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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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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疏清说话一贯奔着不好听去的,平时里凭着表情语气中和,但眼下面对池恒洲那些稀奇古怪的情绪无法避免地浮了上来。

这话说出口闻疏清就意识到了不对,掩饰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还没来的咽下去就听到池恒洲回答:“不管你怎么认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我只是把本来属于你的还给你。”

说着,他弯了弯眼睛:“这种无凭无据的黑通稿、水军造谣本来就不是当下倡导的,无论那些人怎么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事,还是要顾着脸面不能弄得太过分。”换言之,即使池恒洲暗戳戳还回去他们也只能认下这个闷亏。

闻疏清看见池恒洲带着点儿轻松的笑容,脑海里霎时间想起高考前那一箩筐的试卷习题,不禁打了个寒颤。

吃完饭后,闻疏清本想帮忙洗碗——毕竟饭菜都是池恒洲做的,而他上门不带礼物光吃白饭显得很理亏。

最后被池恒洲以“客人上主人家就没有要做家务”的理由给赶到了客厅,这次闻疏清没被手机上李百川发来的消息影响,稍稍抬起头打量室内装潢。

室内风格以暖黄色为主,青蓝色为辅。颜色迥异但又在某一方面形成了统一,闻疏清将实现转向电视机柜,上面摆着个小玩偶。

小女孩儿憨态可掬地举着束花,像是在给他递花似的,看起来既可爱又灵动。

再往下……闻疏清神色一凝,他看见还没来得及收好的一张信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纸张保存得很好。但根据这意外露出的一角,闻疏清几乎可以完美推测出池恒洲的行动路线。

先是认真地坐在地上看信,接着被他的敲门声打扰,只能先把保存得完好如初的信纸塞进抽屉,却不想因为动作太过匆忙,不小心在闻疏清眼底下露了个边儿。

闻疏清抿了抿嘴,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池恒洲应该是不想让他看见这个的。

但现在他却看见了……闻疏清蹲下身,轻手轻脚地拉开抽屉准备把信纸放好。但人的眼睛实在不受控制,闻疏清一眼就看见了那上面的内容。

“闻疏清。”

他愣住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自己的名字。并且他对池恒洲的字迹非常熟悉,所以,这是池恒洲在很多年前写给他,却没来得及送出的信件吗?

闻疏清下意识不敢接着看下面的内容,眼疾手快地池恒洲过来将这封信收好,然后转身略微僵硬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在一开始,闻疏清对池恒洲常常没什么好脸色,池恒洲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并非一开始就很和谐,他们最大的接触就是有关于学习上的事——除此之外,闻疏清连池恒洲住哪儿、微信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即使两个人再努力探索相处方式,都很容易不小心触雷。

池恒洲会在闻疏清又一次考倒数的时候捏捏鼻梁,看起来心平气和地问:“明明学得不错,考这么点分好回去给父母交差吗?”

闻疏清则会理直气壮地呛声:“又不是每个人都有爹。”

两人相顾无言,一向面热心冷的池恒洲都罕见地冷了脸,闻疏清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池恒洲。

最后怎么解决的闻疏清都忘了,也或许他们根本没有解决。闻疏清和池恒洲都不是爱和人互诉衷肠的类型,或许他们只是维持着岌岌可危的表面和谐,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若无其事地教课听课。

闻疏清当时想的也很简单,我有我的没办法,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点评我你算老几?

大概池恒洲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两人的冷战开始的非常合情合理,甚至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同学发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两人的冷战也没持续多久,在某个周末的下雨夜戛然而止。

闻疏清刚被接回孟家时处处不受待见,孟兆关当时的现任对他就没过好脸色,连带着她的亲生儿女也瞧不起刚从乡下来的闻疏清,时不时的奚落已经算是伤害较轻的了,更重要的是偶尔会出现在闻疏清书包、饭盒、被子里的蟑螂老鼠尸体。

孟羽澜长着张乖巧脸,但放虫子尸体最多的也是她。在闻疏清忍无可忍把那些东西甩到她脸上时,又聪明地跑进亲生母亲的怀里哭,当时的孟夫人想也不想就动手给了闻疏清一个巴掌。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一身从那个贱女人那儿带来的毛病!”面目狰狞的女人下一秒又倚靠在孟兆关怀里,软声细语地说,“兆关,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把他还回去不就好啦,省得羽澜京墨天天找我哭。”

说着,她还撒娇般的展示着自己红了的手掌心,孟兆关只是瞥了眼,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就是纵容的意思。

孟羽澜的小把戏越做越过分,乖张的性格让她非常享受随意欺负闻疏清,下一秒又在佣人、母亲怀里撒娇的感觉。

孟京墨比起她则更为阴狠,看着闻疏清的视线中都透露出一点儿高高在上,不阻止自己的亲妹妹反而煽风点火,最后看着全家都被孟羽澜一人闹得不得安生。

闻疏清本来在学校里和池恒洲冷战了就有些烦躁,一翻开被子又看见散发着丝丝臭味、苍蝇绕着飞的老鼠尸体,登时转身给躲在门后看戏的孟羽澜实实在在的一巴掌。

孟羽澜瞪大眼睛,还没叫佣人就又被闻疏清挥上一拳,她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好欺负、出身不光彩的私生子犹如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那双眼睛折射出的光芒不像是人能拥有的……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然而闻疏清最后还是没能把最后一拳打在孟羽澜的脸上,在她愣神的那段时间,孟夫人听见下面的声响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宝贝似的护住了自己的女儿。

指着闻疏清的手都带着点儿气愤的颤抖,贵妇人声音尖利:“你在干什么你个贱娘养的!白眼狼!我们缺你一口吃的了吗?!来人,阿芳呢?叫她过来,给这个白眼狼一点教训!”

闻疏清梗着脖子,在孟夫人的推搡中站得依旧挺立:“……我不想在这。”

“——你说什么?”对方似乎愣了愣。

闻疏清抬起眼,带着点儿棕色的瞳孔冷冷地看着她,把那一床裹着老鼠尸体的被子全扔孟夫人怀里,连带着她的宝贝女儿一并接受了和老鼠死尸亲密接触。

但他此时却快乐不起来。

看着两个人尖叫、打滚,平日里端着的姿态全都见了鬼,最爱把“乡下人”当做骂人词挂在嘴上的孟夫人此时妆发全乱了个干净,孟羽澜也来不及装小可怜,在恐惧作用下地厉声尖叫——闻疏清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他看见拐角处阿芳拿着扫帚气势汹汹地下来查看情况,理智告诉他得跑,而等到意识回笼时闻疏清已经跑出别墅区了。

身后早已经没人撵他,想也知道现在母女两人已经分身乏术了。只顾得上吩咐下人拿衣服放洗澡水,哪还来得及追究一个不重要的闻疏清。

天气早已经转凉,闻疏清身上却还裹着秋季校服,即使把外套拢得再紧,也抵不住瑟瑟寒风揪准裤腿、衣袖直往里灌。

闻疏清在这个夜晚彻底失去了方向,在街上晃荡的犹如一只没有家的孤魂野鬼。其实这一丁点儿没有错,他确实没有家了。

孟家不是他的家,虽然他不是孟兆关唯一一个往别墅里放的私生子,但他是最晚来的一个,受到的针对总是最多的。从一开始的满分试卷被涂花到后来恶作剧般的老鼠、虫子死尸,他从来没逃过。

至于再往前……闻疏清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迷茫地在黑夜里眨眨眼睛。

“闻疏清?”一道冷淡的声音尾音勾起,带着点儿疑惑。闻疏清望去,发现是池恒洲站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身后是一家还开着门的花店。

闻疏清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池恒洲直愣愣站在那儿的身影,终于没忍住:“你站在坏了的路灯下是在扮鬼吗?”

池恒洲显而易见地无语了,撇了撇嘴慢慢走近闻疏清直至坐在长椅的另一头:“这么冷的天气坐在这不怕感冒?这是在自虐还是自残?”

闻疏清下意识不想回答池恒洲的问题,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池恒洲,默默地落在那家还开着暖灯的花店上。池恒洲顺着闻疏清的视线看去,解释:“这是我家的花店,平时周一到周五都是我妈在照顾,周末我会来帮忙。”

盯着沉默的闻疏清,池恒洲鬼使神差地补上一句:“花店从早上七点开到晚上十一点关门,你也可以过来‘帮忙’。”

闻疏清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池恒洲。艳丽到极致的面孔总还着点儿颓废气质,让池恒洲联想起花圃中最红、最艳的那朵玫瑰。总让人想给他浇浇水、晒晒太阳,期待他成为花圃中最耀眼夺目的那一支玫瑰。

池恒洲不自然地转头,问:“这里太冷了,你要先去店里坐坐吗?”

闻疏清没移开视线,过了半晌,带着点儿活气的声音幽幽地在池恒洲耳边响起:“是挺冷的,你耳朵都冻红了。”

池恒洲这回甚至没想起要等闻疏清,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自己在前边走得飞快,闻疏清在后面追得都有些吃力。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骤然开始运动,闻疏清气喘吁吁。

早已经走到店里的池恒洲收拾着地上的花茎、杂叶,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直到收拾完地上的杂乱,池恒洲一抬头就看见凑在卡罗拉玫瑰花束边观察的闻疏清。

他走路声音很轻,直到手掌覆在闻疏清的肩膀上才把他吓了一跳,还没等闻疏清瞪大眼睛问他要干什么,池恒洲从身后拿出一支开得正好的玫瑰。

“这是什么……”闻疏清低声问。

池恒洲看着拿着玫瑰不知所措的闻疏清,声音很轻,让闻疏清总有种他是在哄人的错觉:“……自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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