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溯！”林右用力靠在椅背上，眼珠子在眼眶里乱转一气，“你怎么会在这？”
计溯将手里的盘子插空放进乱七八糟的桌面上后，这才好整以暇地对着林右说道：“失业了，这不，来端盘子了。”
这下不只是林右瞪大了双眼，整桌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依旧神态轻松的计溯。
黎阙：“研究所排名第一的研究员也会失业？以至于到火锅店端盘子！”
她的三观仿佛被冲击，那她兢兢业业地打工上学又是为了什么？
计溯没有回答她，只是饶有兴味地看向林右。
“行了，别吓她了，人家可是安安分分学习的好学生。”
林右看他又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肯定又在捉弄人了。
计溯耸耸肩，“没有啊，我现在就是在这里工作呢。”
被林右一说，这才回过神的黎阙说道：“我听说海旻师兄就去了主星三大研究所之一的星辉，照计师兄的资历，三大应该是随便选才对吧。”
虽说是三大研究所，现在封了一个也只剩两家了。
计溯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眉毛，“星辉连海旻这种货色都忙不迭地抢走，可见不是个好地方。”
林右：“那还有一个银基呢，总归是比火锅店要好吧。”
计溯正要反驳，外头传来一声老板的催促，计溯连忙答应一声，给了林右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后便离开了。
只剩下自己人的包厢，顿时就审上了林右。
回过神来的林右只说是一个打工时认识的朋友想要了解，怕大家误会这才扯谎。她这东拉西扯的本领是越发强悍了，又有全子明这个十分跳脱的人士在这，于是话题立马从晶核这个危险的话题转到星辉背后的资本，又转到了就业这个和大家息息相关的民生问题上。
一通热聊缓解了众人被困许久的憋闷。离开火锅店的时候，计溯还在一边被骂一边上菜。
林右跟在众人身后，不解地看向人影攒动的店内，一个不小心和里头正在挨训的计溯对上了视线。
林右点头示意，转身离开时，手上一阵震动。
她抬起手腕，无力地塌下肩膀。
“就知道这人没完。”
第二天一早，火锅店门口。
“有什么事赶紧的，我一会儿还有课。”
林右将借来的车停好后，手上的钥匙转得哗啦哗啦响。
睡眼惺忪的计溯站在还未开始营业的店门口，单刀直入的说：“你要晶核干什么？”
林右一个急促的吸气，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一个人后，拉着他进了车子这才放心的说：“有毛病吧，大庭广众什么都敢说？”
计溯只是翻了个白眼，“敢做还不敢说？”
晶核可是一级禁品啊，失业就自暴自弃了？
“不对啊，去火锅店打工，你还挺积极向上的。”林右不解地说到。
计溯皱了皱眉头，“什么跟什么，你赶紧回答我，要晶核是干什么，否则别怪我在你朋友面前宣扬出去了。”
林右反应过来后，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什么时候有晶核了，说着玩而已，你没事不要瞎冤枉人哦。”
“不承认。”计溯说着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光脑上操作了一下后，车里就出现了一个虚拟屏，里面播放的是林右从来时到现在的所有画面以及昨晚火锅店的监控。
“你阴我。”林右面色不虞。
她想不通这个无妄之灾的来由，难不成是星辉招了海旻没招他，心里不平衡了？那关她什么事。
林右：“海……”
计溯：“你别给我提他。”
林右：“那星……”
计溯：“少给我东拉西扯，你就说你要晶核干什么。”
林右深吸一口气，“要不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草木皆兵的吧。”
她想了一下，计溯向来是以研究为重的，现在居然放弃进入研究所，转而到火锅店端盘子，想想就不对劲，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计溯像是被尖锐物品戳中的气球，顿时泄了气，他重重地靠在靠背上，低声地问道：“你知道海旻是怎么去的星辉吗？”
林右想也没想地开口：“靠他爸？”
海教授是研究所的院长，有几个研究所朋友理所当然吧。
计溯听了这个回答直接一个白眼甩过去，“他爸都被关了，有这个能力还不如先救自己。”
“所以他爸犯什么事了？”
林右接茬倒是快，只是计溯没有看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他做了一个违禁实验，偷偷攒了超出安全范围内的实验药剂，实验室毁了，他爸被关了，他消失了。”
林右：“不是去星辉了吗，你可以去举报他。”
计溯没有接茬接着说：“至此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我最后离开研究所时，查看了一下那间实验室，你猜我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林右面无表情：“晶核。”
“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剥离剂试管。”说到这，计溯看了一眼林右，“你知道剥离剂是从哪里提取而来的吗？”
林右当然不知道，她知道剥离剂是种危险物品还是因为海旻在她面前晕倒了，大量又是多大？她只记得当初一小支就让海旻躺了挺长时间的。
林右坦然的摇摇头，顺便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就要上课了。
不耐的林右这时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句“你见过螺蛙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顿时一凉。
林右张大眼睛看向计溯：“螺蛙？！”
计溯看她明显是见过的也不再废话，“剥离剂就是从螺蛙身上提取来的。”
说到这里，车里的两人全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林右才开口：“他是想报复社会吗？”
计溯没有回答。
林右：“你怎么不去举报他呢？”
人不就在星辉吗？
计溯摇摇头，“没有证据，现在研究所被封，海旻说是在星辉，但也没人见过他。”
林右这才想到他揪着自己不放的事，“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替他做事吧？”
林右的脑海里已经有故事线了，海旻的实验明显没有成功，但星辉看中了他的实验，故而保下了他，暗地里继续实验，而自己则是这条线中的供应环节？
林右一副明了而又嫌弃的表情，计溯看在眼里，“我没有说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意思，只是怕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这种可耻的阴谋。”
林右点点头接受了他迟来的解释，只是……
“这种事是不是应该举报给相关部门才对啊。”
计溯摊了摊手，“你猜我为什么现在在端盘子。”
“啧，那你举报给我这个军校生也没错。”林右敲了敲自己的胸膛，一副靠谱的模样，让计溯嗤笑出声。
“你别助纣为虐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军校生。”
紧张了一上午的车厢，此刻好不容易有所松懈，林右又煞风景的说了一句：“晶核，他到底是想从里面剥离出什么呢？”
“重要的不是会剥离出什么，而是剥离出来的东西，这群人准备将它放去哪里，剥离剂的作用可不止剥离这么简单。”
林右听着这番话，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当初在螺蛙园里看到的那副场景。
怪异的组成，恶心的黏液，还有那个自体分裂却又受主体控制的能力，林右有些不敢想象了。
“这应该很难成功吧？”林右拧着眉说到。
计溯叹了口气，“说不准，每个实验的寿命都由实验人员掌控。掌控的人欲望越大，实验成果就会越蓬勃。”
蓬勃？林右咀嚼着这两个字。
直到定好的闹钟响起，窗户边那一张凑得极近的脸孔吓了林右一跳。
“这是我姐，”计溯打开车门对着干练的女士说到：“我跟朋友聊会，你怎么起这么早。”
这样一说确实有点像，这小子确实命好，林右感叹完趁着这个间隙赶紧告辞，再拖下去，她今天必然要迟到。虽说司教官不知道为什么请假了，但代课的罗教官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连续上了几天课，终于又呼吸到新鲜空气，林右慢慢悠悠地晃到了三雨二手店。
“老板？她这两天都没有过来。”小佟擦着桌子回复林右。
“那等她回来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林右无功而返。
“不过她确实是说过不保证有货来着，下周再去一趟吧。”
一周又一周，直到期末考试都快到了，林右终于在二层远远地看见了步伐极速的老松。
她追着七拐八绕地进了一处小区，不是曾经进入七层的那个地方，但也说不准现在换了，林右可不想跟进七层，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谁知道这人像是撞鬼了一样，还跑了起来，一个转角直接不见了。
林右追上来完全没有踪迹了。
“嘿，我这追踪是白学了，期末考试不会挂吧。”
林右感叹完转身要撤，经过一个拐角时猝不及防的被当头一棒，瘫软在地。
“额。”摸着脖子的林右在地上弹跳起身，“我瞎了？”
漆黑一片的房间中传来老松淡定的声音：“醒了。”
林右揉着脖子在老松边上坐了，“这是哪啊？”
黑暗之中传来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害怕了？有胆子跟踪我，没胆子陪我关小黑屋么？”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林右听着老松挪喻的话语还真没有一丝慌乱。
“四颗二十万，钱够吗？”
老松话音转得倒是快，林右只能点点头，又想起这里乌漆麻黑的，便开了口：“够。”
“那现在转吧。”
林右：“现在？”
老松直接将一包东西交给了林右，她摸了一下，是晶核，四颗。
数量没错，林右也干脆地转账，这一□□完，她突然反应到她们还被关着呢。
“不会被搜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