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阳摘掉鼻梁上的墨镜，重新返回到HGR里，他接连小半个月不见光，眼睛有些刺痛感，除此之外整个人状态很好，看上去十分有精神。
正在忙碌的高博看到他的身影并不是特别高兴，两人本来约定好出门的日子是在明天，可他今天就来了。
不能指望他会听自己的话。
高博走过去揽住他的腰，一把将他带进研究室内。
“来看看最新的实验数据。”
知道说别的话只会让罗志阳不满，高博干脆只讲他爱听的东西。
研究室的一扇玻璃墙内多了十来个人体标本，其中光是omega就有八个，他们全身光洁无暇，后颈的腺体隐隐发出动静，似乎在等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罗志阳一看，嘴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拿起那份厚厚的报告，任由高博帮他穿好无菌服。
“这个已经分化了？”
他指着其中一个成年分化的alpha问，上面的数据值没有达到他的理想程度，应该是要当做废弃物处理。
“他们是一对情侣，但是契合度只有80%。”高博指了指旁边的omegga告诉他，“我想给用他们来做胎/体/实验。”
“既然已经分化了，这个没有任何研究意义。”罗志阳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就算时间过得再久，契合度不够始终没办法构造生命，就像……你和我一样。”
高博的嘴巴抿成一条线，后槽牙咬的紧紧的，看上去相当不高兴。他和罗志阳曾经做过匹配值数据分析，两人的契合度刚好卡在最低限度。
所以罗志阳心知肚明，他们这辈子很难有自己的孩子。
然而他恰恰没猜到是高博这些年偷偷给他服用过避/孕/药物，这才导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而高博这么做的理由也从来没有人知道。
他的确希望罗志阳能孕育他的孩子去过平常生活，并且希望利用孩子牵绊住对方，从而让他放弃这高风险的职业。
显然目前是做不到的，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能让罗志阳创造生命，否则高博明白自己将会失去所有利用价值。
“我会找到办法的。”
高博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跟他讨论太多，连忙转移了话题：“剩下的几个都是较为优质的omega，顶尖的级别达不到，但是可以拿来做基/因/突/破/实验产生新的分析图。根据你的交代，所有仪器和人员已经准备好了，就后续操作。”
“嗯。”
关于胎/体的话题他也不想多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完成基/因/突/破这项实验，为未来计划做好充足准备。
“齐天沥那边怎么样了？”在他易感期期间，吩咐他增加一些学生会的集体活动，以此来迷惑赵欣荣。
“今天在展览馆，全程都很顺利。”高博沉思一会儿，还是把沉卓跟着去的事情告诉他。
听到这个名字，罗志阳也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坐了下来，他问：“这样的话等赵欣荣到这里来的时候，也要想个办法把他抓起来。”
高博答应得很勉强。
——
“你们几个上来打一场，等会儿出结果再回去！”老王教练一声吼，体育馆里的灯光都要抖三抖。
“看样子今天要八点钟才能回去。”吕晓华拿着水坐在余飞轩的旁边，接着询问他最近的安排，并且还提到学生会连日来都会有活动，个别入了学生会的队员可能只有下午才有时间过来训练。
对此她是这么建议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沉卓几乎跟着我们一起训练，而且比赛一次没落下，我和老王说了，要是阿荣的身体没有完全好，这次的省赛可以让他去。”
本以为余飞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发对意见，没想到他立马否决了这个提议：“校队有自己的规矩，当时阿荣手上受伤休养没有合适的人选，才让他代替一阵子。可现在阿荣已经完全康复，就没必要再让他继续留在校队。”
带着些许怒气的余飞轩说话声音似乎有些大，这让吕晓华顿时哑口无言。
“抱歉。”余飞轩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连忙调整自己的神情，“我是想说阿荣才是校队的一员，不能打破让外人进入校队的先例。”
“嗯，也是个道理。”吕晓华点了点头，“那阿荣那边我去跟他说，沉卓……”
“我来说。”
这时候吕晓华也终于发现了余飞轩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对方根本没给她开口问的机会。
体育馆一般是傍晚六点准时闭馆，到那时保洁阿姨要开始工作
然而今天将近七点钟了还是灯火通明的情况，显得有些蹊跷。恰好沉卓正好路过，心里想到了赵欣荣发消息时候说的训练，于是打算进去看他一眼。
余飞轩看到他后，拦着他就要说清楚刚刚他和吕晓华商议的结果。
“可以。”沉卓听后点点头，“如果他身体没有问题，让我退出是应该的。”
余飞轩以为他会难缠，却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而接下来沉卓看他的时候，眼神一度让他内心焦虑，连后背都湿出了一层的汗水。
一个高阶alpha竟然畏惧未分化的alpha，余飞轩觉得丢人，重新调整情绪看过去，往旁边路过的omega们都忍不住往这边看看。
“让阿荣打球可以，但是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劝你最好就放弃。”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余飞轩怒从中来，深知气势不能丢。
沉卓没有把照片的事情说出来，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劝告他：“至少我从来没想过脚踏两条船。”
“……”
至此，余飞轩终于可以肯定那天拍照的人就是他。
气氛顿时僵住，两方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类种散发出各自的信息素，针锋相对的意味十分明显，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沉哥。”
训练一结束，赵欣荣转头就看到他们站在一块儿说话，连忙招收跟他打招呼。
沉卓欣然回应，迈开脚步之际，却被余飞轩拉住了：“你不知道我的苦衷，不要跟阿荣乱说。”
“……你小子搞不清楚状况是吧？”沉卓用力甩掉他的手，“不管你对谁有意思我管不着，但是你用这种方式处理自己的情感问题，本身就是一种错误，这对阿荣或者那谁来说都是极其自私的行为！”
余飞轩憋着劲不说话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沉卓不想再搭理他，直接朝赵欣荣走过去，而争执的这一幕刚好被左云龙看见了，他趁着人少的时候，搭住余飞轩的肩膀，用眼神问他——聊聊？
于是左云龙和余飞轩就成了体育馆最后走的人。
“咻！”
左云龙三分球完美内抛，他捡起球的时候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开口问：“你们什么情况？不至于还要干一架吧？”
“你不懂。”余飞轩进来真的是日渐焦虑，原本神采自信的人，身上多了一层阴霾。
“我能有什么不懂的？无非就是关于阿荣嘛。”左云龙推他一把，然后坐到旁边，大口喝水：“你之前喜欢他没错吧？怎么？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个情敌就自暴自弃了？”
看他不说话了，左云龙又觉得这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实在没耐心了就吼起来了：“现在就兄弟一个人在这儿，你再不说我发火了啊！”
“……”沉默一分钟后，余飞轩终于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原来在那次表白被赵欣荣婉拒以后，余飞轩本想再接再厉，然而他大哥知道以后找他聊了两个小时，最后达成的协议是他要先找一个高阶omega，以结婚为前提谈一场恋爱，不合适的话再允许他找别的omega。
高阶alpha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基因，为了家族传承，很多人会选择在三十岁诞育后代，如果alpha本身不着急，家人就会对其进行催促。
余飞轩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
“这么说你已经接受了你哥的建议？找了一个新的omea？”
“嗯。”
“……”
这下左云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说的好听点这是情感转移，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想要脚踏两条船，也难怪他们下午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
“这关乎你个人的感情，我多说也没有用。”左云龙看他的眼神变得不是很友善，碍于好朋友的面子，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暴脾气：“但是我一点也不赞同你现在的做法，至少在道德的底线上，你应该被狠狠谴责。”
余飞轩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而且一下子伤害到两个omega，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左云龙火气真上来了，捶了他一拳：“做人不能既要又要吧，你自己好好想想！”
左云龙把篮球都收好，头也不回的走了。
之后余飞轩的手机一直在响，是云云打来的电话，他握在手里很久，没有接通。
周五赵欣荣最少课的一天，他赶完早八以后准备去学生会，期间给胡晖打了个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鼻音相当浓的声音，看样子当事人情况很不好。
“晖少，你身体怎么样了？”
“……嗯，好多了。”胡晖咕咚一声，却有些口齿不清楚。“我下午请假……回去一趟……”
“好，有人过来接你吗？”
胡晖应了一声，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只能先挂断。
接着他打了三个喷嚏，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