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事情并不如青阳子所想的那般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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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惶地躲过身后如雨点袭来的各类符箓,我带着薛惊澜不停在浓雾之中穿梭。
就知道太清仙门的人没按什么好心,这才刚下山就有人追过来。
但在不断躲避的过程中,我渐渐品出了一丝不对的味道。
这要是太清仙门追过来的,为什么还会有人从前面出现?
碍于山麓上大雾弥漫,即便展开神识,我也只是能勉强知道追兵过来的方向。
他们具体是何身份,就只能全靠我自己猜测。
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追兵的数量,包围的方向,所处的范围之后,再安排计划突围出去。
至于是什么人要抓我们,这种问题之后再去考虑也不迟。
不停改变着前进的方向,我驾驶着鸿影划出了一条蜿蜒的曲线。
借着迷雾的遮掩,反复试探着四周的修士部署,越探越觉得心惊。
这些人的存在我只能通过神识探查的方式勉强感应,说明他们的修为在我之上,但相差的应该不多。
保守估计一下,大概都是些金丹初期至金丹中期左右的水准。
单拉出来一个我不怕,问题他们一共十几号人围着要抓我俩。
这都是个中大型世家能掌控的大部分战力了吧!
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让他们下这么大的血本来抓我。
抱着头满脸惊恐,早在太清山门一战时我就翻空了储物袋。
别说法器符箓了,连灵石也就只剩下两三颗,丹药也没了。
开什么玩笑,面对这种弹尽粮绝的情况,我拿什么跟他们打啊。
唯一只得庆幸的是他们中的人会法术的不多,远程攻击的招式多为符箓和一些基础的咒术,说明他们多半以近战为主,是体修的可能很大。
这种情况,一旦被追上就别指望能再有机会挣脱开来。
我只能靠着鸿影轻快的速度来保证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丹田的灵气就跟开了闸的水一样,被疯狂地消耗着。
御剑的途中我时不时地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山麓的雾气也紧随着散去,长叹了一口气。
这也是个要命的问题啊,我能仗着筑基的修为跟这群金丹修士耗上这么久,也离不开浓雾的帮助。
一旦雾气散去,属于我的天时地利就会彻底消失,战局只会向着对方倒去。
必须在大雾散去之前摆脱他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转过头,我赶忙向着身后薛惊澜询问道。
“惊澜,你储物袋里面到底还剩下多少东西?”
低垂着头,他显然还没从‘自己可能被太清仙门袭击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和青阳子在天上的最后那段谈话,看来真的让他很想将太清仙门的人当做自己人。
没时间去顾忌他那纤细的感情,我再次大声的唤道。
“清醒一点!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不是你这个时候需要考虑的!现在,告诉我,你的口袋里到底还有什么!”
相较于内心敏感的薛惊澜,我对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冷漠一些。
无论对方是真心也好,利用也罢,即便是背叛,也能很快放下。
太清仙门最终跟我们会是个什么关系,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
人心从来都是善变的东西,不断地将自己同他人放到天平上称量,只会无端消耗自己的价值。
面对命途多舛的人生,我从来都是不被眷顾的那个,所以只能无限地将赌注压到自己的身上。
被我冷硬的语气唤醒的薛惊澜顿时一颤,瞬间振作起来。
将手伸进了储物袋,摸索了片刻,便立马跟我汇报道。
“阵法的材料还剩一点,只能在布一次阵法了。符箓剩下八张,替身傀儡还有一对,灵石少许。”
闭上眼思量了一会,我心中顿时有了成算,对着面前的薛惊澜吩咐道。
“符箓,傀儡,和灵石都给我。等下你来告诉我方向,找机会沿途布下法阵。”
说着,我从储物袋里面把自己仅剩的灵石都撰进了手心。
吸收玩里面的灵力之后,转头就把变成废渣的碎屑向着身后丢去。
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我眸光尽敛,专注地望向前方。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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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林玄命令过来截杀的林家众人表情越发的烦躁,按照林玄的说法,面前的这两人应该才入道不久。
修道年龄甚至还没他们三分之一长的两个小鬼,抓起来竟然这么棘手,跟条泥鳅似的滑不溜秋。
可他们面前的领头之人却格外的兴奋,他神情激动地舔了舔唇角,那两个小鬼驾着的飞剑绝非凡品,不然以他俩的修为绝不可能跟他们僵持的这么久。
他本来只是以为自己过来做个简单的扫尾任务,毕竟两个没背景的散修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也就是林玄这个少主非要一脸郑重其事地吩咐下来,他们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
不然这种简单的事情,顶天派一两个金丹就差不多了。
如今看来,是他鸿运当头,大福将至啊。
这两个筑基左右的散修居然还是只肥羊,当真是比意外之财。
搓了搓手,他大声地朝着身后的手下招呼道。
“再快点!都干什么吃的,连个小鬼都追不上。”
然后更加卖力地朝着王启二人逃窜的方向紧追而去,胸有成竹地笑道。
“你们就跑吧,这场雾困住的可不只有我们,你俩早晚都得到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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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从着薛惊澜的口令,我快速的驾着飞剑向着目标地点飞去。
“离位,正南,二里。”
“坤位,西南,五里。”
“坎位,正北,八里。”
......
沿途遇上了追兵没办法甩开的时候,我就将手里的符箓硬甩出去,然后顶着爆炸后的浓烟穿过混乱的人群中。
手上的符箓有限,用一张少一张,不管我再怎么省着用,很快就见了底。
当手里最后一张符箓甩出去之后,我看着锲而不舍的追兵,只能焦急地催促着薛惊澜。
“到底还要多久能好!”
再次躲过身后急射而来的符箓,我顶着身侧此起彼伏的轰鸣声极速地飞驰着。
在撞飞了追击的几人后,我神识探查范围内的各个方向已经被好几个人围堵住。
可恶,这雾气在掩盖我俩身形的同时,也把我们的视线给遮挡住了。
筑基期能覆盖的神识终归有限,这群金丹修士仗着自己神识广大直接从我探知不了的方位将我俩围住。
来回扭头打量着四周,我驾着鸿影停在了原地,没再继续向前飞去。
周围都是人,已经没有办法在逃了。
就在这时,薛惊澜从飞剑上跳了下去,向前跃了几步后,一把将手中的两仪眼扣下,口中大喊道。
“就是这里,最后的阵眼,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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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众人追击王启的金丹头领,看着原本一路避让的两人忽然驾着飞剑和自己的手下打了起来,心生疑虑。
他悄悄地留了个心眼,坠在队伍后面,暗中观察着目标。
发现这两人带着某种规律穿梭在雾气和人群之中,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凝声向着四周传音道。
“快跑!他们在布阵!”
但一切都为时已晚,只有少数跑的慢的人听到消息及时逃出,剩下绝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法阵。
紧接着一声惊天的巨响,巨大的火光伴随着气浪荡开了眼前的薄雾,一座巨坑中堆满了碎尸残骸。
金丹头领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幕,面色黑成了一片。
望着地上仍燃烧着的火苗,他闭上眼阴沉地对着手下人嘱咐道。
“不要在管林玄少爷的命令了,这两个人相当危险,必须让他俩死在这里!否则,后患无穷。”
吩咐完命令,他便双手合十,然后用力一撮。
再展开时出现了一对带着弯刃的金轮,金轮再他的操纵下轮转着向前方交缠飞去,擦出大片的火花。
他身后的众人也从飞剑上跳下,施展着各自的本命法器。
在众多五光十色的法宝攻击中,金丹头领看着眼前的两名少年节节败退。
深怕其中的阵修再次施展出那般威力的阵法,他抓住了机会再次祭出另一件法宝。
一杆赤红色的旗帜出现在他的手上,他两手紧握,旋身大力挥舞。
随着动作,巨大的旗面在风中张开,不断地翻涌着。
绘在上面的玄妙符文仿佛活过来一般,直接浮在了空中,伴着熊熊的烈焰冲着狼狈抵挡的王启二人直冲而去。
看到两人被火光笼罩的那一刻,他长舒一口气,叹道。
“终于结束了。”
这下,面对前面大量损失的家族金丹势力,他总算是有了个简单的交代。
不管之后家主如何责罚他,都能保住这条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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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吗?
......
数刻钟之前,当薛惊澜把最后一个阵眼按上,开启阵法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大阵救不了我俩。
所以在阵法展开,将大部分追兵困住的时候我就直接告诉薛惊澜,直接引爆阵法就行。
毕竟阵修是个讲究要先手出击的行业,从被追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陷入了被动,阵法已经失去它最大的优势。
临到头来布置的阵法,自然不能指望它能将敌人一网打尽。
因而得在最关键的时候用出来,换出最大的震慑效果,让对手投鼠忌器。
这样,他才不会注意到我们私底下的小动作。
将手伸进储物袋,我捏了两下从薛惊澜手上拿来的替身傀儡,看样子很快就能到用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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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被烧焦的地面上,炽热的余温烤地人脸上生疼。
太阳高高地挂起,弥漫在山麓间的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事物的面貌。
地上溅了不少的鲜血,看上去这两名少年在最后的那段时刻的确经历了场苦战。
接过从下属手中递来的长剑,金丹头领踩着面前两具焦糊的尸体如是想到。
看来他俩是真的死在这了,应该没错。
见对面没了动静的第一时间,头领就踩着满地残骸过来收集战利品。
他提着剑翻找了半天他都没有找到二人先前驾驭的飞剑,心中疑惑。
难道是被别人的法宝给打烂了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自己的南明离火旗把两人的储物袋都练成了灰,目前唯一值钱的飞剑还不知道碎成什么样。
扫了眼附近焦黑成一片的草地,头领顿时没了找下去的欲望。
只是将手里的长剑用力地向下方焦糊的尸体刺去,然后又撰着剑柄转了一圈,口中骂道。
“真是晦气!”
简单清理了一下现场,最后下属回到他面前,朝着烧焦的尸体撇了一眼问道。
“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正在气头上的领头根本懒得去看他,只是随便地挥了挥手,应付道。
“随便挖个坑赶紧埋了。”
看着手下人一铲一铲地将土填上,那金丹头领最后发出了一声冷哼。
“任你阵法何等诡谲厉害,只要得罪了世家,也不外乎是这般下场了。”
见一切都收拾完毕,他一抬手,一行人便驾着飞剑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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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翻的土还带着鲜嫩的草芽,烧焦的气味混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