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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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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墟庙会的最后一晚,六个小孩聚在一堂,度过一个欢乐的夜晚,皇子皇女们和想象中的大不相同,没有看不起他们,反而已诚相待。元彤知道他们是奴隶后代的身份也没有过多在意。

陈宣年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一天之内去了明月客栈用餐,还见到了雪柳公子。

小平头忙活了半天,倒头就睡,其他小孩更是早早的熟睡了,只有自己还停留在了欣喜若狂的状态。

思慕满脸愁容,和皇家有太多交际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是担心陈宣年和阿欢会多想,小平头只当是玩了一场,明日就给忘了。

阿欢抱着代珊送的布娃娃坐在海滩上,夜晚的冷风格外的刺骨,海水拍打着小脚丫,仿佛在劝她回去。

「她真好看」阿欢对着布娃娃自言自语道,水洛乡富贵的小孩不少,像代珊这种级别的还是头一回,阿欢羡慕的摸了摸布娃娃的头,疲倦的躺在沙滩上。

直至海水把她淹没,她才惊醒过来,手中的布娃娃却不见了踪影。

清晨,独孤云牵着代珊和雪柳上马车,元槐在前面保驾护航,陈宣年和小平头在他们的必经之路处摆摊向他们告别。

雪柳心有灵犀的掀开了帘子,他猜他们应该会来送他们。独孤云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代珊打趣道,庙会是来对了,独孤云的气色都变好了。

车队来到了嘉峪关,雪柳依然没有见到他们,罢了,之前也没有约定好今日要一见。

「真是高看他们一眼了」独孤云说道

「陛下,何必与这群小奴隶计较」元槐劝说道

「不,寡人只是担心他们是洪木尘派的卧底,让寡人不得不防他们一手,以免未来他们会祸害寡人的孩子们。」

「这……」元槐无言以对,这些孩子他都是知根知底的,那是和撒雅鲁一族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看来,是寡人想多了,他们不是卧底也不是那种攀附权贵之人。」

「洪木尘这个人,寡人认识他这么多年,始终看不懂此人的章法,也难免有些草木皆兵了。」独孤云反省道「他与芙蓉说话也是凑巧的事吧?」

明月客栈楼梯口处有两间对门的房间,碰巧是琴夫人的房间和洪木尘订的房间。琨墟庙会第一天晚上,二人便遇到了说了一会话。

「琴夫人的性格陛下你是知道的,她断然不会与撒雅鲁一族扯上关系。不过……陛下为什么会觉得那些孩子是卧底?」元槐斗胆一问道

「准确点来说,李家的大小姐是洪木尘的暗探。」章常冷不丁的出现道。

「……」元槐无言已对,怀疑自己听错了,李家也被牵连进来了?

「元将军莫非还看不出来他的计谋吗?越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越是没有人会怀疑。影密卫也吃过这个亏,谁能想到一个傻大胖子是洪木尘安排在世子身边的卧底。」

「寡人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为了夺权竟然做出这样的丑事,薛梁临死都要摆寡人一道,他竟然把这桩丑事传出去,为了独孤家的名声,寡人还要垃下脸来保独孤苏潼一条性命。」

独孤云最恨受人胁迫,现在想起来还气的牙痒痒。

好厉害的心机,仿佛从一出生便算定好了一切,让独孤云无法指摘。

「陛下,既然我们查出来了李家的大小姐是水洛乡的卧底,如何处置?」章常扯开话题道,元槐愤怒的撇了他一眼,又可奈何,起码章常在独孤苏潼这件事情上和自己的立场是一致的。

「不急,先……」

谈话声越来越小,元槐独自走开了,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一干人等的车队停在嘉峪关的树林中,元槐回到车队中,一条宽宽的河流在太阳的照射下亮的发光。

代珊元彤和雪柳三人在河流边上玩起了水,章常追了出来,元槐生气的不理采他,越走越快。

「元将军,我有事求你」

「……」

「是关于世子的」

「……」

「小光继续待在世子身边的话他迟早会被牵连到两族的恩怨中,我想请元将军你去劝说」

「世子他不会听我说的」

「别装了,我知道你私底下照顾天岚国的难民,世子对你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这其中的利弊世子比我还清楚!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而且……难道你连一个下人也不肯给世子留下吗?」元槐有些失控吼道

远处的元彤把视线移到二人身上。

「他们好像在说表哥的事情?」代珊断断续续的听了猜道

「表哥?」雪柳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一个表哥。

「你不知道?」代珊诧异道

「毕竟是丑事,难道要整个千江月都知道?」元彤本想提醒代珊不要说,而代珊不这么觉得。

「表哥他其实挺可怜的,生母长公主并不得宠,还被卖去了敌国,在敌国长大,自然不受我们待见。只能躲到水洛乡,幸得一良人,却落得一个阴阳相隔的下场。」

「那薛公子的生母也被害死了,我母妃到现在还伤心呢……」

每每想起这位故友,平宁郡主都要伤心一场。

「表哥,究竟犯了什么事情?」雪柳听的云里雾里

「孩子们,我们要启程了」琴夫人呼唤道,元槐与章常不欢而散。

一向稳重的章常有些失控的踢了踢路边的杂草,心里跟油煎的一样,影密卫打听的情报,赏花宴会有官员弹劾独孤苏潼。要求要在族谱李划掉独孤苏潼的名字,经过试探,独孤云并不知此事,背后策划者另有其人。

时间关系,影密卫还没有查出到底是那个瓜娃子要折腾世子。

另一边,陈宣年与小平头以及几位小伙伴连手把阿欢救了出来,阿欢被打的没半条命,屋子里面一片狼藉血迹。

「药王来了!」小平头拉着戚百草赶道,戚百草刚回水洛乡就被拉到这边来了,奇书长老牵着毛驴与他是同路回来,好奇心的趋势下,奇书长老跟过去看看。

一行人挤在海边阿欢邻居的家里面,邻居家管事的大牛哥听闻此事急匆匆的赶回家中。

「我的天爷,怎么被打成这样?阿欢的大伯呢?」大牛哥吃惊道

海边的小伙伴解释道自己在海滩玩无意发现大海中漂浮着一个布娃娃,他们认出来是阿欢的东西想着送回来。

「敲门是锁的,却听到里面有声音,我们便趴窗去看,看到里面有一个会动的麻袋。」

奇书长老躲在门口最外面听的真切,但他很快便注意到了阿欢家旁边的小木屋有异常,海风中夹着一股微妙的尸臭味。

片刻,阿欢的大伯和大伯娘赶道,二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比谁都可怜,他们述说着昨夜的来龙去脉,起因竟是阿欢弄丢了御赐的东西—代珊小姐送的布偶。

二人怕朝廷怪罪下来,鬼迷心窍想把阿欢丢到大海里面,对外人就说孩子丢了,失踪了找不到了。

但良心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就把阿欢关了起来。

围观群众闭口不言,看着夫妻二人一顿诉苦,戚百草不是好糊弄的,这伤势一看便知是下了死手的,麻袋上的血液是新鲜的,案发时间应该是在清晨……

戚百草知道不说破,如果丢到海里面,他们夫妻二人只怕是害怕尸体被发现的太早不好解释。

奇书长老使了一个眼神,戚百草找了一个借口出了门,他带他来到小木屋,里面躺着一副老人的遗体。围观群众凑了过来,夫妻二人哭的更大声了。

小平头挤入人群,他看到了,是阿欢的爷爷。围观群众厌恶的把小平头挤了出去,小平头六神无主的呆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陈宣年一直躲在角落,其他人都去小木屋了,腿软的他哭的泣不成声。

「陈宣年」阿欢呼唤道

「阿欢!」只见他摔了一跤,勇敢的小跑了过去

「我梦到我爹爹和娘亲了,我和他们度过了美好的一天,可惜我醒了,我还想再见见他们,我好想我的爹爹和娘亲。」

阿欢泪眼汪汪的想要触碰远处的布娃娃,听代珊小姐说,这个布偶是她和她的父王在庙会里面一起制作的,买了好几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代珊知道阿欢没有双亲后,毫不犹豫的把这个意义非凡的布娃娃送给了她。在梦中代入了代珊,幻想她的父母就像独孤云和平宁郡主夫妻一般疼爱自己。

「阿欢……」

「我长大之后想去忘川寻我爹娘,你和小平头陪我去好不好?」

忘川,水洛乡民间传闻,相传人的亡灵会流入忘川水底。

「我答应你阿欢」

此刻为了这个愿望,阿欢坚强的活下去,戚百草的药无论多苦,都会咽下去,他还想拜戚百草为师,听说做药师可以挣很多很多钱。

这些日子奇书长老住在药王谷,时常见这个小妞来这晃悠。戚百草纹丝不动,人族的寿命太短,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心血。

「没有想到你还挺苛刻」奇书长老调侃道

「这条路对于人族来说太难走了,倒不如早早的让她知难而退。」

「我就纳闷了,药王徒弟这么好的头衔,怎么没见人塞给徒弟给你,拉拢拉拢」

「怎么?你有人选?」

「这么信我?」奇书受宠若惊道,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

「你奇书长老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

「好好好,如果有,我一定推荐给你。」

唢呐声起,阿欢的爷爷随着河流远去,她的爷爷一生受黑水病折磨,前后割去了双腿,希望她来生不要过的这么苦了。

日子终回归往日的日常,陈宣年和小平头还是像以前一样摆卖东西,阿欢多了一个日常,日常虚心求学,学认字,没有纸笔便日日在沙滩上练字。

日子长了,被伙伴调侃成了黑姑娘,日日夜夜的爆晒,皮肤黑了一个度。陈宣年羡慕极了,他也想学认字写字。

但他很清楚,奴隶是不能习武和习字的……尽管如此,他就连做梦都是写字。

两个月后,疲倦的一天,陈宣年倒头就睡,小平头传来喜讯,琴夫人生了,是一个女孩。

琴夫人?陈宣年回忆起那日琨墟庙会结尾时与雪柳公子一起的孕妇。第二日这个喜讯传到了水洛乡,封号乐珍,灵阳国从此多了一位尊贵的皇女。

午间,三人约在姻缘树下相见,小平头直言,多亏这姻缘树,陈宣年才会意外认识雪柳公子,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在宫里面怎么样了?哦,不对,应该是四个人了。

「我想去千江月」阿欢冷不丁的说道,两位小伙伴懵懵的看向她,阿欢笑了笑答道「听闻太医院的上官家每年都会培育人到宫内当太医,无论男女,年纪合适就好了。」

「你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小平头高兴道

百感交集的陈宣年高兴不起来,水洛乡才子李海棠尚且无法在千江月扎下根,赏花宴上群英集结,独孤云只赏识了一人,难度可想而知。

但阿欢应该可以吧?只是自己不行。

短短两个月,他已经忘记了雪柳公子样子,那日送的鲜花也早已枯萎。被他晒干存放在盒子里,几日后,李明明的弟弟李蛋蛋离世,这次大家的心情没有这么的承重。

李蛋蛋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畸形,本就是不长命的孩子,经过大伙的精心照顾才一次又一次的活了过来。葬礼后,三人来到海滩上吹海风。

「不如我们订下一个约定吧……如果谁离开了,谁便替谁完成心愿?」阿欢提议道

「好,我先说,我不想留在水洛乡了,我想……我想去千江月。」说着小平头看向阿欢,阿欢则看向陈宣年「那你呢?」

「我希望阿欢的愿望都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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