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中心商场顶层。
[放心，我有数。]
林右按下发送键后，看了黎阙瞬间发来的回复后，慢慢将手收回，随意地搭在了沙发边上。
熟悉的顶层、熟悉的办公室，之前她是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现在她靠坐在了办公室的主位，但处境似乎并没有不同。
“林右同学，天济公司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而我们的诚意，”他将桌上的合同推向林右，“也同样毋庸置疑。”
林右看向面前白纸黑字的合同，顶部还印着天济公司的logo，不由得恍惚了一瞬后失笑。
真是逃都逃不过啊。
她拿起桌上不算太厚的合同，粗略的翻了一下，确实，比当初那场助学会的条件好上太多，前几页全是资源，甚至……
“保送军团？”
林右看着面前含笑颔首的人，再一次问道：“是那个军校毕业前百分之五才有机会应考的三大军团？”
面前的人一如既往，笑容的角度一丝不变。
林右狐疑地翻了翻合同，对乙方的要求，只有一条——绝对忠于天济公司。
林右看完就笑了。
“我可是军校生！”
她指着这条离谱的要求，又将合同推了回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离谱。”
说完，林右便收回了手，也不管对面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没想到，对方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这个举动一样，转身从背后又拿了一份，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合同出来。
“那你再看看这个呢？”
林右深深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对面职业属性十分浓重的人，他叫什么来着？
林右回忆了一下那张名片，平平无奇的卡片上面印着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李塑。
“李经理，说实话，我就是为了打消你的执着才来的，我不会和任何公司合作、签约的。”
李塑点了点头，“我懂，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但接下来这份合同可以仔细看看，这是专门为你调整过的，先看完咱们再讨论。”
还讨论什么，林右在他默默翻包的时候，已经给黎阙发了消息，再耽误一会，菜都要上桌了。
但眼前这人一旦锁定你，就一动不动的眼珠子还真让人难以拒绝。
林右快速的翻动，纸张呼啦啦飞过，她的心也随着纸张快速颤抖。
“啪”地一声，全部条款一一扫过的林右将其甩在台面厚重的茶几上。
“一年回一次总部，保送第一军团？！”
她指着这份合同的手都有些发抖。
“那可是第一军团！考第一都未必能进去，你们天济直接保送？”
七分质疑里边裹着三分震惊，迷一样的第一军团，在军校生眼里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但凡得到报考资质的人无疑不优先报考第一军团，尽管周围一片片落榜，网上也找不到一个相关信息，但招考时的简章上写的条件就足够让众人蜂拥而至。
李塑像是看惯了别人震惊一样，倾着上身翻开这一条款，说：“是百分之八十的机率，不过第二、三军团可以保证百分之百。”
林右已经无力吐槽了，这些人手伸得这么长么。
她的表情恐怕是太精彩了，连对面总是很沉稳的李塑都开始加快节奏。
“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精心培养这个时代的栋梁，至于你能走多远，又是否能为公司带来利益，其实我们并没有太在乎。”
“嘁。”林右的鼻孔微微颤动，睁眼说瞎话，花钱做好事还栓什么链子啊，终身的保密条款，每条都在敲锣打鼓地告诉别人这里边问题大了。
林右抬手制止李塑的洗脑输出，起身就要离开，这时，一抹油光刺入眼帘。
“林右同学，又见面了！”
林右抠了抠脑袋，躲过了秦副总的手。
“前两天还去你们学校看司教官来着，不巧你们在外面训练，错过了。”
这人边说边在茶几上的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林右。
“都是熟人了，哥给你掰开了揉碎了好好分析分析，我们公司资助了很多学生，摒弃了经济资源上的桎梏，没有一个没考进自己心仪的工作单位。”
林右就差翻白眼了，你们这暗箱操作之下，棋子还不是想在哪放就在哪放，怪不得司教官不待见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林右放下杯子，“我压根就没那么远大的志向，至于工作也没想那么远，我在学校有吃有住的，挺好。”
“啧。”秦副总抿唇，“说得什么气话，你这个年纪的小同学就是年轻气盛，当然我也相信你的实力并不弱，靠自己也能在军团混个想要的职位。”
“但通往终点的路不只有一条，人生，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他自顾自的说着他的大道理，自己沉醉得一塌糊涂，站在一旁的林右死死地看着黎阙发过来的“上菜了”几个字，越发没有耐性了。
“都是熟人我也不装了。”
林右这话一出，面前穿着体面的二人立马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人人都有梦想，我也不例外。”
林右说着，往远离二人的方向走了两步。
“当下我的梦想是赶紧吃上那盘非鱼腿盖饭。”
办公室内响起了仿佛录制好的笑声。
“至于长久的梦想嘛，”林右又走了两步，转过身对着他们说道：“那就只有一个。”
两人的视线聚焦在林右伸出的食指上，耳边穿来一个沉稳又坚定的声音。
“那就是——原！地！退！休！”
“哈哈，你先过来，所有待遇咱们坐着聊。”
秦副总招招手，林右有些幻视层星逗流浪狗的动作了。
她摆了摆手，“不了，今天咱们探讨得十分透彻，我这理想一般人我还不透露呢，就这样吧，别再去学校堵我了，大家都挺忙的。”
她迈起步子，两步就走到了门口，把手一拧，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秦副总还是比秦总好对付，至少外面没有站一排保镖。”
林右欢欢喜喜地往餐饮楼层移动，于此同时，隐在暗处的一队保镖在向长官请示。
“是否要将人控制？”
一阵不算太久的停顿之后，通讯里传来一句“不用，让石修上来。”
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过后，楼层又恢复了安静，而向来热闹的餐饮楼层，也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
“哇，刚好是入口的温度，差点就错过了。”
吃得满嘴油的林右，百忙之中还要插空点评。
“你确定解决了？那个李塑挺难缠的。”
林右咽下嘴里这一大口，“放心，咱们之后也不怎么会出校门，得抓紧时间冲战力榜了。”
“怎么，之前不是挺随意的？现在怎么突然又上心了？”
“不说之前的了，现在我们单兵系直接取消主课学分了，说是鼓励大家全力冲击战力榜，期末也不统计学分，直接一学年后统一汇算。”
林右喝完一口饮料，狠狠吐出一口气。
“这不就是逼着大家挂科嘛，战力榜是这么容易就上的?”
黎阙思索了一下，“怎么突然有这个规定啊，别的专业也没有听说啊。”
“说到这就来气，你知道这是谁拍板定下的吗？”林右看着对面摇头的黎阙慢慢说道：“新校长！”
“说是什么单兵系的太独了，缺少团队意识，多参与这种团体赛有好处。”
林右翻了个白眼，“他懂个der，白白捡漏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坐着就是了，非要搞事，折腾我们，本来是个锦上添花的事，现在不得不做了。”
“这么随意吗？”黎阙擦了擦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领导的想法你别猜，咱们底下的人只能听安排，说不定过段时间，全校都这样了。”
“不至于吧，也没有这么多训练舱啊，这样一来，期末的长假都过不好了。”
悠闲的周末，二人坐在热闹的餐厅里懒洋洋地聊天，突然手腕一阵震动，有人拉了一个五人的群聊。
[层星：朋友们，这个月末，我会跟姐姐一起去一个偏远星采购，有人想要一起去玩的吗？]
[全子明：是哪个偏远星啊，有好玩的吗？太荒就没什么意思了。]
[松晴：都说了去采购，肯定是有特色的地方了，我报名，正好最近学到头痛，去换换脑子。]
[全子明：你这脑子没人跟你换。]
[松晴：……]
[林右：去几天啊，接下来我们系的任务有点紧，应该没有时间出去玩了。]
[黎阙：对啊，去几天呢，会不会打扰你和你姐姐工作？]
[层星：不会，我就是跟过去看看，不用我上手，我跟个一天下来差不多了，剩下两天时间，咱们可以出去逛逛，好像编号是ts-46来着，一会再问问我姐有什么好玩的。]
群里反响热烈，此刻黎阙却看着林右欲言又止。
“没错，我是从那出来的。”林右点了点头，解决了黎阙的疑问，“还是全子明带出来的，说起来还得感谢他。”
看着群里兴趣盎然的全子明，林右失笑：“估计他都忘了那个地方了。”
黎阙向来是个跟体贴的人，“三天的假可不好请，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学校上课吧。”
林右弯起眼眉，直率地说：“有层星带着呢，可以去看看，和主星的节奏完全不一样，以你的资产或许还能在那里买一个小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