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
“不是说法师是最容易的职业?”
“是这样没错,前提是你得把体力点到40。”
“啊?不是点智力吗?”
“智力也点,但是你得先把体力拉到40。”
“法师为什么要点体力?”
“除非你预判好反应快走位骚,有足够的自信可以零差错过,那你当一个玻璃大炮我不拦着。”
“哦那我没有的。”
乖乖点了。
五分钟后。
“这是你的经验吗?”
“这是广大魂类玩家的心酸血泪,不是我的。”
“?”
“区区不才,刚好就是前面和你说的,预判好反应快走位骚的那一类人。”
虽然是后天的。
自从把接肢贵族过掉,和大树守卫大战三百回合之后,我就不需要容错率了。
翻滚是神。
如果翻滚解决不了,那就加个盾,弹,都可以弹,万物皆可弹反。
“呜呜呜小春——”
“打住,再嚎就把你扔下去。”
“哦。”
一秒止哭。
我面无表情丢下沉迷受苦的室友,决定下楼遛弯。
赛赛上夜班去了,今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早饭无人解决,就近买点速食放冰箱,以防楼上那个大胃王饿死。
我?
我的话,其实没有必须的进食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复健的逐步推进,我明显感觉到,身为“小春”的本体也在缓慢地被同化,保持三餐进食,只是为了保持自己还是一个人的念想。
感谢我还有味觉。
宫崎老贼,都做开放性游戏了,怎么不把饱食度也加上去。
转念一想不加也是好事,不然我那从交界地带过来的背包里,半神兵装就要和狗都不吃的杭城美食堆一起了。
背包我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很难说不是没有食欲的功劳。
我一手拎着扫荡来的速食,一手假装伸进袋子,从虚空背包摸出脉动,啊不是,蓝露圣杯瓶,喝了一口。
这个原本在交界地是用来回专注值,也就是回蓝,味道喝起来就是纯粹的脉动,挺好喝。
顺便红露圣杯瓶是果粒橙的味道。
它们广义上不算是消耗品,只需要靠近赐福就能回复——赐福点只在交界地有,所以现在称呼它为消耗品其实也没问题。
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来喝着玩,真需要它的时候,大概也是我重返交界地需要战斗了,那时赐福无处不在,随便找个点蹲一下就能全部回复。
我将一瓶干完,目光在刻有繁复黄金树花纹的杯子上游移,冒出一个想法。
这个东西,放在现在好像是个很好用的东西。
对某些人而言。
于是当我把一瓶又红又蓝的不明液体怼到花花鼻子下时,她先是条件反射地战术后仰,但很快,像是本能催使,她露出了想喝又迟疑的表情。
“这什么?”
“红蓝混合液,”我随便给了个称呼,“学名是灵药圣杯瓶里的灵药,我加了回蓝和回血的,瓶子不能给你,你杯子呢?”
花花反应都慢了一拍,从桌子上摸出一个马克杯:“……在这里。”
豪迈地把一个小瓶全部倒空,我期待地看她:“喝喝看?”
她双手捧着平时的喝奶杯,仿佛在看什么圣物:“就这么喝吗?”
“喝啊,”我奇怪地看她,“我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有用最好,没用就当饮料喝,味道还挺好。”
花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杯,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杯,直觉有什么不对劲:“那我喝了?”
“喝。”
老实人花花一饮而尽。
下一秒,以她为圆心,一股强气流爆炸开,我眼疾手快,从背包摸出一个最大的盾,将即将报废的重要财产一股脑全部捞到盾后。
强大的漩涡气流足足十分钟后才平歇,大概是卑微租房户的本能,本应拆家的破坏性被本人牢牢控制在了中心半米内。
风暴中心的花花抹了把脸,一手血。
对上我从盾后面露出的黑湫湫的眼睛,她尴尬地解释:“补太过了。”
我上下打量她:“现在看顺眼多了。”
之前总是一副吃不饱饭的样子,果然是状态没回满。
可惜了我刚提上来的一大袋速食,她应该是吃不下了。
果然,她一手按住腹部,露出了奇妙的表情:“好撑。”
一副没吃过饱饭的不争气样。
花花更尴尬了:“我去洗一下。”
“等下,”我拦住她,“你有没有那种密闭性好的,可以随身携带的瓶子?”
“有是有,”她隐约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表情看起来想要拒绝。
“那行,”我没有给她机会,掏出空了的灵药圣杯瓶,现场调配起来。
红结晶露滴和蓝结晶露滴已经用掉了,我琢磨着她的性格,有些不乐意地往里面加了红漩泡状露滴和红泡状露滴。
“给你的。”我故意先不说效果。
花花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好奇心促使她问出口:“这是什么用的?”
果然问了,我微笑:“受伤回血,和濒死回血,前者时间有限,后者只有一次。”
那也很强了,狂战必备。
果然,听完上述的花连眼睛都移不开了。
我往左,她的脑袋跟着做左转,我往右……咳。
我停止了逗狗狗行为,正经道:“根据你的性格配的,留着我也不用,所以你杯呢?”
“等等哦我马上找,”她快乐地去废墟挖杯子去了,“谢谢小春,小春么么。”
我在她后面提醒:“先说好,这东西给你不是让你浪的,是关键时候救命的,你这种性格遇到强敌肯定不会逃,反而是想着拼命,这是最后的手段——你听到了没?”
“嗯嗯嗯是是是好好好。”当事人连连点头,让人怀疑她究竟听进去了没。
“你真的听进去了吗?”我还是问出口了。
“听进去啦,”她贴着我蹭蹭,一个没忍住又开始傻笑:“嘿嘿,嘿嘿嘿……”
我不忍直视地别开头。
大概是心情好,她没等我问,就主动交代了自己:“因为朋友召唤,我前不久又去打了一场圣杯战争,消耗有点大,主要是血液里的魔力储备见底了,这个东西又不好随便补。”
我点头,了然:“怪不得,你的身上没有伤,却像是元气大伤一样,赛赛给你炖补血大餐都补不回来。”
“现在好啦!”她眉开眼笑,看起来是真的高兴,“小春的东西简直就是作弊一样的存在嘛。”
“那也只能用一次,”我压住就差起飞的笨蛋,“在找到返回交界地的方法之前,用一个少一个,你收敛点,我才不会和某些人一样无限纵容你还给你兜底。”
轮到她开始咳嗽:“咳咳咳……”
事实上我当然会,但说出来她绝对尾巴会翘起来。
我就不说。
不过……
“圣杯战争,是个什么东西?”我的视线落在手里的空了的圣杯瓶上,“圣杯?”
“就是……”花花的视线也落在了我的手上,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停住了,“圣杯?”
我与她默默对视。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花花深情地捧住我的手:“春,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玩?”
我战术后仰,抽手,抽……抽不出,“没有,起开,不约。”
“别啊,”她粘了上来,用头拱我,“你不是要调整心情吗,所谓堵不如疏,一直压着肯定难受,我带你去可以放开玩的地方?”
“那你知道我放开了玩是什么下场么,”我放开伪装,冷静道,“来,你看一眼我的头。”
癫火,灭世之火,正在一刻也不停歇地扭曲燃烧着。
她丝毫没有被吓到,笑的更开心了:“那不是更好吗!这样我就有靠山了,我打不过谁就放小春……啊烫烫烫。”
手贱摸了把火的笨蛋眼泪汪汪地捧着红都没红的手呼哧呼哧吹,要不是我确定自己把火控制得很好……嗯,真的控制好了吧?
我捞过她的手看了看,捏捏,嗯,没问题。
我说我的控制不会出错,癫火好好被我压制着呢,顶多就是感觉上烫一下。
刚刚还在叫烫的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贴了上来,像是执意带我出去似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叹了口气:“我说真的,花,你但凡把科普的视频看完都不会说这话,你知道交界地就是一块香饽饽,外星来的侵略者就没停过,从黄金树、白王,再到猩红腐败,一个比一个杀气重,癫火在它们以后出现,按照出场越晚越凶残的定理,最晚出场的癫火杀心自然顶级,它号称让世界回归混沌又不是随便说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回来的?”
交界地不欢迎褪色者,但也不驱逐褪色者。
我何德何能,能让内斗的本土和外来势力齐心共举,对抗外敌?
连不管事的无上意志都参了一脚。
我可是被驱逐出来的啊。
“可是,”花花睁着眼睛,困惑道,“你在这里好好的啊。”
人不会两次踏入一条河流,但花花会,她甚至可以三番五次地上手摸。
被烫到了也不长记性。
“你说你变成这样了,不还是好好地在这里吗?我们又不会赶你走。”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睛里,有一瞬间变得古朴、空茫而悠远。
【她】说:“我又不会赶你走。”
旺盛的,愤怒的,癫狂而不熄的火焰,似乎被某个存在,很轻柔地抚摸了一下。
……
“咦,我刚刚怎么了,感觉意识突然断线了一样?”
“没睡好吧。”
“是吗……原来我已经弱到不能熬夜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啦,别想蒙混过去,你到底答不答应啦,我的邀请欸!免费去别的世界玩耶!你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
“心动。”
“不心动?我不信,你一定是口是心非,我告诉你,世界……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心动,下次如果可以,也带我去玩吧,我也很想去旅游。”
“——好嘞没问题交给我,我一定会做好一个导游,务必让你宾至如归!”
“宾至如归也不是这么用的……算了。”
我摇了摇头,像是受不了她,只有我自己知道,没人能看到的,我笑的有多轻松,释然,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反正,被赶出来也没什么,我还有一个欢迎我回来的家嘛。
心情放开了,很多没有关注的事情现在就有兴趣了。
比如近在咫尺的,魔都刚好有一个漫展,要不然,和花花一起去玩一下?
扮成谁好呢?
我的思绪在一众手下败将中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了——
玛莲妮娅,怎么样?