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过后的两个星期，天气就骤然转冷，早晚温差大的让人措手不及。

昨夜一场雨，气温不升反降，许之遥今早拉开阳台门时，寒气便丝丝渗进骨缝里。她指间无意识摩挲了一下无名指，那里本该有一枚戒指的。

十月结束后，大四所有课程正式画上句号。

实习的日子近在眼前，班上的氛围微妙起来，其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讲台上，老师还在讲就业形势地严峻，讲台下，手机屏幕的亮光此起彼伏的亮着。

“叮铃铃——”清脆的下课铃声径直打断了老师的讲课。

“这节课就先讲到这里。”老师边收拾讲义，边道。

原本恹恹欲睡的同学，听到这话，瞬间满血复活，迅速收拾完东西朝着教室外奔去。

“哎，这群学生——”讲台上的老师望着那群飞快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这群孩子，都大四马上要实习了，还没有紧张感，这年头，学历贬值了，就业环境哪像他们那个年代啊……”

许之遥和室友走出教室时，只隐约听到“年代”两个字，后面的内容被宋可可兴奋地催促声盖了过去。

“姐妹们，快点，我们现在过去还能赶得上。”宋可可兴奋地直嚷嚷。

万灵一边跑一边哀嚎，“看个告白而已，怎么和逃命似的？”

闫静和许之遥走在后面，步伐不疾不徐，她俩对这场所谓的“告白”兴趣不大，但也不想扫兴，在宋可可又一次回头催促时，还是加快了步伐。

然而，等四人赶到篮球场时，预想中的浪漫场面并没有上演。场地上只有两队人在打比赛，围观的人稀稀拉拉。

宋可可眯起眼，骂了句：“靠，谁在校论坛上乱放小道消息的？出来挨打。”

万灵弯腰气喘吁吁：“哪个缺德的造谣？”

两人正骂骂咧咧地准备离开，球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摔倒了。

人群围上去地刹那，一个女生急匆匆地跑过去。

许之遥注意到，当女生伸手想扶起男友时，却见男生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丝绒盒子。

与此同时，两个男生抬着一大捧玫瑰走了过来。

全场瞬间炸开口哨声和起哄声。

已经转身的宋可可和万灵猛地回头：“卧槽？这么会玩？”

女生愣在原地，眼眶泛红。

男生笑着仰头看她告白：“大四快结束了，但我们的故事还没完。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生捂着嘴点头，眼泪掉下来的瞬间，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许之遥默默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闫静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遥遥，这有什么好拍的？这求婚仪式也不怎么新颖。她之前在短视频上都刷到过。”

“有总比没有好。”许之遥轻声回答，目光从女生带的戒指上移到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上。

她想起之前在车上，顾随随口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她说玫瑰铺满地。可直到现在，他也没再没提过。

大概只是他当时心血来潮随口一说，只有她还记得。

——

大四最后一周，许之遥在忙忙碌碌的考试中度过。

考试结束的那晚，宿舍里弥漫着啤酒和眼泪的味道。

宋可可和万灵抱在一起唱着《分手快乐》，闫静自饮自酌，而许之遥则盯着她们三人，神游天外。

快十二点时，许之遥接到了顾随的电话。

而那时，除了没喝酒的她，另外三个室友都喝的酩酊大醉。

许之遥接通电话，直接去了阳台。

阳台外树影婆娑，夜风凉凉，她轻轻地“喂”了一声。

有些意外顾随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因为自从国庆回校后，俩人的交流就仅限于微信。

顾随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上周五，问她回家吗？

她直接回复了不回，之后便再无下文。

“怎么还没有睡？”顾随问，声音低沉，背景安静地不像话。

因为他听出许之遥接电话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困意。

许之遥满头黑线。

顾随打电话过来就是问她怎么还没有睡的吗？

“就要睡了。”许之遥接话道。

顾随沉默。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声，许之遥还以为电话挂断了。

拿起手机一看，还在通话中。

“你——怎么不说话？”许之遥咬了一下唇。

她自认为不是话多的人。

即便和顾随处于已婚状态，大多数聊天，都是一问一答的状态。

顾随呼吸重了几分。

“在想你。”他的嗓音裹着夜色的沙哑。

她耳尖一热，心跳陡然加速。

很没出息的招架不住顾随的甜言蜜语。

“你喝酒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顾随说，“没有喝。”

“遥遥，一起来唱歌！”室友的大嗓门传进了电话那头顾随的耳朵里。

“你在外边？”顾随拢着眉开口问。

许之遥老实回，“在宿舍，室友在宿舍喝醉了。”

“遥遥快进来呀！我们继续聊天唱歌！”宋可可半是清晰半是迷糊。

许之遥被催的就要结束通话，“那我先挂了。”

顾随沉声问，“明天几点去接你？”

异口同声地声音。

许之遥愣神地功夫，就听电话那头的顾随接着道，“许之遥，毕业了，该回家了。”

他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她心湖，溅起圈圈涟漪。

她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紧了一下。

阳台门被拉开，万灵探出半个身子，醉醺醺地喊，“遥遥，听我唱，《今天我要嫁给你》。”

电话那头，顾随似乎笑了一下，震的许之遥耳廓发麻。

“去吧。”他说，“明天我九点来接你。”

电话挂断，许之遥站在原地，夜风拂过脸颊，心跳却迟迟未能平复。

微信提示音响起。

是顾随发过来的一条视频和一条消息。

视屏里，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正从铺满玫瑰的卧室地毯上拿起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打开的蓝色丝绒盒子里，两枚银色戒指正静静躺在那里。

【顾太太，婚戒已备，只待你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