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栗齐也等待家中回信时,城主府的宴会已经提前开了。月生穿上岛原雄准备的直衣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在座的各位宾客目光集中在月生身上,各种各样的视线扫视着评估着月生。在岛原雄宣布了对方的继承人身份后,在场的目光完全被分为两股,一方是友善的,谄媚的。另一方以明野城介为首,面色不善,像是要故意给对方难堪。
岛原城主面色平静地看着这意料之中的一幕,月生,或者说岛原月生此时还只是个什么政务都不懂的人,也无法马上就上手完全掌握一个城池。玉津城,并不是那么好拿下的,多年来的放纵已经将豺狼的胃口养大,很难说他有没有故意看月生处理方式的念头。
月生只是端坐于席,礼貌朝各处敬酒。谄媚于他的自然会蜂拥而至,不愿同他虚以委蛇的,自然端坐不动。他扫视着周围的场景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将每个人的脸和反应以及官职都记下来。
一场宴会后,岛原雄亲热地扶着月生的肩膀,就像月生是自己的亲子一样:“从今以后,城主府就是你家了。你的院子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我给你找的先生已经在路上了。明天你就先跟我学起,尽快上手政务。”
“多谢城主。”月生掺住浑身酒气的岛原雄,对方似乎谈到兴起,举起一只手在空中贵族,畅谈以后。
终于将对方送回屋后,他无声松了口气。转身离开时看到一个仆从拿着一个巨大的鸟笼似乎在召唤什么。想起他送对方进院子时,屋檐下挂了许多鸟雀,城主有养鸟的爱好。
没有再关注,他转身离开。
一路上都十分安静。但空气中隐匿着躁动的因素,大概对于忍者来说,雇主突然成为了贵族什么的确实让人对未来有些迷茫。
是夜,除了兴奋与躁动外,阴谋与罪恶也在此时滋生。黑色的鹰翼展开,羽毛下覆盖的是野心家的回答。风之国国都内,有人收到了黑鹰送来的消息:“哦?玉津城即将换个年轻城主?正是好时候。”
烛火跳动,川之国东邑,小栗府中小栗宪作人收到了侄子的来信。前些天的来信才刚刚让他对岛原雄产生怀疑,今天的来信就坐实的岛原雄摆了小栗家一道。
好好好,小栗宪作人不怒反笑,将信件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后,低头沉思。这个亏目前是被小栗家吃下了,但是岛原雄有恃无恐的态度却让他警醒。对方到底有什么依仗,敢这样做?靠他那已经离开官场的岳父么?
小栗宪作人提笔写回信安抚一下受了无妄之灾的侄子,随后笔一顿想起对方在信里提到的,之前的好友,一个商人,成为了继承人,抢占了他侄子的位置。他不会放过岛原雄,也不想高抬贵手绕过这个最终受益的小人,只是最近吉田家同大名对立得很厉害,这个时候小栗家的所有注意力还是要放在朝堂。
区区商人,就算他不刻意为难,凭他查到的玉津城亏空的鬼样子,也够这么个商人喝一壶了。他利落地给脑袋有些转不过弯的侄子写信让他赶快回东邑。
于是收到信后的小栗齐也火速收拾东西谁都没见,马上回东邑了。月生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暗自叹了口气,少了个助力倒真有些可惜,看来对方身后的大人不打算对他手下留情。
与此同时收到信的还有远在青石村的众人。
“啊?我哥哥现在是岛原月生了?!”宇智波乾一彼时正在练习扔苦无,听到哥哥成为贵族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哥哥这算不算抛家弃父。随后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在乱想什么呢!这可是贵族的身份,贵族!加个姓而已。”
村长看着自己打自己的傻蛋小孩,表面淡定极了。但其实内心波涛汹涌,原本他就是提出一个建议,想着月生阁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能找机会谋一个空缺。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成,他青石村居然能有被贵族庇佑的机会,真是祖上积德。
不过日后的打算还要同其他几个村长商量一下,进来近藤大人想要强征高额德役,现在总算能松口气了。月生阁下成为了贵族,那么籍贯就不再是商籍,他名下的各个商队也会成为贵族附属的商队,只要缴纳些商税即可。幻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村长的嘴都要咧开了,随后被跟在他身边的青本村长一把拍在背上。
青石村长被拍得一咳嗽,随后想起来了信中交代的正事。他只是简单通知了一下月生这个新收留的弟弟和惠子一家,还得上山去同忍者们商量月生布置的新任务。
对于真的成为城主继承人的月生来说,这件事也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他只是在察觉城主似乎并不中意地位高的世家子弟后,随手按惯例送了些礼物。岛原城主一开始就强调了家世并不重要,也表现出他并不是特别中意世家子弟的态度。只是没想到真会挑中一个商人。
近来因为城中有了个做商人的未来城主,城内有些纷乱的声音。城外似乎也有人因此产生争论。根据忍者们潜伏收集的舆论来看,大部分城内的普通人似乎更多地抱持着悲观的态度,也不愿多讨论这件事。而城外岛原城主的风评倒是意外的好。
诸多士人认为他说到做到,挑选继承人不论出身是个十分优秀的城主。而世家方面则不齿于他,嘲笑他是个伪君子戏耍了同为世家出身的小栗一族。总体而言,这些讨论对于岛原城主是利大于弊的,而相反所有的质疑与嘲讽都被放在了这个仿佛走了狗屎运的未来城主身上。
“川下亭近来有什么动静?”月生略过手中收集的情报,问身边的忍者。
“您同他讲话的当晚,派去跟踪的忍者发现对方带着礼物去了趟明野城介府上。次日又往各位大人府上投递了信件,最后被明野城介召见,现在是明野城介身边的一位小吏。”秋道淳行礼回答。
“罢了,不用继续跟踪了。”不管川下亭是不是明野城介的人,他最终都按照明野城介的目的为他送上了一份不薄的财务。而之后,看上去也不需要再同明野城介拉好关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武家出身,总之感情表达得意外直白。这两天跟在岛原城主身边接触事务时,他总能看到明野城介臭着脸看着他,总之一副相当看不起他的样子。完全把月生当做了他争权夺利的对手,确实是对手呢,月生想,他既然要接手座城,那自然要掌控所有。既然是对手,倒也不必对明野城介手下留情。
“对了,发个消息回去,让奈良查查川下亭的背景真假。”总觉得这样的跟踪太过容易,当天跟踪对方当天露出马脚,看上去太过愚蠢。加上月生一直以来谨慎的习惯,他还是让人探探对方的身世是否真实。
“哦,再让个忍者带上一份礼物和药草去探望下武藏次郎。这次多亏了他。再捎一句:多谢大人笔下之恩,在下必当铭记在心,今后自当庇佑。”月生理了理要处理的事,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岛原城主手下的文吏罢了,他只是查了下岛原城主手下的势力,再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最后惊喜地发现武藏次郎作为文吏中最不起眼最没有身份的那个人,一向被同僚欺压,将所有琐碎的任务都交给他。而且武藏次郎此人家中只有重病的父母,急需用钱。一切都刚刚好,他只是送了礼,委婉地传达了他想在资料中明显一点的态度。
随后,武藏次郎收到钱后,利落的春秋笔法,让他被注意到了。大概武藏次郎也没想到只是一次注目,真的会让月生脱颖而出。现在对方也许有些许慌乱,需要安抚一下。
只能说,这次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让月生完美地达成了目的。他支着手撑着头,突然觉得很好笑。这样的他,没有受过贵族教育的他,居然仅仅因为被幻术覆盖的自己细皮嫩肉,没有查克拉就被认为是落魄贵族。现在甚至成为了真正的贵族。
真是可笑极了,最可笑的是,此次丰庆宴没有任何忍者敢来参与。所有的一切默认了同忍族毫无关联,忍者永远都不会在政治舞台上得到一丝一毫的权利,在其他人看来,他们只是被散养的狗,人们喜爱他们花钱就能指使的便利,也恐惧没有忠诚却异常强大的恶犬,他们羡慕他们厌恶。
真有趣啊,现在,他,一个忍者,混进了贵族里。拥有了贵族的姓氏,第一个忍者拥有权力后会怎么做呢?真是想想都心情澎湃呢。
月生觉得现实真是滑稽得要命,又觉得庆幸无比。既然让他得到了这个机会,那么所有人都别想抢走这份权力,无论是明野城介,亦或是…岛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