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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二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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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冬季,长沙府。

《医案算科》的出版在医学界引起了巨大反响。这本书是卫斓和刘明义带领学员们经过三个月努力完成的。这次,他们不再专注于绘制草药图谱,而是集中精力在治病救人的三个关键点上:

如何预防感染、如何正确认识内脏、以及如何精准选择药方。

第一章“小虫灭杀术”是全书的开篇之作。卫斓用实际数据证明了酒精消毒的效果:她治疗了十名被镰刀割伤的农民,其中五人使用酒精处理伤口,无一化脓;而另外五人采用传统草药敷治,却有四人伤口发臭流脓。

书中详细列出了酒精和大蒜素的制作配方,并绘制了大锅煮纱布、搭建简易蒸笼消毒的示意图,让读者一目了然。

第二章的解剖图曾一度引发风波,如今却成了这本书的亮点。卫斓在研究中发现,古籍中对人体结构的描述存在诸多错误。于是,她带领学员们亲自解剖尸体,重新记录人体器官的位置和功能。

例如,古籍中称心脏位于胸腔正中,但实际解剖后却发现心脏偏左;《灵枢》记载肺有二十四叶,而实际上肺是左两叶,右三叶。

卫斓让学员们将正确的解剖图绘制下来,并在书中进行了详细说明。“解剖学是外科的基础,”她在书中强调,“只有真正了解人体结构,才能准确诊断和治疗疾病。”

第三章对治病的规矩定得最为细致。卫斓和刘明义从海量医案中筛选出最有效的治疗方案,收录了十种常见疾病的标准化治疗方法,如风寒、骨折等。

其中最轰动的,莫过于公开了“二八方”接骨秘方。她详细说明了每种草药的用量和炮制步骤,还将林大夫的“二八方”完整刊印,并附上了二百三十例接骨成功的医案记录。

这一举动直接冲击了长沙城的接骨市场。周大虎曾凭借接骨技术垄断长沙城十五年,当他看到书摊上五分银子就能买到的秘方时,气得当街撕毁书册,却被围观的百姓用烂菜叶砸破了头。

随着《医案算科》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卫斓的名字也在长沙府传得沸沸扬扬。然而,她深知这只是开始,医学的道路还很长。

就在她沉浸于对未来医学发展的憧憬时,一个消息传来:提学道大人将亲自任命她为医学堂山长。这个消息让她既感到荣幸,又有些忐忑。

在惠民医学堂正厅,提学道陆景行端坐在主位的檀木圈椅上,左手边坐着府医学正科张文远,右手边是卫斓和刘明义,其余教习按等级分坐两侧。

陆景行吹了吹茶盏里的浮沫,余光扫过卫斓。他心里想: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可惜是个女人。他笑眯眯地说:“今日请诸位来,是要议定医学堂山长的人选。”

张文远刚要起身行礼,陆景行抬手虚按了一下:“张大人既要管府医署,又要顾学堂,实在辛苦。”他特意把“府医署”三个字说得重了些,众人顿时明白,提学道大人这是要卸掉张文远代管学堂的职务。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卫斓。毕竟,学堂的许多重要决策都是卫斓主导的。她的两本书,《本草纲目》彩图版和《医案算科》,在医学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大家都有目共睹。

“本官心中已有最佳人选。”陆景行突然提高声调,目光灼灼地扫过卫斓等人:“此人著成《本草纲目》彩图本,革新草药辨识之法;又新著《医案算科》推行消毒术、解剖学,救治病患逾千。更难得的是……”

他故意停顿,看着卫斓期待的神色,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此乃三代杏林世家,其父刘老大夫坐堂四十载,子承父业恪守祖训,令尊还在教私塾。这办学堂的传承,再合适不过。”

卫斓瞬间感觉头皮发紧。她瞥向刘明义,发现对方也僵住了,“子承父业”四个字像根刺扎进了耳朵。刘明义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陆景行已经抖开了盖着鲜红提学司印的任命文书:“即日起,刘琰任医学堂山长,卫斓领副山长之职。”

陆景行心里暗自得意。女性地位低下,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不是抛头露面,更别提掌权了。他心里对卫斓充满了不屑和歧视,但表面上还是笑眯眯的。

陆景行刚放下茶盏,刘明义突然跨步到厅堂中央:“大人……”

“刘山长莫要谦让。”陆景行笑着截断他的话,转头对卫斓敷衍地拱拱手,“卫先生巾帼不让须眉,当好生辅佐令兄。”

刘明义却不肯罢休,坚持要为卫斓正名:“大人容禀!这《本草纲目》彩图本,从选药到临摹,都是卫先生一手操办的。《医案算科》里那些医案,也是她带着学生一个个查出来的!”

他转身对着两侧的教习朗声道:“这些事,张大人和诸位都亲眼所见。”

陆景行微微一笑,环视四周:“诸位对这任命可有话说?”

张文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红,似乎被茶水呛到了。他低头掩饰尴尬,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其余教习面面相觑,有的低头盯着鞋尖,有的悄悄交换眼神,却无人敢开口。

卫斓看着这一幕,心里凉透了。平日里对她客客气气的同僚,包括看着挺和善的张文远,这会儿都选择了沉默。她心里琢磨,他们是觉得女人不该身居高位,还是在官面上不敢说话呢?要是把刘明义的功劳硬安在她头上,这些人怕是早就跳出来反对了吧?

陆景行拖着长音说:“前朝韦后、武皇临朝称制,祸国殃民……”这话明摆着是说女人不能掌权。

刘明义立刻接话:“大人,前朝固然有失德女子,可本朝也有贤德的女中楷模。就说马皇后,辅佐太祖定天下,病中还劝谏陛下‘慎刑狱、求贤才’,百姓至今称颂。”他特意提起这位开国贤后,连皇帝都敬重的人,在场没人敢反驳。

“马皇后那是母仪天下!”陆景行突然拍案,笑容瞬间消失,语气严厉起来,“寻常女子就该安分守己,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卫斓攥紧了袖口,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心里清楚得很,陆景行根本不在乎对错,就是铁了心要用性别压她。哪怕她救过再多病人,编出再好的医书,只要她是女人,功劳就得让给男人。

“医道面前无贵贱。”刘明义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地说,“《医案算科》七成内容出自卫斓之手,若这般实绩都不够格,刘某更无颜面窃据山长之位。”

“刘大夫与卫大夫倒是兄妹情深。”陆景行忽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只是本官近日查阅黄册,刘家三代行医的族谱上……”他踱到刘明义身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怎么查不到这位‘妹妹’呢?”

卫斓心中一紧,连忙抢着开口:“民女自幼被养父……”

“本官在和刘大夫说话。”陆景行目光如刀,冷冷扫过卫斓,随即又换上笑脸。

满堂死寂,陆景行背手踱回主位,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他想起吉王密信里那句“此女来历蹊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几分嘲讽:“本朝正统年间,有个村妇冒充官眷招摇撞骗,最后被官府捉拿归案,依律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永不叙用。”

这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卫斓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年前她刚穿越过来时,确实是顶了刘家幺女的名头,所谓的养父母根本是凭空捏造。她心中暗叫不妙,面上却强自镇定。

“大人容禀!”刘明义跨步挡在卫斓身前,语气坚定而急促,“幺妹走失后被卫姓游医收养,还未来得及入族谱。”

“好个游方郎中!”陆景行冷笑一声,目光如炬,“长沙府近十年根本没有姓卫的医户!”

卫斓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要真有人查出这具身体的原主,她倒要谢谢对方,省得天天编谎话。这荒唐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陆景行阴恻恻补了句:“孤男寡女同处,按《大明会典》……”他故意抬高音量,“无亲缘男女同室过夜者杖八十,若涉及兄妹……”他故意拖长声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卫斓终于听懂了弦外之音。这狗官根本不在乎真相,只要把脏水泼过来,别说当山长,他们连行医资格都保不住。

满屋教习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大人慎言!”刘明义脖颈青筋暴起,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我与卫姑娘清清白白……”

“本官又没说你们真有什么。”陆景行突然甩袖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开个玩笑罢了!”他退后两步,整理官服,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今日任命既是为正学风,也是为保全二位名声。往后卫副山长切记男女大防,莫要与刘山长单独相处。人言可畏啊!”

卫斓看着陆景行背手踱向大门,心中怒火翻涌,却只能强忍。她清楚,陆景行这一招不仅是为了打压他们,更是为了警告所有人,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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