!你是不是疯了!你这种人,自大多疑色欲熏心,自己肮脏看谁都肮脏!我要说多少遍!我跟赵梧已经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
“结束?我看未必吧。”孟渔牙关紧闭,冷脸受着寿檀对他的捶打,却不肯退让一步。
他仍旧逼着寿檀直视自己的眼睛:“李寿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蠢?!一个赵梧而已,他算什么男人,一个出了事只会靠女人的懦夫,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他出轨要跟你分手,你还屁颠屁颠去找他复合。你以为你这样很理智吗?我告诉你,你丫就是贱,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三番五次地被你骗吗?”
“你监视我?!孟渔,你在私下偷偷监视我?”
寿檀大惊,冷汗宛如蚁群爬上她的脊背。此时此刻,恐惧比愤怒来的更汹涌。
“我想你把这成为‘关心’我会更开心一些。李寿檀,你什么时候能明白,这是我给你的爱。”
“你放屁!”
寿檀彻底疯了:“你监视我,给我穿小鞋,让我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竟然还敢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我面前邀功!
孟渔,我告诉你,就算给我写信的人是你,我也不会爱你!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李寿檀永远不会、也不可能看、你、一、眼!你就是一混蛋!孟渔!你就是混蛋!”
孟渔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男人的脚步一点点逼近,每一步都会露出殷红的鞋底。终于,定制的高奢皮鞋将柔软的毛绒拖鞋困在墙边。
“我混蛋?李寿檀,如你所愿,我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混蛋!”
随即,寿檀嘴唇一痛,炙热的吻如同爆裂的雨点般砸在寿檀身上。
寿檀一个巴掌直接把孟渔的脸扇到一边,忍不住爆粗口:“你他爹的别犯浑了行不行!”
而孟渔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强势,如同发\情的野兽。
孟渔手下暗自发力,他望着身下不可自抑的软成一滩水的女人,恶狠狠地笑了:
“好香啊李教授,对我再狠一点。”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