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教授,我是真的喜欢你。”他好像知道时栖沉在客厅里能听得到,放低了声音,近乎哀求道:“我明天还会来的。下午您的课我也会去听的。要换季了,您多注意身体。我走了。”
时栖沉垂下眼睫,右手指肚摩梭着左手指节上的素圈,没有作声。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终于消失了,时栖沉估摸着他应该是去上课了。他懒洋洋地站起身,起身去鞋柜那里换了皮鞋,按照天气预报去玄关那里拿了折叠伞,打开门——
一大束香槟玫瑰被黑色牛皮纸包裹着,周围点缀着翠绿的尤加利叶,正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门口,底下垫着的是房东那块印着“出入平安”的红底金字塑胶毯。
时栖沉:“……”
这时楼上住着的一对小情侣刚互喂完早餐你侬我侬地从楼上下来,看到眼前诡异的景象,十分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加快脚步走了。
时栖沉额头青筋直跳。这下他整张脸都黑透了。
他下颌动了动,看起来很像是在磨牙。
他把地上的花拎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花束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站在垃圾桶旁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在这边遇到了点麻烦。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办一下。”他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时栖沉微微颔首,沉吟了片刻。下颚和脖颈的线条被衬衣领子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终于,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好。”
朦胧的晨光透过楼道里的窗户落在他其实还很年轻的面容上,模糊了他的神情。
打完电话时栖沉抬脚欲走,又看了一眼垃圾桶里孤零零盛放的鲜花,摇了摇头,目光里流露出一点说不上是惋惜还是怜悯的神色。不过那神色也仅仅是转瞬即逝,就又恢复成了深深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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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青年垂头丧气地走出楼道。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拉开楼下出租车的车门。
“公安大学北校区,师傅麻烦快点,要迟到了。”他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拇指划拉着屏幕,在几个聊天框间不断翻转着。
青年低垂的眉眼间有着隐隐的失落,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金毛。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回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一边启动车子汇入车流,一边搭话:“跟女朋友吵架啦?”
青年扁扁嘴,可怜兮兮:“他不喜欢我。”
敢情是表白被拒了。司机莞尔,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路边的早餐商贩,驶出了熙熙攘攘的闹市区,顺嘴安慰道:“女孩子嘛,都脸皮薄!说不准下次就答应了呢……”
青年笑笑,没再说话,低下了头摆弄着手机。
清晨的鸟鸣声叽叽喳喳混在车流里,绿化带里香樟树蓬勃的枝丫在马路上投射出一团团的绿荫,出租车载着青年,朝着大学城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