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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渐晴(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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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舟说完后在原地跪下,他深知自己主子脾性,料定江渲十有八九不会承认,做好被江渲反驳训话的准备。

但江渲只是眼神奇怪地盯着杨舟看了几息,在杨舟疑惑抬眸去看江渲时心虚似的移开视线,撑在马车窗边望向远处,不知是在质问自己还是质问杨舟:“……我乐在其中?”

杨舟没有回答,他知道江渲并不是在问他。

江渲用手撑着头,食指轻点额角,感受着拂过面颊的微风,一挥右手,语气没什么变化,“回府吧。”

杨舟并未多言,动作利落拉起马车缰绳,不快不慢顺着石板路往前驶去。

直到回到王府,江渲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神情,好似进入了一个与外界相隔的神秘空间,一切人或事都不能触动他分毫。

就连雪茶都看出了江渲的心不在焉,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句“公子”硬生生扼在喉中,只透出一道短促气音便被咽了回去。

江渲没注意到雪茶的异常,随口打了个招呼便言也不抬走进主院。

“公子怎么了?”雪茶手中抱着个木制托盘,目光担忧轻声询问跟着江渲一道回来的杨舟。

杨舟低头避开飘摇柳絮,隔着一层面具,雪茶只能看见杨舟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

“没怎么。”杨舟答道:“一池水被搅动,沉积淤泥纷扰乱人心。公子需要一点时间将其重新归于平静罢了。”

——

即便临近年夜,王府始终安静。哪怕是一早临街的叫卖声也无法穿透王府墙壁。

杨舟下手干脆,快刀斩乱麻,将所有异心之人通通清出王府。人员骤减,王府再添三分清冷,剩下的人也都畏畏缩缩不敢露头,看见江渲如见阎王。

江渲坐在那柳树下的摇椅上,看着避他如避蛇蝎似的侍从侍女颇觉无奈。

江渲有手有脚,倒不需多少人伺候,只是偌大一个王府却如此清寒,不免叫人唏嘘。

江渲理应替秦岚添些仆从补上空缺,奈何从昨夜起便心烦意乱,无暇正事,即便只是盯着面前柔如水波的柳条也难以压下心中那股没由来的躁动。

在别人看来江渲一如往昔,独自一人时眼神微凉,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距离感,叫人心生畏惧不敢上前,好似靠近一步便会引得雪山震怒,降下雪灾一般。

细看之下才能发现江渲眼瞳没有聚焦,像走了魂一般。雪茶小心翼翼轻唤一声“公子”,那黑眸又会骤然亮起,动作迅速分毫不差对上雪茶目光,让人觉得他眼中那丝迷茫不过是自己错觉。

杨舟藏匿于屋顶,看着江渲一早上进进出出,从石凳到躺椅,再到席地而坐喝茶吃糕点,看话本听相声,画画写字做了个遍,却没一项坚持过一盏茶。

江渲被毛线缠绕一团乱的心间,经过一夜梳理后,仍然没能理出个头绪,反倒叫毛线团愈发混杂,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就在杨舟看着江渲倒挂在树梢对雪茶焦急劝阻视若无睹犹豫是否要下去劝上一劝之时,一位侍从双手捧着封信快步走了进来,一路上只低头看着脚尖,却精确无误停于江渲身前。

“公子,丞相府来信。”

侍从相当警惕,本本分分说完该说的话后便闭上嘴一言不发,捧着信的双手纹丝未动。

江渲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与往日作风大相径庭,阳光透过云层映照江渲侧脸,逼得人半眯着眼递给雪茶一个眼神。

雪茶无奈,只能伸手替江渲接过信。

侍从退下后,江渲闭着眼懒懒散散道:“帮我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公子……这不妥。”雪茶手握着描金信纸如握火炭,进退不得,面上百般为难。

“你守王府的规矩还是我的规矩?”江渲并未睁眼,衣摆随着微风伴柳条晃动,不咸不淡开口说道。

得江渲此言,雪茶便不再犹豫,小心翼翼翻开信,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念给江渲听。

信很短,不过三两句话。说有要事要与江渲商议,请江渲得空去府中一聚。

江渲听完后终于舍得睁开眼,翻身从树上落下,倒吊久了大脑充血,江渲面色添上一抹薄红,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树干方才站稳,有些想吐。

脑中眩晕平息后江渲才重新站直身体,朝雪茶伸出手,雪茶连忙将信双手递上。江渲接过信后没看,直接塞入怀中,似乎对雪茶方才所说深信不疑,转头往院门走。

雪茶抬头往前两步,问道:“公子这就要去了吗?”

“在府中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干罢了,去哪不是去?”江渲话音松松散散,听不出什么异常,说完后便接着往前走,小声补了一句,不知说给谁听:“胡思乱想最耗神……”

江渲走出院门后杨舟也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此时尚在王府,杨舟无意隐瞒自身行迹,自然逃不过江渲耳朵。

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时江渲心中莫名漫上一股紧张,似乎怕杨舟又问出些什么乱他道心的话来。

江渲此举属实多虑,只要他不先开口,杨舟这个锯嘴葫芦自然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一直到马车在丞相府前停下,江渲被人客客气气请进府后他内心的紧张依旧未能缓解。

原因无他——丞相府待客大殿中的氛围有些奇怪,丞相闭着眼坐在主位一动不动,尽显威严,手边还放着把出鞘长剑,颇有种只要江渲一次话答错便要取他相上人头的意味,实在叫人心惊胆颤。

江渲面不改色坐下,待侍从上了热茶一一退下关上殿门后才缓声开口:“大人既要与在下商议要事,放柄寒刃长刀于桌前难免叫人心生顾虑,可见不是诚心的了,既如此,江某觉得不谈也罢。”

丞相听到江渲回荡在空旷大殿中的声音时缓缓睁眼,视线如有千钧从高空压下,江渲丝毫不惧,无声与臣相抗衡。

最终是丞相先松了口,将那柄出鞘长剑收回,随口解释道:“江公子多虑了,这剑尖冲里,又怎会是针对于你的?我既叫人送上信帖,自是诚心诚意。坐吧。”

短短两句话江渲就无声无息与丞相打了回机锋,二人对面相谈,第一回合的较量以和收场。

“大人既邀在下相商,想必已经查明江某先前所说,不妨开诚布公。”江渲拂袖坐下,坐姿端正,声音不卑不亢,未动放在桌面那盏绕着白气的茶,开门见山道。

丞相是聪明人,但显然德妃有孕,腹中之子却并非皇嗣一事还是远远超出他的认知。从江渲进门起丞相的脸色就相当难看。

“你想如何?”丞相不足半百,眼角却已印上深深皱纹,双鬓雪白,眼眸锐利雪亮,叫人如坠深渊。

江渲轻笑一声,“我所求,大人应当一清二楚才是。”

“如今三皇相争,大人迟迟不表明自身态度,非但讨不到好,还会将身周人一并搅入漩涡。”

“如今,是大人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江渲半眯起眼,嘴角微扬,笑不及眼底,起身朝丞相一礼,意味明确,就差拿个牌子让丞相选一条路走了。

丞相自然能够听出江渲话中深意,在心中暗叹一声胆大妄为。

江渲这番话可谓十足危险大不敬,明晃晃逼一位重臣站队,十个脑袋都不够他掉的。

但为了保住荣耀与性命,丞相必须在其中一位皇子身上押注,与太后抗衡。

江渲看丞相仍在犹豫,垂下眸,又添了一把火:“我知大人顾虑,殿下仁慈,若大人做了正确的选择,殿下自然会设法将德妃送出宫,护佑其一生富贵平安。”

丞相眼神一动。

在权力之争尚未到达沸点时,丞相的目光从未投在三皇子身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四殿下身上。

他还当秦岚无意于皇位,不争不抢无欲无求,没曾想还看走了眼,这四皇子还是位狠角色。

再看秦岚身边这位客卿江渲,不慌不乱,正笑眯眯看着自己,似乎已经笃定结局如何。

丞相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丞相能一路坐稳今天这个位置,与整日在皇帝身边吹枕头风的德妃脱不了关系。

但丞相如今面临这般别无选择的境地,却也是因为德妃一时糊涂,执迷不悟。

如今除了押宝秦岚,丞相再无其余选择,只能盼望秦岚在登上那巅峰龙椅之后仍记得今日由客卿代劳之约,保他们一家性命,不过河拆桥。

丞相本该有更多时间来考察这位四皇子心性如何,如今也算临危上阵。故事之后的走向如何,便只看天意了。

“……殿下才智双全,为储君最佳人选,臣自会辅佐殿下……荣登大宝。”

丞相沉声说道,言罢俯视望向江渲,意有所指,“还望殿下坚定初心,莫忘来路,方能长久。”

“自然。”江渲皮笑肉不笑应道,俯身回了一礼,“得大人一言,江某便可放心了。”

江渲与丞相聊完正事便无话可说,二人本不相熟,如今又因利而聚,自然也没什么闲聊的精神,互相客套一番,丞相便叫人送江渲回府。

从丞相府走出之后,杨舟又悄无声息出现在江渲身后。

杨舟打量着江渲神情,眨了眨眼。

江渲从丞相府出来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神情放松,步伐轻盈,像是了却一桩心事一样。

江渲甚至还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开口:“想问什么?”

既是江渲主动开口,杨舟便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公子因何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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