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那次偶遇……闻疏清从床上坐了起来，几个月前的事被重提，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之前他们才意外见了一面，但偏偏那个时候被拍到了。
接着往下看，闻疏清逐渐蹙起眉头。酒店那次就是更久远的事了，他当时糊的可以，没想到那个时候也有人跟拍。
【闻疏清：真假掺半。】
李百川那边回复的很快：【你还是去看了？？算了这事儿就是因为真假掺半才难办，怎么澄清都落不了好，更别说你们真有点事……先去联系池恒洲吧，手机联系就好，别敲他门了，万一被看到拍到了又解释不清。】
闻疏清回了个好。
还没等他打开池恒洲的聊天框，这人就跟装了监控似的，马上弹出来个通话。
闻疏清接通，那头传来池恒洲依然沉稳冷静的声音：“不用着急，也不用看下面的消息，我会解决的。”
闻疏清手指敲了敲手机背面，他其实没有很着急——这一段话引导性强，但真证据除了酒店的那张图片其他都没有，更不用说即便是酒店那次两人也没切实发生什么。
简而言之，有非常大的漏洞。
“你说得太慢了，我已经看了。”闻疏清心平气和地翻着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
【笙来鹤鹤：噗，之前不是还营销拒绝潜规则所以被雪藏吗？这张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别告诉我这又是断章取义……虽然我不是很想搞受害者有罪论，但怎么每次都是闻疏清被泼脏水呢，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自己的问题吗？】
【临了别离：我之前就说wsq这张脸长得就很娘炮，看见他被那么多人追真的很不可思议，真不知道现在的审美怎么了。】
【摘桃花回复临了别离：srds搞审美霸凌这套不好吧？wsq的问题就wsq的问题，直接上升审美攻击观众有什么意思，他那张脸就是很好看啊，怎么了呢？】
【非自我意志：啧，这么一看之前那些所谓的对家黑料被爆出来也有问题啊，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恒顷有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关团队吧？谁知道之前翟知乐是怎么被搞下来的……】
【我cp必锁死！回复非自我意志：少给翟洗，zzl的那些事情都已经锤得死死的了好吗？给职场80惯犯小牌大耍的明星顶风洗白，你有几个家啊？】
【青鸟上云端：感觉捶死了是能说的吗……】
【梨花落回复青鸟上云端：感觉半点没捶是能说的吗……纵观整篇我是不信的，没一个正面证据，全靠引导话术＋似是而非的图片，根本锤不死，等官方下场。】
【笙歌夜夜回复梨花落：这已经锤的死死的了好吗，正常人谁会这么躺在一个人怀里被抱着进酒店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猜不了吗？粉丝能不能别下场装路人了？】
【梨花落回复笙歌夜夜：谁粉丝了？整篇文就是没给出什么很锤的证据啊，说我粉丝其实你才是粉丝吧，笙粉这么迫不及待下来踩一脚啦？没关系你家哥哥的演技真的很烂，跳脚千百次角色也落不到他身上哦^^】
……
乱糟糟的舆论，大概是闻疏清天生就带了点血雨腥风，不消片刻热搜底下就吵得翻天覆地不可开交，粉粉黑黑还有兢兢业业吃瓜的路人全都混成一团。
池恒洲：“……”
池恒洲也没料到闻疏清速度那么快，还没等到他提醒就先看了。不过听着声音，他其实没怎么被影响。
“虽然我们确实有点关系，但不妨碍这篇文章通篇造谣。”闻疏清很冷静。
剧组的人倒是炸了一回——具体表现为小文甚至把吃瓜帖发错群聊，咋咋呼呼地惊讶了一通又被其他人反驳，最后所有人平复了点心情才发现发错了。
然后不出意外地疯狂滑跪道歉并祈祷闻疏清没看到，正在被祈祷的当事人扯着嘴角笑了笑，大发慈悲地没点进去发条消息吓人。
剧组的人反应大的原因不外乎是池恒洲下午就出现在剧组探班，而反驳认为是谣言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看起来并不算熟络。
【正天文：同学关系，又进了一个圈子发展，想想也知道肯定不至于完全忘记，但熟也不会太熟吧。】
【居知文：……可恶好有道理！】
【陶嘉：我也感觉正哥的解释有道理……而且恒顷现在的规模很大吧，想想也知道两个人差距太大了，疏清又不是那种看着人厉害就会巴结的人，甚至我觉得他可能会因为差距过大而制造距离[思考]】
【陶嘉：两者熟又没那么熟，所以平时交流不多，但遇事看到了也会帮一把吧？】
【霖霖：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
【霖霖：就是，你们有没有发现】
【霖霖：@居知文你发错群聊了？】
沉默，沉默。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信息轰炸，种类繁多的表情包、长长的道歉文字，堪称八仙过海。
“……所以，其实他们也没怎么信。”闻疏清简明扼要地把群聊里的话给池恒洲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又宽慰道，“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
池恒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对着那头正在等回复的工作人员总结出了理由，才说：“好，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面向大众的说法在几句间就被敲定下来——同学，毕业后进了同一个圈子，彼此都记得名字但交集不多。
所以在超市意外碰见了也会友好地一起买东西，醉酒之后也会“友情”送人去酒店。
《追星星的人》的导演也吓得连觉都没敢睡，急急忙忙跑上微博发澄清：【没有插手！没有插手！请各位不要跟着狗仔传谣了，恒顷没有插手我的创作，闻疏清手上更没有什么剧本，全都是他的临场发挥。】
甚至生怕澄清力度不够，还接着在评论区蹦哒：【他本人是个很好的演员！那一次上综艺的表现也远远超出我预期，我非常期待和这位演员的下一次合作[拥抱]】
【不是强迫，真的不是强迫！他有什么好强迫我的？你们可能不知道，但圈子里的人都清清楚楚，他背后就是没什么靠山。在此之前就是被人欺负都没法儿还手，要不是在综艺上凭借表现爆了吸引到一大批粉丝，可能现在还说不上什么话。】
【他连公司都还没签呢，现在还跟着原来的经纪人抱团。】
闻疏清写了一版澄清，给李百川和池恒洲那边的团队过了一遍眼，就发上了微博。
恒顷那边的态度则更为强硬，不仅发了律师函，还问酒店要了监控，明确指出了自家老板只在酒店里呆了十多分钟。
原本火热的水温在两方控制下渐渐降下，甚至不需要再引导，就有路人自发串上了这一切。
【仙人掌的刺都被我拔了：不是，原来闻疏清现在还没有签约公司吗？那就是说他现在还是自由人身份哦，那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饭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天空好蓝：雀食，两个人都属于有点了解但不多的状态，而且恒顷能给闻疏清更好的平台、资源，闻疏清也肉眼可见的回报率高，两者算是强强联手吧？】
【书本十级研究学者：非官宣不约——！但是能说吗我们小书本也很期待TT，书签这么多年就差一个能借力的公司……啧，又想起那个狗公司了。】
甚至在这种有意控制的温和氛围之下，还有一种名为cp粉的群体悄悄冒头了。
【磕西皮是我宿命我知道：能说吗，两个人颜值都好高，居然还是高中同学……】
【躺平摸鱼：悄咪咪地磕到了，有没有什么超话让我康康[眼睛][眼睛]】
【举起恒清大旗：指路恒悦清心超话！已经有太太做饭了爽吃——！】
【洲清：两个人都很高颜值，一个美一个帅，站一块配一脸（这是能说的吗.jpg）就是最近娱乐圈都吃不到这么配的cp了呜呜，我大吃特吃！！颜狗早已经在坑底躺平！】
闻疏清的视线在最后一句话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没点进去。
池恒洲不是明星，又有恒顷有意控制的降温，以及各种解释和律师函，这件事甚至没能给闻疏清造成半点儿影响。
除去大概知道两人的白桁早上神情复杂地看了闻疏清一眼以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
而白桁又很快沉浸在演戏中，不再去想其他的。
闻疏清除去早上在剧组看见正带回咖啡的池恒洲差点歪了脚以外，其他一切都和平常般顺利，走位、表情还有台词都挑不出丝毫差错。
樊春自从见到曾繁明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成功不了。但他还是抱着一丝渴望，对于美好未来的渴望而选择把性命叫到对方手上。
“我活不了的。”他的眼眸蒙上了一层冷酷的灰，无端把人隔在千里之外，“你也活不了。”
这话属实没那么好听，曾繁明愣了下才点点头：“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我这条命也没什么好活的必要，如果是为了我想要的牺牲，也没什么。”
……
雨下得很大。
裹着黑袍的人踏过坑坑洼洼积起水的路面，轻轻推开了门。
黑袍被摘下，脑袋里又一次过了一遍任务——叛逃者已经被压下折磨，而他需要作为最后的刽子手，将他的妻子与孩子杀死。
妻子与孩子，杀死。
话在他脑袋里想了一遍又一遍，樊春表现到脸上的，不过一抹冷笑。
那双冷漠的眼睛落在积水潭里，忽然有些陌生。樊春尝试眨了眨眼睛，水潭里倒映出的那双眼睛也眨了眨。
手枪已经上膛了，满发的子弹足以带走屋子里的人。一个带着孩子的孱弱女人，一个还没成长为大人的孩子，即使没有手枪他也能百分百杀死他们。
当他的手覆上门把手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他踏进了房间。
耳朵边一阵耳鸣，即使晃了晃脑袋也不见得好多少。可即便是这样，樊春还是能听见那些惊恐的喘息声，源源不断的，跑进他耳朵里。
就像是无数个似曾相识的噩梦里，他一遍又一遍地站在上帝视角，看着他的父母被杀死，看见那个杀人凶手狞笑着，把脸转向了他。
他举起手枪。
枪里还有满发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